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侯得海也不抬頭，想是還有些猶豫，夢梵對著蜜兒道：“你來幫我研磨，我要先畫個表出來！”
蜜兒不知夢梵所謂的是何表？只是隨夢梵來到另一邊桌案前，為其準備好紙墨。
夢梵心想，想要找出虧空出處，就先試試三大財務(wù)報表的現(xiàn)金流量表，想著便拿起筆，在紙上寫出對應(yīng)的關(guān)鍵表頭項目。
蜜兒好奇問道：“小姐這就是你所說的表嗎？”
夢梵煞有介事地回道：“這叫錢幣流量表主要是用來統(tǒng)計錢幣的來源和運用去向，找出庫錢變動的原因和結(jié)果?！?p> 一旁竇照看得一頭霧水，驚異道：“此種查賬法真是新奇！”
茉旖帶著花蕊來到竇照、夢梵跟前，“在下愿意幫大人查出這惡錢來自哪家商戶，請大人下令讓我等按照冊子逐個商戶私下盤問核查，想必那商戶家中還有如此惡錢?！?p> 竇照慌忙回道：“如此甚好，我這就派人手隨你們同去！”
夢梵也停下手，“我這邊查賬和茉公子那邊還得不少時間，怕是總管等急了，大人先將虧空之事稟予他吧！”
竇照點點頭，“妹……，竇大人所言極是！來人先將侯得海和這些管理賬目之人關(guān)入大牢！”
被差役押往大牢的侯得海聽言，立馬喊道：“我要見總管大人！我要見總管大人！”
竇照又上前拍了拍夢梵肩膀，“那你查吧，我先去稟予總管，你這邊可以隨時提審相關(guān)犯人！”說罷便離開了。
夢梵畫完表，便與蜜兒、核查差役一起按照表中項目，查找印冊對應(yīng)項目，并一一填寫入表中。
忙活了快一日，夢梵和核查差役們總算整理出了這一年各個季度的“錢幣流量表”，對比就發(fā)現(xiàn)今年下半年的錢幣支出比以往大了許多，便壓來管理賬目之人詢問，可這幾個人面面相覷后，全都低頭不語。
蜜兒來了脾氣，“我們辛辛苦苦查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出些端倪，你等為何閉口不言！非要我們?nèi)フ埧偣艽笕四銈儾趴蠁?！?p> 那幾人紛紛看向那年長者，可那年長者將頭抬起，面容平靜道：“我等實在不知呀！”。
夢梵走到他跟前，“你們管理賬目，怎能連支出項目超常的都不知？怕是有意不說吧！不過我既能查出此處，就能以此往下細查各個支出款項，你等若還是不說，待我查出時，你們就是有意包屁，罪加一等！”
那年長者當下心慌起來，叩首道：“今年六月縣衙支出就有異常，比往常高了好幾倍，只是侯縣令囑咐不要過問太多，我等也不敢再追究。”
夢梵問道：“你等可知這些超常的支出都用來做什么了？”
那年長者回道：“這個我們實在不知，只是聽侯老爺說，這些要用于官場打點。”
身旁領(lǐng)頭核查差役道：“如此？竇大人何不提審下侯得海？”
夢梵點點頭，“那就帶侯得海上來！”
侯得海被差役壓了上來，夢梵走上前去，“縣衙內(nèi)今年下半年從六月起支出就比以往高出了好幾倍，你到底是用來做什么了？官場打點用得著這么多錢嗎？”
侯得海緩緩抬起頭，也不回答，只是嚷嚷著：“我要見總管大人！”
領(lǐng)頭差役喝道：“總管大人是你說見就見的嗎？”
正說著只見竇照一行人進了堂內(nèi)，身后之人正是定州總管竇毅，他穩(wěn)步走到侯得海跟前，“我已在此，剛剛竇大人問你的問題，你現(xiàn)下可以說了吧！”
侯得海猶猶豫豫道：“此事牽扯甚大，小的只能和總管大人一人說！”
竇照上前，“好大的膽子！”
竇毅擺了擺手，正欲叫他們都下去，卻見茉旖帶著花蕊一行人匆匆趕來，茉旖走上前去，“稟告各位大人，縣內(nèi)商戶都已經(jīng)私下調(diào)查過了，發(fā)現(xiàn)冊子上有一戶賣胭脂水粉的商戶不見了蹤影，并在其鋪中找到了私藏的一些惡錢，與混入縣庫的惡錢大小一樣！”
堂內(nèi)跪著的那管理賬目的年長者突然插話道：“那鋪子可是叫蓄芳堂？”
茉旖點點頭，“正是！”
那年長者說道：“侯老爺與這商戶一直來往甚密！”
“你這狗奴才！”侯得海破口大罵道：“枉我這么信任你們，不想大難來臨，你們一個個竟想著保住自己！還有這蓄芳堂的掌柜，真不是個東西，萬萬沒想到竟是他拿惡錢來害我！”
竇毅望向侯得海，一臉威儀，“事已如此，你還不從實招來！”說罷又擺了擺手，示意竇照、夢梵等人下去。
見堂內(nèi)只剩下竇毅和侯得海兩人，侯得海哭著說道：“我招！我招！我全部都招！”
守在堂外的花蕊疑惑不已，“這侯得海先前一直嚷嚷著要見總管大人，見到總管大人又要單獨審問，到底是為何？”
夢梵搖搖頭，心想：讓我查查帳還行，至于這些為官之人的花花腸子我是不知了。
竇照笑道：“依我看，這侯得海要見總管大人，是怕我等將他招出的實情和證據(jù)引以為自己的功勞，不會給他減輕罪責(zé)，所以要當著總管大人的面招來！至于這為何要單獨審問，這個我就不知了！”
花蕊又望向茉旖，“茉公子你向來聰慧，可知？”
茉旖也搖搖頭，“這只能等總管大人出來才知了！”
眾人正說著，卻見差役來報，“總管大人請諸位大人到堂內(nèi)商議！”
竇照、夢梵和茉旖被差役帶入了堂內(nèi)，見到正被押下去一臉絕望的侯得海。
坐在堂內(nèi)的竇毅一臉憂慮，見到他們進來，示意大家坐下，緩緩說道：“這侯得海已經(jīng)招供，這縣庫虧空確實是他挪用所為！”
竇照慌忙起身，“那侯得海既已經(jīng)招供，父親為何還是滿面愁容？他可有招出錢的去處？”
竇毅眉頭微皺，輕輕咳嗽了幾聲道：“說是通過現(xiàn)已逃逸的蓄芳堂的掌柜，將錢財送與太子殿下了！”
幾人聽聞無不一驚，夢梵站起身來，甚是激動，“那侯得?？捎姓鎽{實據(jù)，怎么可能通過一掌柜就可將錢財交予太子？”
竇毅面容平靜回道：“那侯得海招來，說那蓄芳堂的吳掌柜與太子的岳丈云定興相熟，更是因為其引薦，一起同云定興吃過飯，那云定興到處為太子搜羅美女、珍寶，侯得海便想以此來巴結(jié)太子，進獻了不少珍寶錢財！”
聽到云定興，再想想他那日在云溪館的嘴臉，夢梵不由為太子擔(dān)憂起來，辯解道：“太子殿下在壽宴之時，就已經(jīng)說明，不得有人再向其進獻美女，想來就算和那云定興有關(guān)，太子也是不知情的！太子殿下為人寬厚率真，不可能做出此事來！”
竇毅看著夢梵語重心長道：“聽你哥哥說，你這幾日核查縣庫，條理清晰，不但熟悉財務(wù)帳本之事，更是機智、聰慧，怎么此時卻有些感情用事，這查明案件講究的是真憑實據(jù)，怎能根據(jù)他人表露在外的個性來判斷呢？”
竇照走上前，“依兒臣之見，不管此事與太子有無瓜葛，既然已經(jīng)牽連太子，若上報予朝廷，怕是影響重大，望父親三思，從長計議為好！”
竇毅嘆了口氣，“我又何嘗不知，只是縣庫虧空之事是受人密報，他能報予我，也能報給別人，更何況過幾日我就要入長安面圣，只怕無法從長計議??！”說著，忽瞥到茉旖，“你對此有什么看法？”
茉旖回道：“我覺得此事蹊蹺之處是在于蓄芳堂的吳掌柜，如若侯得海是通過其與云定興搭上線，那他應(yīng)該是屬于共犯，應(yīng)當和侯得海一樣急于將縣庫虧空之事掩蓋過去，就實不該將惡錢混于其中，借給侯得海；再者我等是私下盤查，但到達蓄芳堂時，已經(jīng)是人去樓空，想來這吳掌柜是早料到事情會敗露，便早早逃之夭夭！”
竇毅撫了撫胡須，“茉旖所想和我一樣，我已經(jīng)派人去捉拿那吳掌柜，但愿能在我去長安前有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