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鳶在絕味樓召集忠義堂眾人商議解救謝明軒和玉昆的事,我在那里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趙銘遠兄妹。
阿念對我不理不睬,趙銘遠也只是略略的點頭示意。白鳶看出我們之間有事,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不好問,只得壓下,眾人商議之間爭論不斷,有人建議強攻楊啟王府,有人建議等待時機,最終爭論不下,只得改日再議論。
回到房間,白鳶問我與趙銘遠兄妹之間發(fā)生了何事,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于她聽。
“我不知道結(jié)果會是這樣,那楊啟怎會如此殘暴!”
“他們是不是誤會你了,你本來也是為了他們好!”
“不,是我自以為是了,是我的錯?!?p> “傻孩子,你總是把所有的錯歸結(jié)在你身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楊啟要殺人還用得著你的那一點推波助瀾嗎?據(jù)我所知,他對趙家早就有了鏟除的心思,趙家的兵器鍛造術(shù)一直是皇家覬覦的,那趙家家主進了楊業(yè)的陣營,楊啟怎能輕易放過他們?!?p> “不管怎樣,趙家滿門被滅,我有推卸不了的責(zé)任?!?p> “責(zé)任這個詞太重了,與你與我都很重;如果真要說責(zé)任,也是我的責(zé)任不是你的,離珞,萬萬不要給自己銬上枷鎖?!?p> 我第一次見白鳶這么認(rèn)真的說話,她看著我,眼神卻不知落在何處,將她與我遠遠的隔開,我害怕這樣的白鳶,害怕離我很遙遠的白鳶。
“白鳶,不是你一個人的,我們一起去尋找答案?”
我拉起白鳶的手,懇求她不要拋下我。我害怕被拋棄,自懂事起就害怕,我殺惑常德的時候是因為我感覺到自己被拋棄,我對前往北辰為質(zhì)不做反抗也是因為感覺到自己被拋棄。
當(dāng)我在離谷醒來看見白鳶一臉心疼的樣子時,我恍惚間以為是我的母親,自那以后我與白鳶常常在一處,白鳶對我的疼愛讓我依戀,我有時甚至想,如果在父皇和白鳶之間選擇一個人,我想我會選擇白鳶吧。
白鳶有著非同尋常的身份,更加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本領(lǐng),她想要什么可以輕易得到,想要解開與我的牽絆也能輕而易舉辦到,我害怕這樣無所不能的白鳶,更加害怕她有一日有了離開我得想法。
“你本不應(yīng)該參與這些事的,如果你母親知道我?guī)е忝半U一定會怪我的!”
“她不會,她會感謝你讓我有了依靠,會感謝你給我的陪伴,更會感謝你讓我對生活抱有了一些希望!”
“離珞……”
白鳶眼里又溢出心疼的樣子來,我總是會因為白鳶那樣的神情恍惚,覺得那應(yīng)該是母親才會有的模樣,我一面享受著她對我的關(guān)切,一邊心疼著她的擔(dān)心,有時候不想看到她這樣,我總是找借口岔開話題。
“你不是說很快就來郾城嗎,怎么耽擱到現(xiàn)在?”
“在等一個人?!?p> “等人?”
“嗯,對了,你怎么會被楊啟楊業(yè)兩人爭相請旨賜婚?”
“他們都在找一個人,一年前與現(xiàn)在的兩次大戰(zhàn)都是因為他們要找的人?!?p> 我的話還沒說完,白鳶的神色變得焦慮起來,拉起我的手說道:“你不會?”
她大概猜到了我的意圖,緊張的看著我,我點點頭表示肯定她的猜測。
“沒錯,我冒充了那個人?!?p> “你怎么能以身犯險,你可知他們要找的人其實是……”
“我知道他們要找的人是你,可是我卻不是以身犯險,他們似乎知道一些關(guān)于你身份的事,我想從他們那里知道更多。”
“你還說這不是以身犯險,那楊啟殘暴乖戾,你連武功都沒有,萬一……”
看出白鳶的緊張和擔(dān)心,我坐到她身邊,笑著安慰她。
“正是因為兇險萬分,我才要替你去,我在明你在暗,萬一我有事,你可以調(diào)用忠義堂的力量,將事情繼續(xù)下去?!?p> “離珞,……我們?yōu)槭裁匆欢ㄒ鲞@件事呢,我們大可不用知道真相,大可躲在離谷,你可以只做你的南越公主,為什么要做這些危險萬分的事?”
“白鳶阿姨,我一直以為我的前半生活的太痛苦了,總以為人生的苦難莫過于被父母拋棄,被世人唾棄;可是當(dāng)我在秘境知道真相后,我才意識到我活得是多么可悲,比起外公,母親,父皇他們,我的那點痛苦算得了什么,他們?yōu)閻廴烁冻鰺o怨無悔,而我卻……我不想再那樣了,我想做些事情,為母親為藍氏。”
“哎……看著你這個樣子,我既欣慰又心疼,與其讓你身陷險境,還不如你就做個糊涂的公主得了,你母親是幸福的,她的一生都在愛與被愛中,那個原本要壓在她肩上的擔(dān)子,她是一點都沒有碰。”
母親是幸福的嗎?也許真如白鳶所說,她是個懵懂又幸福的女子,有親人疼,有愛人愛,有朋友維護,那些藍氏預(yù)言和宗主責(zé)任對于她也只是一句不咸不淡的空話,我不知道母親是否為那些東西困擾過,但我知道,她從未想過要知道真相。
母親有母親的幸福,我也有我的幸運,我自小覺得被拋棄,可事實是我得到了很多餓的關(guān)愛,父皇的長久籌謀,師叔的百般維護,師傅對我疼愛有加,白鳶對我更是視如己出,還有師兄……
“我也是幸運的,有你有師傅,有父皇還有……師兄!”
白鳶成功的被我轉(zhuǎn)移了注意力,見我提到師兄,一臉戲虐的靠近我。
“怎么?想他了!”
“咳咳,我們得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安排!”
我總是被白鳶變臉的速度搞的措手不及,前一刻的她還是一副凄凄切切的阿姨模樣,這一刻已經(jīng)一副好事聽?wèi)虻臉幼?;我在這樣的她面前毫無招架之力,我懊惱自己似乎用了一個不太高明的辦法轉(zhuǎn)移白鳶的注意力了,白鳶總是在我提到師兄的時候雙目炯炯,眼腈里迫切的神采煜煜生輝,想要從我嘴里問出更多她想要聽到的話,我不知道如何對付這樣的白鳶,只得找借口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