只聽舞臺劇小姐又問道:“你不是綦府的人?”聽她這語氣,好像耐心就快要用盡了似的。
呵,這話問的。安亭溪不知道自己是該點頭呢還是該搖頭,在心里“哼”了一聲,又聳了聳肩。
這時,“齊”公子已經(jīng)被小萬兒和余慶兒合力塞進了軟轎。舞臺劇小姐似乎已經(jīng)決定不用再跟眼前這個怪人客氣,厲聲問了句:“為什么不說話?”
怎么?安亭溪看著她。我又不是你們家下人,還想對我發(fā)火不成?我還一肚子問題呢,都快變成炸藥了,一點就著……舞臺劇小姐看著安亭溪的眼神,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替小萬兒掀著轎簾的余慶兒忽然回過頭來,道:“小姐,綦公子大概是醒了。小萬兒剛把他放下就聽見他說‘水’,他是不是想喝水呀?”
醒了?安亭溪聽見這兩個字,渾身一震,快步朝軟走去。心里頭想著,剛從水里被撈出來,還喝什么水呀,是不是腦子也進水了……卻聽到后面一個聲音冷冷地命令道:“余慶兒,攔住他。”余慶兒聽了,急忙放下轎簾,伸出兩手擋在安亭溪身前,道:“這位小哥,這是我們家小姐的轎子,再說你這渾身是泥的……”
小哥?安亭溪站下來……他們都把她當成男的了?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竄到哪年哪月來了?話說像這種穿短褲的女人,在他們看來是不是就該直接就扔進湖里喂魚……男的就男的吧。一邊想,趕緊把那件寬大的格子襯衫的紐扣扣起幾個來。
舞臺劇小姐走過來,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對綦公子干什么?”安亭溪又有些火大,我想對他干什么?如果不是我,他說不定現(xiàn)在里里外外渾身上下都是水,也用不著坐在轎子里面說“水”了。只聽舞臺劇小姐又道:“雖說現(xiàn)在世道不太平,好歹當今圣上也在這杭州城里,我勸你還是少生事,安分守己的好?!?p> 不太平,圣上,杭州城……安亭溪瞪著舞臺劇小姐,嘴巴越張越大。等等,她的意思是……安亭溪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習慣性地閉上眼睛,盡量讓大腦運轉起來,去尋找不知被扔在腦海哪個角落里的記憶——到底哪個朝代的都城在杭州啊……對了,五代十國時的一個什么國,還有南宋。她又重新睜開眼睛瞪著舞臺劇小姐。不管是哪國,自己這一個猛子就扎到千兒八百年前去了?又看了看夕陽下那片美麗的金色池塘,這么說,它是西湖……怎么可能呢?我明明是落到市中心的新湖里邊去了呀。
夢,絕對是夢。就這樣。
剛才自己掉進湖里,然后……嗆了水……暈過去了?于是,做了一個夢?
如果醒過來,那就算做了一個美夢……呸呸呸,美什么呀?齊友嘉害得自己不能說話,我干嘛還要做夢去救他?還找個舞臺劇小姐來給自己添堵……如果能醒過來……安亭溪突然抬起右手,狠狠地朝自己的左胳膊掐去……嗞,她抽了口涼氣,真疼。放開后,手臂上被掐出來的紅斑清晰可見。怎么會這樣?安亭溪咬了咬嘴唇,不行,得再試試。一抬頭看見舞臺劇小姐拿著團扇的那條胳膊,也沒多想,伸過手去狠狠地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