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老臣們的謀劃

　　——看起來無害的人未必有心計(jì)，有心計(jì)的人必定看上去也會無害。——

　　正當(dāng)房府為了承襲爵位之事鬧得不可開交，長孫無忌也召集了其他幾位老臣在府中謀事。

　　“無忌兄，為何邀咱們前來？”開口的乃是輔國大將軍、亦是夔國公的劉弘基。

　　“眾位兄弟，我長孫無忌自問無愧于天地，無愧于陛下，對大唐忠心耿耿?！遍L孫無忌義氣凜然的說道。

　　“這些咱家兄弟都是了解的，無忌兄為何要說此話？”心性穎睿好爽的鎮(zhèn)軍大將軍、亦是盧國公的程咬金不解。

　　莒國公唐儉也開了口，“無忌兄，咱們兄弟只剩下六七人，還有什么不能說的，有話直說?！?p>　　想當(dāng)年叱咤風(fēng)云的凌煙閣二十四將，或病死，或造反，或被賜罪，二十多年過去了，剩下的寥寥數(shù)人也是老的老，病的病。

　　或許是人老了，竟時不時懷念當(dāng)初陪先帝和秦王打江山的那段日子，那時大家都在，也都未被權(quán)勢侵染。

　　長孫無忌長嘆一口氣，“我也不跟你們啰嗦，是前幾日我突然得知咱們之前做的事似乎差點(diǎn)釀下大禍?！?p>　　“什么事？什么大禍？”

　　長孫無忌將那夜姬堯熙的話復(fù)述了一遍，“姬堯熙沒有撒謊的必要?！?p>　　“她不是災(zāi)星嗎？怎會與國運(yùn)扯上關(guān)系？”程咬金不大相信這個說辭。

　　“這幾日我也讓人去查了，姬堯熙的話確實(shí)沒有破綻，而且姬晁和姬盈的死似乎都與陛下有關(guān)。”這真相讓他心痛，枉他自以為洞察先機(jī)，以為可以掌控局面，哪成想竟是自作聰明，差點(diǎn)犯下滔天大禍！

　　劉弘基徐徐開口，“若那后輩小子說的是真話，李辠真是命硬，那陛下怎么辦？陛下又怎敵得過大唐國運(yùn)？”陛下尚且壯年，姬晁姬盈已死，誰又能護(hù)衛(wèi)陛下？難不成就任由災(zāi)星奪舍嗎？

　　“姬堯熙曾說過，災(zāi)星命已改，只是尚不知是否成功?！遍L孫無忌補(bǔ)充道。

　　劉弘基擺擺手，“這后輩小子學(xué)藝不精啊！”身為姬氏后代，竟連這點(diǎn)本事都沒有嗎？但若是連姬晁姬盈豁出命也僅能如此的話，也不能怪這后輩小子。

　　“看來此事咱們暫且從長計(jì)議，切莫再輕舉妄動?！碧苾€提醒道。

　　長孫無忌十分認(rèn)同，“我正是有此意，所以才把諸位兄弟聚集于此?！?p>　　他們幾個老家伙差點(diǎn)惹禍，地下的兄弟們可千萬保佑他們別真的毀了大唐國運(y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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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堯熙?！庇腥俗陨砗蠼凶〖蛭酢?p>　　姬堯熙轉(zhuǎn)身作揖，“太子殿下?！?p>　　太子李治急迫的問道，“堯熙，子心真的回來了？本宮可否去看望她？”這幾月里他一直忙著修建大慈恩寺。

　　姬堯熙作揖，“回太子殿下，子心身份特殊，不宜公開看望?！?p>　　雖然他與太子年紀(jì)相仿，但他對太子向來恪守規(guī)矩，即便太子多次讓他免了規(guī)矩，他也未曾造次。

　　李治目光一沉，“姬府，本宮也是去過幾次的?！彪[含之意就是不能拒絕。

　　姬堯熙垂眸，“太子殿下自是可以去姬府，臣無拒絕之意?！?p>　　“既是如此，那堯熙就去安排一下吧！這兩日，本宮要見到子心?！闭Z氣獨(dú)斷。

　　“臣遵命?！?p>　　從東宮出來，姬堯熙回望著殿外的牌匾上的字，深深嘆了口氣。

　　“大師兄，你干嘛呢？”姬澤方突然從姬堯熙背后竄了出來。

　　姬堯熙愣了半晌愣是沒說話。

　　“大師兄？”這是怎么了？魔怔了嗎？

　　姬堯熙神色冷淡的看著他，“皇宮重院，你就不能收斂一點(diǎn)嗎？”

　　“難得在皇宮內(nèi)院看到大師兄，一時高興忘了分寸?！奔煞芥移ばδ樀膿蠐项^，“大師兄，你怎么去了東宮？你不是說太子這人心計(jì)深沉，要小心嗎？”

　　姬堯熙白了他一眼，“太子詔令，我豈敢不來？”

　　他從不小看這位看似溫潤的太子，身為陛下嫡子，隱忍多年，甘居前太子和魏王李泰之下，任二人龍虎相斗，又在前太子被廢，陛下欲立魏王為太子時，將魏王拉下，脫穎而出，光憑這一點(diǎn)，他太子李治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大師兄，到底為什么你一直不許我跟太子走的過近??？”姬澤方很是好奇，太子平日其實(shí)沒少跟他們接觸的，大家年紀(jì)也差不了幾歲，經(jīng)常會有一些共同話題的。

　　姬堯熙靠近他耳畔，反問他，“你會養(yǎng)別人養(yǎng)大的獵犬嗎？”

　　看著姬堯熙離去的背影，姬澤方傻傻的站在原地。

　　不是問太子嗎？怎么扯上獵犬了？大師兄說話怎么越來越神秘了？

　　“也不能怪你，誰讓你沒腦子！”回到府上，尉遲靖嘲笑他。

　　姬澤方白了尉遲靖一眼，“你別跟我說說那些沒用的，我是認(rèn)真的，到底大師兄這是什么意思？”

　　“你和堯熙得到陛下重用，心中定是感激陛下信任，忠于陛下，但對太子，你又有幾分忠心？為君者最在意的便是忠心。太子手下已收攬不少人才，他日太子登基，他難道會棄用自己手里的人，反而去重用你們這些并不忠心于他之的人嗎？”別人養(yǎng)大的獵犬好是好，聽不聽自己的話尚且算不重要，但可以確定的一點(diǎn)是獵犬牙利，咬傷新主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姬澤方一臉尷尬，“大師兄，怎么把我當(dāng)狗啊！”他怎么著也該是個豹啊！“不過，你小子可以啊！分析的頭頭是道的，你不進(jìn)朝堂真是可惜了！”

　　“沒什么好可惜的。”想當(dāng)初他應(yīng)允上太白山時，朝堂這條路就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