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宋四道。這話顯然他是對著青果說的,手卻一直狠狠鉗著亭溪,待綦友嘉引著那孫小姐進到院里去的時候,更是用力地扯了一下亭溪,大概是讓她跟著走的意思。這回安亭溪可不樂意了,她狠狠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回來——走就走,不用這么拉拉扯扯的。白了宋四一眼,抬腳便要跟著眾人朝門里去。
“你干什么?”宋四叫道。
綦友嘉聞聲回過頭,問:“宋四叔,怎么了?”
宋四伸過去抓安亭溪胳膊垂了下來,道:“回稟二公子,這張府來的小廝不懂事,要從正門進府,我一時著急,聲兒大了些。”
“哦,”綦友嘉借機對孫小姐道:“爾雅妹妹,我去去就來?!闭f著,跑到安亭溪身邊,拉著亭溪往大門旁的一個角門走去,高聲說著:“亭溪,平日里這大門是不開的?!倍螅穆晢柫艘痪洌骸摆w家伯母下獄了?”亭溪點了點頭。綦友嘉這時又回頭對著宋四說道:“宋四叔,要不,那就讓他跟著咱們一起進來吧?”
宋四仍然垂著手,說:“夫人吩咐,讓他們跟著我去門房候著的?!?p> 綦友嘉又沖著安亭溪抱歉地笑了笑,說:“亭溪,你還是先跟著宋四叔去吧,咱們一會兒見?!闭f著,還握了一下她的手,才轉身朝一直盯著他們看的孫小姐走去。
眼見著綦友嘉引著孫小姐繞進了門前的一堵磚石砌起來的屏風,宋四一把將亭溪從大門內拉了出來,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你這小潑才,怎的如此頑劣?趕緊的跟著我走吧,好多著呢。”說著,也不顧亭溪掙扎,領著她和青果繞到一側的角門上。這時,就聽大門吱呀呀地關了起來。
進去之后,兩邊都是足有三米高的墻,什么也看不見,順著墻根走了大約四五十米,才往右一拐,進到一個類似李清照家柴房的地方。只不過此柴房比彼柴房要大上許多,里面甚至還有一張小方桌和幾把椅子。亭溪正詫異,就聽青果開口問道:“宋四叔,不是去門房等嗎?干嘛帶我們來這里???”
宋四終于放開了亭溪,沒好氣地說:“夫人吩咐的,你們就在這里等著吧?”說著,就要走。
安亭溪正在揉著自己被宋四弄疼的胳膊,見他要走,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真是豈有此理,也不問問我們有什么事,就讓我們等著,等個毛線???
拉住宋四之后,亭溪急忙朝青果遞眼色,讓他趕緊說話。青果只管看著亭溪,沒說話,只聽宋四高聲喝道:“你這潑皮小廝好生無禮,拉住我干什么?”
青果忙道:“宋四叔,亭溪不是這個意思,亭溪的意思是……是……她有話要對你說?”
宋四看著青果,說:“他不是啞巴嗎?能對我說什么?”那神情,好像連看都不愿意看亭溪一眼似的“青果呀,你雖說有些傻乎乎的,到底老實忠厚,又看在張大娘子原來與綦大人好歹沾了點兒親的緣故,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來綦府走動,誰都沒有怠慢過你吧?可你看看,你都帶了些什么人到綦府里來,綦府是誰都能隨便說來就來的嗎?”
一席話聽得亭溪不是憤怒,而是驚訝,很驚訝。自己不就在李清照家里頭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了,把自己看得跟他腳底下的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