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們當我是金人的奸細?安亭溪“噌”的從竹床上坐起來,眼前一陣發(fā)黑。她急忙閉上眼睛,等眩暈過去后,復又睜開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喉嚨,張開嘴,只能聽到喉嚨里有呼氣的聲音。然后,又指著自己的嘴,搖了搖頭。
老伯有些疑惑,扭頭去看自己的妻子。老太太卻馬上反應過來,問:“你不能說話?”
安亭溪點點頭,一時情緒有些低落。雖然自己不能開口說話算來已有十個月時間,可這么明確的告訴其他人,在她還是第一次。
老太太知道安亭溪不能說話之后,神色沒有剛才那么嚴肅了,又問:“你聽得見我們的說話?”
安亭溪又點了點頭。這時,她看見自己的包放在床旁的一個竹架子上,立馬一翻身跪在床上,看著立在床邊的二老,指了指那包。也不等兩人反應,便一伸手把包取了過來,弄得竹床又是一陣嘎吱亂響。
安亭溪把手伸進包里。手機在水里浸了兩次,不看也知道不能用了。何況這里是宋朝好吧?能不能用姑且不論,拿都不應該拿出來。錢包也不該拿出來,里面的人民幣、公交卡之類的玩意兒,南宋人民不認識。對了,齊友嘉的玉佩要收好,這可是跟著自己一起掉湖里的難兄難弟。至于牛角梳、小鏡子、濕透的紙巾之類的零碎,先不管它們罷……把包里所有的東西摸索了一遍,安亭溪小心地把被水泡得七凸八凹的活頁本和碳素筆捏在手里,拿了出來。還好那活頁本是硬殼的,里面的紙張也夠厚。她翻到空白頁,用碳素筆在紙上劃了劃,如果寫得輕些,本子勉強能用。
安亭溪就著昏暗的燈光,在濕漉漉的紙上寫了一句:我不是金人。然后,把本子遞給了一直看著她跪在竹床上折騰的老兩口。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他們識不識字。
老伯把本子湊在燈前,盯著那行字看,安亭溪就一直盯著他看。看著他的眼神閃爍不定,又不像認識那字,也不像不認識……亭溪一拍腦袋,對著老人家笑笑,雙手把本子輕輕從老伯手里接過來,重新翻了一頁,橫過本子來,沿著紙上的橫線,從上到下又把剛才那五個字豎著重新寫了一遍——“我不是金人”,宋朝應該還沒有標點符號吧?那個句號不打也罷。安亭溪也不會寫繁體字,不過,這幾個字好像也沒有被簡化過……哎,不管那么多,碰運氣吧。如果不行,再想其他辦法。
老伯重又接了本子,遠遠地瞇起眼睛看了半天,說了句:“你說你不是金人?”
安亭溪跪在床上看著他們,高興地點著頭。又接過本子,豎著寫道:老伯貴姓
老伯對著安亭溪重新寫給他的那幾個字看了又看,半晌,抬起頭問道:“你是想問我姓什么吧?”安亭溪聞言,頓時眉開眼笑,不禁抓著老伯的手使勁搖了搖。艾瑪,不容易呀。
老伯似乎被安亭溪的情緒感染了,笑瞇瞇地道:“我姓李,是跟了主家的姓?!?p> 安亭溪忙在紙上從右到左豎著寫了兩行字:李老伯好李媽媽好
然后,從床上下來,把腳塞進自己那雙還濕漉漉的白色板鞋里,站起身,雙手把本子舉到老伯面前,鞠了個躬。又把本子舉到老太太面前,也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