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梵同阿五進(jìn)了正宮,只見宮殿內(nèi)富麗堂皇,各個宴桌上也是擺滿了美酒佳肴和珍奇瓜果,不少賓客已經(jīng)入座,還不斷有人在奴仆地帶領(lǐng)下攜禮步入殿內(nèi)。
夢梵心里暗嘆:難怪隋文帝會責(zé)罵太子太過奢華,這樣的排場確實夠奢侈,心里竟暗暗為太子擔(dān)憂起來。奴仆將阿五、夢梵一行人帶到為她們安排好的座位上,只見斜對面,秦王楊俊和八九歲的漢王楊諒正坐在那里望向這邊。
看到夢梵,那楊俊便一臉色瞇瞇的樣子,更是舉杯邀飲,夢梵假意沒見,和阿五聊天,一旁花蕊見他這樣看著夢梵,便瞪眼瞧著他,他見夢梵不理,一旁姑娘還怒視著自己,自覺無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阿五指著席間一相貌端莊,氣質(zhì)華貴的女子,“那是我大皇姐樂平公主!”
夢梵見她面容平靜,端坐在那里,看不出是喜是悲,想到她曾嫁給周宣帝,又經(jīng)歷政變,想是眼前這一切對她不過都是過眼云煙了吧!
又見樂平公主公主不遠(yuǎn)處,一大約四五十歲的老臣坐在席間,舉手投足都甚有威嚴(yán),卻一臉不悅,蜜兒好奇道:“小姐,這滿堂的人都為太子祝壽喜上眉梢,為何偏這老臣一臉的不高興,還坐在如此顯要的位置?”
阿五悄聲道:“小丫鬟無知,那可是當(dāng)朝宰相高颎,他有文武才略,又精明強干,是我父皇的左膀右臂,太子哥哥也十分敬重他!他板著臉很正常,他總看太子哥哥不順眼,時常當(dāng)面指責(zé)他!”
阿五又指了指高颎身旁的人,那人也是一臉嚴(yán)肅,卻頗具武將威猛的氣質(zhì),“那是太子妃的父親元孝矩!”
忽聽到:“怎么會是他!”只見花蕊正望著一容貌俊朗,步履穩(wěn)健的少年暗自說道。
“你認(rèn)識他?”夢梵問道,花蕊搖搖頭,“只是一起喝過酒,但卻不知他真實姓名?!?p> “哦!哦!那是我二哥楊廣,幾個皇兄中,屬他最為低調(diào),也不常來東宮,他后面走來穿著素樸的就是薛道衡了!”阿五回答道。
花蕊聽聞,臉上略過一絲欣喜,自言自語道:“初見就覺得他氣宇不凡,不是常人,沒想到竟是晉王!”
只見楊廣轉(zhuǎn)過身對著薛道衡謙謙有禮,好像是想讓他與自己同坐,不想那薛道衡卻不給面子,徑自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夢梵默默為薛道衡捏了一把汗,我說薛大詩人,你拒絕的可是未來的皇上,有名的暴君!這滿堂的人都可以得罪,但萬萬不能得罪的就是此人!卻見楊廣也不惱怒,只是笑笑,坐到了蜀王楊秀身旁。
他相貌英俊,與身旁賓客也是和顏悅色,夢梵當(dāng)下有些嘀咕,這確定是那個暴君隋煬帝嗎?
沒察覺,小漢王楊諒已經(jīng)走到跟前,“阿五姐姐,我不想和三哥坐,三嫂不在,他便喝個不停,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坐呀?”
阿五望了一眼楊俊,失望地?fù)u搖頭,對著楊諒說:“那你過來吧!”
楊諒小眼睛一轉(zhuǎn),笑嘻嘻地坐在了夢梵身邊,阿五斜眼瞧著他,“你這小滑頭!”
滿堂賓客已經(jīng)坐滿,只聽內(nèi)官來報:“太子殿下到!”就見太子楊勇身著一襲青色錦衣和太子妃元珍攜手走入殿內(nèi)。
夢梵只覺得心里一陣酸楚,他即使心里有我,卻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太子妃、云昭訓(xùn),興許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的人,我又該如何和她們共處呢?
想到這里一陣幽怨,低頭正看到滿桌的美食,便決定化悲憤為食量,先吃飽了再想。
太子落座后,宣布宴席開始,頓時絲竹奏樂,歌舞升平,席間更是觥籌交錯,言語歡暢,來客一一向太子呈上賀禮,并送上祝壽詞。
金鑲玉潤的玉如意、流光溢彩的琉璃盞、發(fā)著奇光的夜明珠,還有通體透明的水晶杯,看著呈上的各種賀禮,夢梵真是覺得貧窮果真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好些東西更是聽也沒聽過,但也不以為意,繼續(xù)低頭開吃,一旁漢王楊諒見夢梵吃得豪爽,不停用自己的小手給她夾菜,還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好姐姐,你這么喜歡吃呀!我府上的廚娘手藝不比太子哥哥宮里的差,你若是喜歡吃,何不來我府上同我玩,我天天讓廚娘給你做好吃的!”
夢梵瞬間汗顏,這小小年紀(jì)就這么套路滿滿,一旁花蕊笑道:“小王爺,我也喜歡吃,可以和她一起同去嗎?”
楊諒一臉嫌棄,嘟起小嘴,“不行,只能讓好姐姐住!”
花蕊伸了伸舌頭,“想得美!”
太子遠(yuǎn)遠(yuǎn)望見夢梵低頭不停往嘴里塞吃的,暗自發(fā)笑,又悄聲吩咐身邊內(nèi)官,“從這些呈上的賀禮中,挑些姑娘喜歡的,送到望蘭閣,宴后送予瑾萱姑娘!”
一旁的太子妃聽到,秀眉微蹙,微微咳嗽了兩聲,卻也不敢掃太子的興。
輪到蘭陵公主祝壽,她拉上夢梵一起走上殿內(nèi)中央,“室有芝蘭春自韻,人如松柏歲常新,阿五祝太子哥哥福壽康寧,特與瑾萱姑娘一起送上八音盒!”眾人聽到八音盒,皆不知是何物,紛紛好奇觀看。
太子也是一臉新奇,讓內(nèi)官呈給自己,那盒子有一個手掌那么大,上面搭有一個用上好金絲楠木做成的木亭,那木亭與真亭子構(gòu)造沒什么區(qū)別,只是一比一縮小版的,一看就是出自精善建筑的宇文愷之手,不論那盒子,單就這做工精細(xì)的木亭也算得上一份頗有美意的禮品。
阿五示意太子搖動木亭下盒子旁的手柄,太子依照搖動,不想真得發(fā)出悅耳動聽的音樂,這聲音和尋常樂器聲不同,卻極為動聽,在場之人無不嘖嘖稱奇,嘆為觀止。
太子更是滿臉欣喜,“這些日子為這八音盒,辛苦阿五和瑾萱姑娘了,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賀禮!”說著又望了望瑾萱,一臉被寵溺的小表情。
見此場景,云昭訓(xùn)自然不甘示弱,當(dāng)下起身上前,“臣妾想為太子殿下獻(xiàn)舞一曲,愿太子殿下富貴安康!”
太子點頭答應(yīng),只聽得清脆的笛聲突然響起,伴著悠揚的古琴聲,云氏一身紅衣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zhuǎn),她身材本就嬌小玲瓏,如今長袖細(xì)腰,體態(tài)婀娜,就更顯得體如游龍,袖如素虞。大殿之中掌聲四起,太子也頷首微笑。
一舞過后,夢梵也暗暗稱贊云氏的舞姿曼妙,只是身旁蜜兒始終一臉不屑,再瞧瞧太子身旁的太子妃元珍,更是一臉鄙夷,不待太子開口,就說道:“云昭訓(xùn)的舞姿雖然優(yōu)美,但長袖舞歷來盛行,多少缺乏些新意!”
云氏剛剛落座,聽到太子妃此語,大為不悅,“既然姐姐覺得長袖舞缺乏新意,何不也獻(xiàn)舞一曲,讓妹妹開開眼!”
太子妃被此一激,一時無語,環(huán)顧四周,突然幽幽說道:“我身子不好,妹妹又不是不知,不過這堂內(nèi)自有才女,若她肯舞一曲,必然令你我都大開眼界!”說著望向不遠(yuǎn)處正吃得不亦樂乎的夢梵。
阿五慌忙搖了搖身邊的夢梵,她這才停了手,太子妃笑道:“不知瑾萱姑娘是否愿意為大家獻(xiàn)舞一曲呢?”
我勒個老天爺!夢梵瞬間呆在那里,一動都不敢動,暗自發(fā)愁,我打小就沒有舞蹈細(xì)胞,跳舞就像機器人,怎么給大家獻(xiàn)舞?
太子見夢梵面露難色,正欲開口回絕,不想一旁小漢王站起身來,憤憤不平道:“嫂嫂不要為難她,好姐姐只喜歡吃,沒有功夫給你們獻(xiàn)舞!”頓時殿內(nèi)哄笑不止。
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被小漢王這么一護(hù),夢梵宛然成了不折不扣的吃才,她急忙放下還拿在手里的糕點,搓了搓手掌,掏出錦帕抹了抹嘴,腦中努力搜尋著合適的節(jié)目,只得趕鴨子上架,走上了殿內(nèi)中央。
看著夢梵步伐沉重,一邊花蕊,上來就給了身邊小楊諒一腦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