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綦夫人作勢拍了拍孫爾雅的手,道:“我同意你來看佑隆,只是為了給他送梨膏的嗎?”
一旁的綦友嘉聽了,便道:“嬸母有什么話要吩咐侄兒嗎?咱們進屋去說吧?!?p> “不用了,這就走?!濒敕蛉苏f是要走,卻站著沒動。讓綦友嘉一時也摸不著頭腦。只見一旁的孫爾雅差不多要把頭埋到綦夫人的肩膀上去了,低聲道:“綦伯母,這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讓二哥哥知道?”
“爾雅啊,你這孩子為何如此面軟心慈的,這還不是大事,那什么才算大事呢?”
“哦。”孫爾雅應了一聲,好像很不情愿才把頭從綦夫人胳膊上抬起來,將團扇遞給自己的丫鬟余慶兒,探手到自己袖中,摸出一塊淡粉色薄紗帕子來捧在手上。這時,院里院外沒了一點聲音,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塊帕子上,院外的安亭溪索性用手扒在了鏤花院墻上伸著脖子朝里面望去,北秀不得不拉了拉她——以防被綦友嘉看見。
安亭溪可不理會那么多,遠遠看著孫爾雅輕抖羅袖把指尖露了出來,將那塊薄紗帕子緩緩揭開,一枚荷葉形狀的碧綠色的玉佩靜靜地躺在帕子中間,在淡粉色帕子的襯托下,綠得晶瑩剔透。亭溪摳在墻上鏤空處的手一滑,北秀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什么聲音?”孫爾雅警覺地脫口問道,有些心虛地四處看著,北秀見狀不待亭溪反應把她拉著往后撤了一步,去到了屋墻下面。
而綦友嘉似乎并沒有意識到孫爾雅問了句什么,更不可能聽見安亭溪在院外鬧出來的動靜了,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塊玉,口里喃喃著:“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它掉到西湖里去了呢?爾雅妹妹,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嗯?”孫爾雅回過神來,下意識看了綦夫人一眼,才開口道:“這個,就是那天幫著孫五和小萬兒把你從西湖里救上來之后,就只顧著你的安危,將你翻過來吐了水,又扶進轎中休息,五叔便忙著找騾馬馱你去看大夫……大家伙兒一陣手忙腳亂,也沒顧上其他。等把你安頓在騾子上準備起程時,方才注意到草叢里有個亮晶晶的東西,我便撿起來拿帕子包了。那天是綦伯母直接派了人到康郎中家去接你的,人多眼雜,又在外頭,我一直也沒找著機會說這玉的事。那天陪著母親到府上來做客,你也沒提,我還道是不是我多心了,這玉佩竟不是你的,倒把別人的東西揀了?直到今天綦伯母喚了我來,偶然提起這事,我才知道,原來這玉真是二哥哥你的。”孫爾雅把那玉往綦友嘉面前伸了伸“現(xiàn)在完璧歸趙吧。”瞧她這說的啰啰嗦嗦前言不搭后語的,安亭溪在院墻外撇著嘴——她早把頭伸到鏤花墻面那兒去了——不用問,這個“完璧歸趙”的故事,肯定出自綦夫人的手筆。
綦友嘉伸出雙手接過孫爾雅遞過來的玉佩,拿在手里摩挲片刻。安亭溪從綦友嘉的表情判斷,他已經(jīng)認出了手里的那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