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賬外狂風驟起,飛沙走礫,帳前的火堆在狂風中扭捏著身姿,空氣中微微泛潮,是要下雨了。
賬內(nèi)溫秋雨認真的聽著黃巢的話,連面前的飯菜都沒動。
“乾陵,其實本身并無神秘之處。”
聽到此話,溫秋雨暗笑道“若不神秘,你怎么挖了那么久也沒挖進去?!?p> 黃巢端起酒杯,淡淡一笑,接著道“但乾陵中卻有著礦世奇寶,高宗駕崩就寢乾陵時天后曾下旨將當時國庫的三分之一的金銀珠寶作為陪葬,而天后去世后,中宗又將三分之一的國庫陪葬其中,對于其中的財富各地諸侯甚至江湖中的各大勢力都動過心思?!睂⒕埔伙嫸M,黃巢接著道“但其實各地諸侯更在乎的是乾陵中的兩件寶物”
溫秋雨似乎明白了什么,黃巢接著一字一句道“這兩件便是天經(jīng)與帝儀。”
“這兩件東西到底有什么用處?”溫秋雨問道,這兩件東西正是東籬云雀與岐王要他幫忙尋找的東西之一。
黃巢說“這帝儀嘛,便是傳國玉璽,各諸侯都有稱帝之心,而有了傳國玉璽便算得上天命所歸,名正言順。而天經(jīng)就比較神秘,我只知道這是大唐術(shù)士袁天罡與太史令李淳風所著,其中包含了玄學,天文,歷法,算學以及治國之策,御敵之計,堪稱奇書?!鳖D了一下又接著道“不過據(jù)說此書就是一本天書,就算拿到了也沒人能看懂,可即便如此,此書對諸侯的誘惑了也不低于帝儀。”
溫秋雨時至今日才知道了這兩種東西的用途,恍若有所明白,可又有些想不通,岐王尋找天經(jīng)與帝儀是為了帝王之位,東籬云雀要天經(jīng)是為了研究天文,玄學這些,但帝儀與他何用?
黃巢又說道“而江湖中人盜取乾陵一來是為了財寶,二來則是為了一個傳說。”
“傳說?什么傳說?我怎不知?”溫秋雨一頭霧水,黃巢給他的感覺,見南山莊見到的并不是東籬云雀,他才是真正的東籬云雀,因為他知道的好像比東籬云雀還多。
黃巢看了一眼笑道“這個傳說便導致了你爹與江湖中各大勢力決裂,而你爹死后,此事便被諸方勢力封藏,現(xiàn)如今怕是沒多少人知道了,這樣一來對那些知道這些的人少了許多競爭對手?!?p> “既如此,你又從何得知?”溫秋雨問道。
黃巢滿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溫秋雨,突然問道“你聽過十方氏嗎?”
溫秋雨疑惑道“十方氏?何人也?!?p> “四面八方事具通,天地上清歸納胸。自得十方十全事,怎奈不知自己名”黃巢吟誦一段詩后解釋道“此人號稱真正的萬事通,據(jù)說就連天機樓中的一些消息或者隱秘,都是依照他所言而做的,那見南山的東籬云雀與其相比怕也是小巫見大巫了。不光如此,此人還是個十全天才,不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詩詞歌賦,文韜武略也是勝那些各地文人墨客,武俠之士不止一籌??!”
“哦,這世間竟有此等天才?”溫秋雨不由得詫異道,這一刻自己都在懷疑自己以前闖蕩的叫江湖嗎?
“此人最有成就的一點便是易學,有人曾言此人在易學的成就不下于大唐第一術(shù)士袁天罡?!秉S巢擱下酒杯,越說越起勁“當年我戰(zhàn)敗,初到此地時,偶然遇見他。他說這世間最神秘的兩本書,一便是天經(jīng),其二便是神賦。天經(jīng)我剛剛說過了,幾乎沒有人能看懂,我問他自己是否能看懂,他卻笑而不答。而關(guān)于神賦,他給我講了一個這樣的故事?!?p> 風漸漸息了,隨之而來的是潮悶的土腥味,賬外一片漆黑,但營帳外的哨兵剛剛換崗。黃巢開始說那個故事了。
“據(jù)說當年開采大運河時,發(fā)現(xiàn)了數(shù)十片石片,這些石片十分規(guī)則,上面很工整的刻滿了字,人們覺得這是神仙所著,所以將其命名為《神賦》當?shù)氐墓賳T在隋煬帝下江南時獻上去的。但當時的隋煬帝只顧著攻打外藩,想要創(chuàng)下比肩始皇帝的功績,根本沒有心思去研究此書,所以此書便被擱置了,后來宇文化及弒君后,此書便徹底失去了蹤跡。
直到李白入宮,此書才再次出現(xiàn)在人們的視線,而李白只得了此書的前一部分,但當他研究后居然創(chuàng)出了《第一神劍訣》。
再后來李白與杜甫相識,又將幾片贈與他,而杜甫又創(chuàng)出了《黃泉神墮》,從此《神賦》便開始在江湖中傳了開來,人皆言得此書者便可創(chuàng)出絕世武學。
而后來李白死后,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得到了李白手中的神賦,后來又在機遇巧合之下得到了杜甫手中的幾片神賦,短短十年他居然創(chuàng)出了一種更厲害的武學《九天雷諾》,一時間此人一躍成為了江湖中武功最高的那一小部分人,至此神賦的傳說便被無限夸大,也被廣為流傳。
再后來,此人突然間銷聲匿跡,而《九天雷諾》《黃泉神墮》《第一神劍訣》便被大唐皇室所得,而關(guān)于《神賦》的一切消息便被皇室所封閉,至此《神賦》便失傳于江湖。
而后來溫韜卻傳出完整的《神賦》被收錄在了乾陵中,一時間江湖中風云再起,卻不料溫韜第二次下乾陵時卻再也沒有出來,而這次事件也被至圣宮壓了下來,當年知道此事的人很多都被至圣宮殺了。”
溫秋雨沉默了,他實在沒想到此事居然有如此多的波折,他現(xiàn)在在考慮自己到底要不要進乾陵,那些東西自己雖說沒有興趣,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沒有,這次進入乾陵若將這些寶物帶出來,這天下怕又要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可不去,自己愛妻該如何?
可人總是自私的,溫秋雨最終還是決定了,要去。天下大亂與他何干?只要清清能夠活過來,自己再找到兒子,這一生便足以了,至于天下,自然有人去管,自己何苦做那救世主?
“那當年你挖了那么久就一點線索也沒有?”溫秋雨問道。
黃巢看了一眼溫秋雨的后背,說道“這便是龍泉劍吧!”他回憶起往事,那張蒼白的臉上似是有些遺憾,他嘆了口氣接著道“若當年龍泉在我手里我又怎會進不去?”
溫秋雨疑惑道“難道進入乾陵的關(guān)鍵在龍泉劍?”
黃巢點了點頭,說道“龍泉劍便是開啟乾陵的鑰匙?!?p> 這一刻所有的問題都有了答案,因為只有溫秋雨有龍泉,而且,溫韜已然進過乾陵,所以溫秋雨便成了進入乾陵的不二人選。
“那乾陵的入口在哪?”溫秋雨問道。
黃巢又倒了一杯酒,說道“當年我將那入口繪制了一份地圖。以便于日后得到龍泉劍,再來,可,”說道這,他的眼睛里冒出仇恨的光來,他恨恨道“可那朱溫一朝反叛致使我再無翻身之力,而那份地圖也遺失了,不過我想那地圖應該是被他拿去了。”
聽到這,溫秋雨不由得笑了,他說道“黃將軍好算計啊,看來黃巢我是必殺不可了?”
黃巢卻依舊一臉嚴肅道“到此刻到有一個問題想問你?!?p> “何事?”溫秋雨看著黃巢說道。
“就此番談話,看來你之前對乾陵寶物一無所知,那你為何一定要進這乾陵?”黃巢端著酒杯站了起來,搖著頭,無奈道。
溫秋雨看著黃巢,一時間竟不知該怎么回復,他倒是很想再問問關(guān)于芳華草,但這件事算是他的軟肋,黃巢此人意圖不明,他一時拿不住主意。
黃巢突然笑了,對著溫秋雨一字一句道“你可知為何我要將這些毫無保留的告訴你?”
溫秋雨道“你不是要我去殺朱溫?”
“非也非也”黃巢連連擺手道“因為一道批語,你是破解我這道命中大劫的關(guān)鍵。所以我想和你交個朋友?!?p> 溫秋雨疑惑著暗附道“又是批語?”,他突然想起了白虎老人,找他也是為了那句批語。難道白虎老人的那位精通易學之人與黃巢口中的這位比肩袁天罡的十方氏是同一個人,此人為何總要提起我,是別有用心還是真的自己是解救他們的關(guān)鍵?
“如何,劍主還是不愿意告訴我為何要尋乾陵嗎?”黃巢說“其實我剛剛完全可以以地圖來要挾你,但我沒有,這難道不足以表明我的誠意嗎?”
溫秋雨終于開口道“實不相瞞,我是為了得到剩下那株芳華草,來救我的妻子?!?p> 黃巢聽到此話,雙眉立刻緊鎖,語重心長的說道“嗯,我也聽文風曾說過,最后一株芳華草在乾陵,而且最有可能在天后的棺槨中,但你也知道芳華草生長需要人的生力或是內(nèi)力來喂養(yǎng)才能生長,若那株芳華草沒有封存好的話,你取出的瞬間會將你吸干的。”他突然又看著溫秋雨,眼睛睜的很大,追問道“誰說他可以用芳華草來救活你妻子的?”
被這樣一問,溫秋雨心底突然發(fā)慌,他生怕此刻黃巢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他緩慢的說“見南山莊,東籬云雀?!?p> “哦”黃巢的臉上似是恍然大悟,對此卻不再發(fā)表任何意見,他轉(zhuǎn)過身淺淺淡淡吟道“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p> 溫秋雨道“對了楚楚的事?”
黃巢頭也沒回,只說道“夜深了,劍主早些歇息,明日再談?!闭f罷便獨自穿過屏風,在后面的床榻上躺下了,也不知到底睡了沒睡。溫秋雨沒有再打攪他,也沒有再說話,因為那兩個美婦又進來了,她兩將溫秋雨帶了出去。
再兩個美婦的帶領(lǐng)下,溫秋雨穿過了半個營地,四周一片漆黑,微涼的雨滴接踵而來,無風,雨卻很急,那兩個美婦走路更急。
這個營帳也頗有格局,比起黃巢住的一個顯得更加大氣,地上鋪著紅色的長毯,放置在中央的床榻上鋪著極柔軟的貂裘,貂裘上躺著一個更加柔軟的人,一個女人。雪白的被子半掩著她雪白的胸脯,細軟的胳膊從被子里滑了出來,但她的呼吸很均勻,顯然她睡的很香。
溫秋雨冷著臉冷冷的說道“是你們帶錯地方了,還是她睡錯了床?”
左邊的美婦說道“劍主莫惱,近日天氣漸涼,我家將軍又怕劍主住不慣軍營,所以特地安排此女為劍主暖床?!?p> 溫秋雨背過身子,說道“既如此替我謝過你家將軍,你二人現(xiàn)在將她喚醒帶走吧?!?p> 右邊的的美婦說道“將軍還說了,今日帳中劍主見了那春景,怕這雨夜寂寥,所以特命她伺候劍主?!?p> “不必了”溫秋雨依舊冷冷的說道。
“可,這是將軍命令,我二人不敢違抗。”兩位美婦齊聲說道,語氣中竟帶著些許難為的哭腔。
溫秋雨突然轉(zhuǎn)了過來,看著她二人說道“你們這到底是軍營還是妓院,怎么有此多的女人?”
聽到此話美婦嚇的連忙跪了下來,連連叩首道“奴婢不敢多言,請劍主饒奴婢離開?!?p> 溫秋雨微瞇著眼,沒有說話,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美婦見溫秋雨舊不言語,連忙起身悄悄的退了出去,房間里溫秋雨聽著賬外無情的雨聲和賬內(nèi)的那美女微弱的呼吸聲,突然間笑了。
“你還再裝?”溫秋雨對著床榻上的美女說道。
果然那女子聞言轉(zhuǎn)過身來,被子悄然滑落,露出了他光滑誘人的后背,她慌忙去抓被子,想要將那一片春光遮掩,可這一抓,她那完美且柔軟的胴體反倒毫無保留的展現(xiàn)在了溫秋雨面前。
最終她面頰粉紅,羞澀嬌嗔道“人家哪有裝,只是這床太硬了,咯的我久久不能入睡罷了?!甭犅曇簦@女子原來是馬車上的那個夸贊龍泉劍的女子。
溫秋雨別過臉去,緩緩道“既然太硬,那便將衣服穿上再睡,或許軟和一點?!?p> 那女子有些失落道“哪有穿著衣服暖床的呀,”她用被子將自己的身體遮掩后微微展顏說道“還沒介紹我呢,我叫宅翠翠,你可以叫我翠翠,我今年十七歲了,你呢?”
溫秋雨看著某一處突然冷下臉說道“你不是想看劍嗎?”
翠翠高興的說道“是啊是啊,可你不是說看不了嗎?”
“是的,那會劍太干凈了?!睖厍镉暾f道“不過你現(xiàn)在可以看了?!?p> 翠翠眉頭一皺,疑惑道“可你不是說劍不干凈了才能看嗎?”,突然她一臉驚恐的看向溫秋雨,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你...是...要...殺我...嗎?”
溫秋雨沒有回答她,跟沒有看她,眼中泛著殺意,手中龍泉已然出鞘,那一道寒光映過翠翠的雙眼,直直刺向床榻后面的帷帳,而帷帳后的人似乎并沒有感到死亡的來臨,劍即將刺穿帷帳,也即將刺穿帷帳后的人。
肖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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