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清了清嗓子,想到了最后一個理由,說:“綦夫人和二公子情同母子,他們可是一家人吶。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wù)事,何況你……”何況什么李貴沒往下說。
何況你一個外人?一個小廝?一個小丫頭?
何況什么亭溪都覺得無所謂,李貴越是勸,她反而越是肯定自己應(yīng)該要幫幫綦友嘉。除了她,恐怕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去對綦夫人說同樣的話……想到這里,安亭溪忽然心頭一熱,涌上一股酸酸的又很欣慰的感覺來。一沖動,亭溪也沒仔細斟酌就提筆寫道:夫人和張汝舟原本也是一家子
看了這話,李貴臉一沉,道:“這能一樣嗎?”
亭溪寫完也有些后悔,急忙拉過本子來,寫道:
李老伯您別生氣
我的意思是說夫人一定不會阻止我這么做的
李貴剛從本子上抬起頭來,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到院子里有說話的聲音,他和亭溪對視一眼,便朝門口走去。安亭溪把些剛才寫給李貴看的那張紙撕下來,用火石點著扔進屋角地上的瓷缸里去——從監(jiān)獄出來后,安亭溪得了教訓,覺得有些談話白紙黑字寫在那里是不安全的,便該撕的撕、該燒的燒了?,F(xiàn)在,活頁本已經(jīng)薄得有些可憐了,碳素筆的模芯也也用得差不多了,如果還不能回去的話,自己是不是該換個大點的包,把墨盒毛筆宣紙隨時帶在身上?想到這里,亭溪苦笑了一下。
當她來到門口時,北秀已經(jīng)攙扶冷著一張臉的綦夫人朝屋里走來。李貴有些緊張,又看了一眼亭溪,便跨出屋門對著綦夫人躬身行禮,道:“李貴給綦夫人請安?!?p> 綦夫人也不拿正眼瞧他,邊走邊道:“你在院里候著吧?!闭f罷抬腳跨進屋里,當然也不拿正眼瞧安亭溪,從躬身行著禮的她身旁昂首走了過去,又吩咐著:“北秀,把屋門關(guān)起來?!?p> “是。”北秀一邊應(yīng)著,把綦夫人攙到桌前坐下后,走到門口看了看,見宋四已經(jīng)招呼著李貴走到院門口候著了,方才把屋門關(guān)上,回到綦夫人身后站下來。
綦夫人端莊地坐在桌前,目視前方,冷冷地開口說道:“若不是看在你果真救了佑隆一命的份兒上……”說到這里,扭過頭看著亭溪。那眼神讓亭溪不由打了個寒顫“你以為自己還可以活著走出這院子嗎?”——這話可比那眼神還冷。
安亭溪想了想,走到桌前徑直就坐下了,北秀提醒道:“亭溪,你還沒告坐,怎么就坐下了?”綦夫人朝北秀一抬手,說了句:“你見她什么時候懂過規(guī)矩?”
安亭溪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忽然想起以前數(shù)學考試不及格都要哭上一鼻子……這來到南宋,臉皮咋還變厚了呢?又聳了聳肩,果斷掏出剛?cè)桨锏哪潜”〉幕铐摫荆瑢懙溃?p> 綦夫人
我答應(yīng)你現(xiàn)在就離開綦府
并離開杭州不再回來
把本子推給綦夫人以后,安亭溪解下腰間的短劍放在桌上。等綦夫人看完,又把本子拉到自己面前,寫道:這柄短劍等我離開杭州以后再轉(zhuǎn)交給綦二公子
綦夫人看后,抬眼看著安亭溪,半晌,說了句:“你終于想通了?”
亭溪又把本子拉回來寫道:我有一個條件
綦夫人看了,雖然她一點也不意外安亭溪會這么說,可語氣卻更冷了,道:“我說過了,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