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隊,您一直在外面?”劉楓問道,此刻他的語氣已經(jīng)不能維持冷靜,但也沒有失態(tài)。
“是。””路曾華回答得不咸不淡,“從你進(jìn)去開始我就沒走,不過都怪馮傲,他杯子落在屋里桌子上了,我等著幫他送過去?!?p> “那,”劉楓掙扎了一下卻還是問了出來,“您打算怎么辦?”
路曾華被問得一愣:“什么怎么辦?”
劉楓苦笑了一聲才說道:“您應(yīng)該都聽到了吧,我曾經(jīng)做了那么多錯事,應(yīng)該為此付出代價的,”
話沒說完,只聽“嘭?!钡囊宦暎瑒黝^上傳來劇痛,當(dāng)即捂住頭差點(diǎn)摔倒。
路曾華收回手,把他從地上撈起來,呵斥道:“你小子精明的時候的確精明,傻的時候也是真傻。你那時候才多大,你只是想活著,活著又不犯法。”
“可是,”劉楓還想說些什么,路曾華卻又把他的話噎了回去。
“可是什么可是,我今天還沒吃飯呢,走吧,帶我去蹭個食堂。”說完,他一手搭上了劉楓的肩膀,順便又揉了揉他的腦袋。
也許是因為小時候的經(jīng)歷,劉楓一直不喜歡這種近距離的接觸,但卻這是第一次,他沒有覺得抗拒,
“快過年了,”他聽到路曾華嘟囔了這一句。年是時間的計量單位,同時也給了那些渾渾噩噩的人們一個盼頭?;钪鋵?shí)是很困難同時又很簡單的一件事,如果沒有一個明確的單位來計算,這一輩子很容易就稀里糊涂的過去了。
路曾華拍了拍劉楓的肩膀說道:“又是個新開始,”劉楓明白他的意思,嘆氣搖頭剛想開口卻聽路曾華又說道:“幸好被停職了,不用再去做年底報告,要不然又要被馮傲那老小子念叨。”
劉楓本來整理好的話被他打斷也不好再說,但看路曾華的意思也沒想追究他以前的事。不過也正如朱夫人說的,這世上已經(jīng)沒人再會提起這件事,那不如把它放下,讓自己隨著這場大雪和那些骯臟一起掩埋在今年。等雪停后,明年開春,就算是一個新的開始了。
張銘第四次從開著外放打游戲的李依玥面前經(jīng)過,他實(shí)在是忍不住這嘈雜的游戲音效,質(zhì)問道:“姐姐!你很閑嗎?”
李依玥根本懶得理他,頭也不抬的答道:“你才是最閑的吧,不在你自己的辦公位上好好呆著,跑我法醫(yī)實(shí)驗室干嘛?想轉(zhuǎn)行?。俊?p> 張銘嘆了口氣說道:“還不是因為外面太吵了,想來這兒躲躲清閑?!蹦哪芟氲竭@兒居然也這么吵,不過后面這句話他卻沒敢說出來,話風(fēng)一轉(zhuǎn)又問道:“金科長最近不在嗎?”
李依玥低頭打著游戲愛答不理的回答道:“是,他又被省局借走了,這人吶,要是太優(yōu)秀也是苦惱?!痹捯魟偮?,李依玥一直盯著屏幕的眼睛就驟然變得緊張起來,手指移動的速度也突然加快,可還是沒能挽救在自己的角色必死的命運(yùn),她重重的嘆了口氣,手機(jī)被扔到桌上。心情一瞬間郁悶得很,瞥向一邊那一臉欠揍樣的張銘,厲聲問道:“你還有事兒嗎?”
張銘剛端起水杯想喝一口,感受到身后的殺氣,干咳兩聲悻悻的把水杯放下,但強(qiáng)撐著不讓自己在氣勢上落下陣來,開始說教道:“我早就說打游戲不好,容易影響情緒,你看你這突然就暴躁起來了。”他還想說點(diǎn)什么,手機(jī)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他也沒有什么避諱,直接當(dāng)著李依玥的面接了。
“喂,張銘是嗎?你要的資料出來了,去傳真機(jī)那兒接一下?!?p> “好,謝謝。”
李依玥把手機(jī)撿起來揣到白大褂的口袋里,給自己到了杯水,問道:“什么資料?”
“就是我一開始去朱雪泯家遇到的那個朱夫人的資料?!?p> “朱夫人不是已經(jīng)被捕了嗎?”李依玥有些奇怪,
張銘收拾好了東西才說道:“我找的是那個假朱夫人?!闭f完就推門離開。他們局窮得很,除了局長辦公室有臺專屬的傳真機(jī),剩下的兩臺分別在兩個隊長的辦公室里,技術(shù)部的人要給他發(fā)傳真只能發(fā)到路曾華辦公室的那臺機(jī)器上。
張銘要從法醫(yī)實(shí)驗室走到路隊的辦公室要從后院走到大廳再上樓梯,雖說來回的距離并不算太遠(yuǎn),但要是忙起來,兩者之間要是想遞點(diǎn)文件可都要靠他人肉傳遞。
“誒?銘兒?”
就在他上樓走神的空隙,突然聽到有人喊他,抬頭才發(fā)現(xiàn)居然是路曾華。
“路隊?”張銘想起來自己今天早上整理資料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有幾分卷宗沒簽字,這才給他打電話叫他過來。
看到劉楓也在,張銘有些好奇的問道:“路隊,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路曾華拍了拍劉楓的肩膀說道:“小劉兒要帶我去食堂蹭飯,一起不?”
“食堂?”張銘不明白路隊怎么突然想吃食堂了,他以前都是嫌食堂的菜太清淡一直在自己辦公室里吃泡面開小灶來著。
也不知道怎么路曾華突然想起來什么,嘖了一聲,低頭看了眼時間說道:“壞了?!?p> 還沒等張銘來得及問他怎么了,路曾華就自己飛一般的跑了出去。
“路隊怎么了?”張銘拍了拍旁邊的劉楓問道。
劉楓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張銘突然想起了那堆還沒簽字的卷宗,又問:“那堆文件路隊簽了嗎?”
劉楓又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聽到相同答案的張銘嘖了一聲,抬頭看向劉楓,心里怒罵道:你都知道什么?!但仔細(xì)一想,劉楓是鑒定科的,平時又不會跟路隊有什么接觸,不知道也正常。
想到這兒張銘突然問道:“你剛剛怎么跟路隊遇上的?”
“就那么遇上的,”劉楓半開玩笑的說道,見張銘打算上樓,在心里默默想了一下張銘上樓可能會去的地方,之后問道:“你要去接傳真?”
張銘聽到劉楓的話被嚇了一跳,“我去!你怎么知道?”
劉楓沒急著回答他,而是跟著他一起上樓,“走吧,我陪你一起去?!?p> 張銘的眉頭不自覺的跳了一下,推脫道:“別了,您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吧,您老能掐會算,不敢勞駕您?!?p> 劉楓被他這話逗笑,本來還有些陰郁的心情也一掃而空,笑著搭上了他的肩膀,笑著說道:“走吧,這叫什么能掐會算,樓上也就三個地方你會去,局長辦公室,路隊辦公室和馮隊辦公室?!?p> “趙局他們最近都不在,所以你肯定不是去找人的,最近出了這么多事,技術(shù)部發(fā)來的傳真肯定不少,所以我就猜你應(yīng)該是去路隊辦公室接傳真?!?p> 張銘一邊聽著一邊整張臉就皺了起來,嘖嘖兩聲感嘆道:“劉楓啊,你這腦子不干點(diǎn)壞事都可惜了。”
聽了這話劉楓本來笑著的臉?biāo)查g僵住。
張銘又接著說道:“不過幸好你當(dāng)了警察,這也不算浪費(fè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