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番對話把他雷得外焦里嫩,不說別的,光那稱呼就讓他聽得別扭,青玄老祖,洛云仙子,這是干嘛呢?
林師兄掛了電話,對張白招了招手道:“來,和我一同上樓,我?guī)阋娮R一番,你只在邊上看著即可,不要說話,記住無論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太驚訝,驚訝也無妨,我想你以后會慢慢習慣的。”
張白有點木然的點頭,今天遇到的怪事比他這輩子遇到的加起來都多,他認為他已經(jīng)麻木了。
跟的林師兄出了這間房間,穿過房間一側(cè)的門洞,灰光一閃,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小樓梯間,里面擺著大木梯子,一些老房子和古塔里都還有這種樣式的木梯,兩人沿著木梯盤旋而上,爬了三層木梯,應該是三樓高度,到了頂層。
頂層有個傾斜墻面,墻面上同樣有個門洞,也有一層灰蒙蒙到薄膜隔著,這種景象,張白已經(jīng)見怪不怪。
穿過門洞,眼前光芒大盛,定睛一瞧,自己站立在一個寬大的木質(zhì)方形平臺上,有三百個平方的樣子,平臺中央是一個亭子,亭子是中國古代傳統(tǒng)的樣式,不過沒有雕梁畫棟,也不是那么精美,只是染上了一層朱漆,亭子中間有一套明清風格的老式桌椅。
張白有點詫異,小鎮(zhèn)上哪家的屋頂會有這么大一個平臺,平臺四周有護欄,走到護欄邊,伸頭朝下望。
一望之下,突然感覺一陣眩暈,這里哪里是三層小樓的高度,這高度百米都不止,他居然看到了小鎮(zhèn)的全貌,小鎮(zhèn)街道上的人像螞蟻一樣在走動。
以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了一遍,沒錯,他站立在百米高空的一個懸浮木質(zhì)平臺上,而這個平臺的表面,被一層淡淡的煙氣包裹,完全憑空懸浮在小鎮(zhèn)的高空。
張白的確被驚到了,內(nèi)心中狂喊,這是什么個情況?什么個情況?
林師兄并沒有管他,而是好整以暇的坐在亭中,拿出幾個瓶瓶罐罐自顧擺弄起來。
張白感覺自己有點腿軟,真怕自己動作大點,這平臺的木板如果斷一根,自己掉下去就完了,他很想沖到林師兄那里尋找答案,最后忍住了,就在張白茫然無措的時候,東邊天邊的云朵中突然五彩光芒一閃,居然竄出一輛馬車,馬車無聲懸空飛馳,這場景超越了夢幻。
準確來說不是馬車而是鹿車,兩匹梅花鹿踏著云朵緩緩而來,梅花鹿、鹿車、踏云而來,張白心頭閃過的是圣誕老爺爺?shù)男蜗蟆?p> 似慢實疾,鹿車一眨眼就落到了平臺上,沒有任何聲響,張白終于看清楚了鹿車的樣子,鹿車之上有幾縷彩云環(huán)繞,通體瑩白,整個鹿車看起來就是由一塊美玉雕刻而成,美輪美奐。
鹿車華美的簾子掀開,走出一個粉雕玉琢的總角小童,小童托起簾子,然后走出一紫色寬袍老者,頭戴通天冠,腳踏四方靴,龍行虎步,不怒而威。
老者下車四顧,目光如電,望到張白的時候,張白感覺自己連呼吸都無法進行,面前像有一座大山向他壓來。
“這是我張師弟,剛?cè)腴T,以后還請老祖多多關照呀?!绷謳熜州p飄飄的一句話,張白頓時感覺自己的壓力消于無形。
“哦!哪輪得到我關照張道友,張道友有禮了?!崩险哙嵵氐某瘡埌鬃饕荆抗鈪s落在張白手里的仕女扇上,露出一絲異色,他顯然認出了張白手里的東西,不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張白本來就沒從震撼中緩過勁來,傻愣愣的站著,還好林師兄替他解圍,扇子師兄給了自己后,自己就一直拿在手上,本來已經(jīng)夠傻了,拿著把女人扇子就更傻。
“青玄子道友不必多禮,我這師弟剛?cè)腴T,不懂禮數(shù),還望海涵,道友請!”林師兄站在亭子邊,對老者做了個請的手勢。
“哪里哪里,我多有叨擾,將小姐抬下來?!崩险邔χ砗蠓愿赖?。
話音剛落,從鹿車里走出兩個丫鬟,十四五歲模樣,抬著一個玉質(zhì)般的擔架緩緩而出。
兩個丫鬟一身淺藍色宮裝打扮,模樣可愛又俏麗,這場景讓張白有種正在拍古裝劇的感覺。
目光再轉(zhuǎn)到擔架上,張白就傻了,擔架上安詳?shù)奶芍粋€白色宮裝女子,女子不施粉黛,臉色雖然有點蒼白,但依然不能遮掩她的美貌,和丫鬟些許稚嫩不同,她的臉部棱角更加舒展分明,女子閉目沉睡,長長的睫毛上似掛霜露,在左眼角有一顆小志,更增添了幾分風姿,活脫脫一個睡美人。
兩個丫鬟舉重若輕抬著擔架,無聲無息的移步亭子一側(cè),靜立等候。
不過兩個丫鬟的目光卻時不時在張白的身上瞟,的確是呀,一個大男人拿著一把女人的扇子的畫面,的確有點怪,張白也感覺別扭尷尬,扇子丟也不是,拿也不是,干脆反手,把扇子藏到身后。
老者移步進了亭子和林師兄同時坐下。
“道友你急性子依然未改呀,居然連女兒也一起帶來了?!绷謳熜中Σ[瞇的,顯然在打趣老者。
“讓道友見笑了,我這女兒最近瘋瘋癲癲的,離開我身邊半步我也不放心,我施法讓她沉睡,如果讓她知道,我要給她喝忘情水,她還不鬧翻天,我把她帶來,就是怕出變故,親眼看她喝下去我才安心。”老者道。
老者顯然著急正事,從衣袖里取出一小玉瓶,面有難色道:“林道友,這次前來,來得匆忙,這是我準備的仙鹿麝香,量少點,比起你的忘情水價值略有不如,道友看能不能用他物補上?!?p> “哦!”林師兄接過小玉瓶,沒有打開蓋子,只是在手中掂量掂量,便心中有數(shù),捏著下巴沉吟起來,目光掃了掃老者女兒和傻愣著的張白一眼,似乎有了主意。
“我想請教道友,你女兒洛云仙子現(xiàn)在是什么修為?”
老者一愣,雖然不知道林藥師為何問這個,但他還是回答道:“小女如今筑基中期修為?!?p> “一年后就是秘境開啟之時了吧,我想老祖你那里應該有名額,到時你女兒恐怕也是要前往的吧?”林師兄慢悠悠道。
“這是當然,那里面寶貝肯定不少,怎能少得了我青玄子,道友問這個……”老者小心答道,顯然他還沒摸透林師兄的意圖。
“呵呵,這就好,這就好!你看我這師弟,剛?cè)腴T,修為低微,一年以后,我卻想讓他也到秘境見識一番,秘境里面危險重重,我想讓洛云仙子照拂一二?!?p> 老者聽后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打量張白一眼,道:“可?!比缓舐冻鱿采?,這條件是他能想到最好的了。
“道友爽快!這是你要的忘情水?!绷謳熜帜贸隽艘粋€小瓷瓶擺在桌上。
老者捧著忘情水的瓷瓶,臉上卻是陰晴變換了好幾回。
這可是忘情水呀,喝了它就會斬斷情絲,從此與情無緣,試想哪個父母做出這種抉擇不是萬般無奈。
老者沒猶豫多久,大手一揮,兩個丫鬟乖巧機靈地把擔架抬到了老者身側(cè),也不再遲疑,打開瓶口,掰開女兒的嘴,把忘情水灌了下去。
忘情水喝下后,老者和林師兄都聚精會神的望著洛云仙子眉心,張白看他們緊張的樣子以為會有什么劇烈反應,但什么反應都沒有。
過了一會,只見老者和林師兄目光同時落于空中一處,似乎有東西從洛云仙子的頭頂上方慢慢上移飄上天際,張白看過去,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林師兄望著天際,神色悵然,口中喃喃:“散了散了一切的糾葛苦惱,終塵歸塵土歸土虛歸虛?!?p> 老者神色有些黯然,低下頭,憐惜的望著自己女兒,伸手在女兒頭上隔空一揮。
洛云仙子很快就睜開了眼睛,她直直的坐起,沒有詫異也沒有責怪,打量四周,目光里不含一絲情緒,如同布娃娃一般。
她似乎很快就弄清楚了情況,也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些東西,望著自己老爹,語氣淡淡的道:“爹,你終于還是這么做了。”
老者苦笑:“這不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嗎!”
“碧煙碧霞,我們回去?!甭逶葡勺拥瘍蓚€丫鬟吩咐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向了鹿車。
張白自從洛云仙子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被驚艷到了,原來這女子有一雙漂亮到極致的丹鳳眼,在加上其幽冷無情的目光,讓人不敢生出褻瀆的心思。
洛云仙子不和任何人打招呼,鉆進了鹿車,就再無動靜。
老者尷尬地向林師兄拱拱手,轉(zhuǎn)身便要離去,在經(jīng)過張白身前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張小友新入圣藥門,前途必是無量,老祖我初次見面,這見面禮豈可少了?!崩险邚男渲腥〕鲆晃?,道:“此養(yǎng)魂石是老祖我偶然所得,想來對小友有些用處,贈與小友。”
張白傻傻的接過,就在他愣神之際,老者已經(jīng)飄然上了鹿車,兩匹梅花鹿四蹄輕揚,鹿車如流星般飛入高空一閃而逝。
“我不是做夢吧!”張白喃喃自語,看著手里握著的石頭,滿是疙瘩,有點暗紅,丑得不能再丑,不過那石頭上傳來一股清涼,讓他清醒不少。
“師弟,人都走了半天了,還發(fā)什么愣,師弟你有福呀,剛?cè)腴T就收到一個如此不凡的見面禮,這青玄老祖也真是舍得下血本交好你,想當年師兄入門那會,誒,不說也罷。”林師兄自怨自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