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nèi)。
趙知看著面前的景象,眸子中閃過錯愕。
傅容斜倚在馬車車壁上,雙眸緊閉,唇色烏青,臉色白得嚇人。
趙知急忙托起傅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細(xì)細(xì)診斷起來。
趙知的眉頭慢慢皺緊……
墨澤將簾子挑開簾子的一個角,掃了眼自家主子的臉色,眸子沉了沉,抿唇看向趙知:“我家公子怎么樣?”
半晌,趙知收回手,將傅容的手輕輕放下,斟酌著用詞:“傅公子眼下身體極差,若是不及時……這寒毒滲透五臟六腑,怕是神仙也難救。”
趙知的聲音明顯沉重了幾分。
墨澤有些緊張:“趙大夫可有法子?”
趙知打開藥箱,從藥箱的最底層翻出一個藍色的瓷瓶。
趙知用袖子輕輕擦拭了一遍小瓷瓶,看著瓷瓶的目光帶著極度的不舍。
墨澤眼尖發(fā)現(xiàn)了趙知的情緒波動,嘴角不禁抽了抽。
這老頭怎么有點瘋瘋癲癲的?
趙知嘆了口氣,一狠心,一咬牙,拔掉了小瓷瓶的塞子。
登時,涌出一陣清冽的香氣。
趙知動作迅速地把藥塞進傅容的嘴里,動作快到墨澤都來不及防備。
“你給我家公子吃了什么?”
墨澤立刻伸手掐住趙知的脖子。
趙知扒拉著墨澤的手,眸子睜得老大,說話都有些費勁:“救……命……的……”
墨澤愣了愣,手下微松,小聲嘀咕道:“既然是救命的藥,你塞那么快干什么……”
趙知從墨澤手下逃出來,摸了摸脖子,哭得凄凄慘慘:“哎喲,你這年輕人怎么這樣,這平白送出了壓箱底的寶貝,人家心疼一下都不行嘛!”
“噗嗤!”
馬車外,藥童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顧云柒看著馬車鳳眸里也盡是笑意,方才兩人的對話并未刻意遮掩,因此她都聽到了。
片刻后,馬車?yán)镉謧鱽碲w知的聲音。
“怕是還要再尋一個手法平穩(wěn)些的女子來,你家公子這種情況還需要人將四肢輕揉,這樣有助于他恢復(fù)……”
墨澤撓了撓頭:“我不行嗎?”
趙知橫了他一眼:“老夫說的是女娃娃,你力道太大,不行!”
墨澤垂眸想了想,說起女子,外面不就正好有兩個嗎?
墨澤一挑簾子,“顧小姐,您能否屈尊……”
“閉嘴!墨澤,你當(dāng)我家主子是什么?”
墨澤話還沒說完,若蘭手中的劍已經(jīng)直指他的脖頸。
若蘭冷然,她家小姐是將軍之女,且正待字閨中,傳出去,她家小姐的名聲豈不是……
墨澤閉上了嘴,眼睛卻是看向顧云柒的。
顧云柒對上墨澤的目光,她本是醫(yī)者,并沒有若蘭的顧慮,或者說她并不在乎那些虛的,但她想知道墨澤的想法……
墨澤的目光清澈,內(nèi)里含了一絲乞求。
半晌,顧云柒開口。
“若蘭?!?p> 若蘭回身,顧云柒是示意她把劍收了。
若蘭冷冷地看了墨澤一眼,有些不情愿地收起了劍。
“你下來,我上去。”
顧云柒掃了眼馬車對墨澤說。
墨澤一喜,“顧小姐這是應(yīng)了?”
若蘭瞪了墨澤一眼,咬牙切齒:“你聲音不能小些?”
這廝都快喊得人盡皆知了。
墨澤“嘿嘿”一笑:“好嘞,我這就下來?!?p> 顧云柒上了馬車,看到傅容的臉色也是驚了驚。
“顧小姐,你就像這樣……”
趙知伸出手輕輕搓揉傅容的手,以做示范。
“好,我明白了?!?p> 顧云柒嘴上應(yīng)了聲,可手上卻毫無動靜。
趙知也不說別的,知曉這是做給旁人看。
顧云柒伸手托住傅容的手,診起脈來。
“顧小姐,對,你就像這樣,傅公子吃了雪蓮丹,想必一會兒就能恢復(fù)意識了?!?p> 趙知還在旁邊說著,同時也是在暗示顧云柒時間。
顧云柒點頭,原來是雪蓮丹,怪不得趙知那樣心疼。
片刻,顧云柒收了手,真的替傅容輕輕揉起四肢來。
趙知在一旁跟著一起揉,只是趙知揉的是傅容的雙腿。
顧云柒垂眸,傅容的臉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zhuǎn)好。
他的脈象微弱,時有時無。
這不太正常。
依著傅容平日里的表現(xiàn),雖然是弱了些,但絕不至此。
他的脈象似乎是……是服用了藥物,掩蓋了?
顧云柒恍然想到只有這種可能了,卻不防手上忽地一緊。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按住了顧云柒的手。
顧云柒抬眸,那人緩緩睜開雙眸,眸子里是顧云柒看不懂的深邃。
“顧小姐懂醫(yī)?”
男子的聲音有些沙啞。
趙知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縮在一旁,盡力縮小存在感。
顧云柒抿唇,這人是何時清醒的?斟酌片刻,輕聲回應(yīng)。
“略懂一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