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某酒樓的二層雅間,四名書生正推杯換盞,談詩論道。
“你們看過那首七夕詞了嗎?”一名衣著黃衫的書生開口說道。
“那當(dāng)然!”與他隔著桌子,相對而坐的白衣書生點點頭,“我想現(xiàn)在那首《鵲橋仙》在洛陽已經(jīng)傳遍了吧?”
剩下兩人一個沉默不語,另一個則開口問道:“那李兄、趙兄,你們覺得那首詞作的如何呢?”
黃衫書生清了清嗓子,這才緩緩說道:“我覺得這首詞,遣詞驚艷,意境難得,確實是難得的佳作!歷年七夕詩會中出的詞,無出其右者!”
“趙兄說得對!”白衣書生點點頭,“我等自愧不如??!真不知道那蘇寂是如何寫出這首七夕詞的!”
“是??!平時看他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三名書生都在竭力吹捧蘇寂的七夕詞時,剩下那名書生卻始終保持沉默,他的好友也是見怪不怪,沒有多想。
蘇寂?呵!
沉默書生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后又抱拳歉然道:“抱歉,今日身體不適,先走一步?!?p> “這……”三人還沒回話,他就直接推門而出。
“哎!二位可知道他這是怎么了嗎?”
“誰知道呢!不管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旋即又是酒杯碰撞之聲。
另一邊,某處裝修奢華,富麗堂皇的府邸內(nèi)。
“老爺!”一個管家模樣的年老仆人拿著一張紙走進書房,恭恭敬敬地說道,“這是昨晚那群洛陽才子在洛水畫舫上所辦的詩會中,一舉奪魁的七夕詞?!?p> 書房的椅子上,一個氣場強大,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正拿著一本書,在靜靜翻看。
“嗯?”聽到老管家這么一說,男人疑惑地抬頭,最后又皺了皺眉頭,“區(qū)區(qū)小事,沒必要和我匯報吧?”
“老爺你還是先看一看吧!”老管家卻沒有解釋,而是先把那張寫著七夕詞的紙遞給他。
男人雖然心頭疑惑,卻還是一頭霧水地從管家手里接過來。
這一看,頓時把他驚得不輕!
“好詞!”
男人粗略地看了一遍,便深深被震撼到了,情不自禁的贊嘆道。
“老爺恐怕還不知曉!”老管家一臉笑意的解釋著,“這首七夕詞不到半天的功夫,便已經(jīng)在洛陽傳遍了!”
“哦?”男人雖然有些驚訝于流傳速度之快,片刻之后卻又釋然了。
想來也理當(dāng)如此,如此佳作,一朝傳遍全城不也是很正常的嗎?
男人忽然抬頭看向管家,問道:“那你可知這首詞的作者是何人?”
老管家神色有些古怪,卻還是回答道:“城北蘇寂!”
“蘇寂?”男人嘴里小聲地重復(fù)了一邊,感覺這名字有些耳熟,“怎么覺得這名字在哪里聽過呢?”
“咳咳!”老管家干咳了一聲,提醒道,“老爺,他是城北蘇家僅剩的獨苗!”
“僅?!倍止芗乙У臉O重,好似在提醒什么。
男人一聽到城北蘇家,頓時明白了過來,說道:“原來是他??!”
“唉!”他搖了搖頭,有些意味深長地感嘆道:“他有這份才氣,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老管家沒有擅自接話,靜靜地站在男人的身側(cè)。
……
聞蘇寂名者,或驚嘆,或自愧不如,或意味深長,而對于這些情況蘇寂心中其實早有預(yù)料
不論如何,此時外面發(fā)生的一切都對蘇寂還沒有太大影響,現(xiàn)在的他才剛剛從睡夢中醒來,正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
“呼!”
他推開門,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長長伸了個懶腰,然后才慢悠悠地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正在澆花的蘇伯看了一眼蘇寂,停下手里的動作,和藹地說道:“公子你醒了?早膳已經(jīng)備好了。”
“好!”蘇寂點點頭。
門口忽然傳來響亮的喊叫聲,還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
“蘇寂!蘇寂!起床沒?”
蘇寂迎著秦炎的目光,有些疑惑地說道:“怎么了?”
“這個……”秦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蘇伯,旋即又拉起他的衣袖,“我們還是去里面說吧!”
“好吧!”蘇寂無奈地朝蘇伯笑了笑,便被秦炎拖了進去。
“說吧!到底怎么了?”蘇寂坐在桌前,淡定地喝了一口粥,這才開口問道。
“你的那首七夕詞被流傳出去之后,洛陽少有才學(xué)的人無不嘖嘖稱贊?!鼻匮滓荒樑d奮地說道,“所以,你現(xiàn)在出名了!”
“哦!”蘇寂卻無所謂地敷衍了一聲,“我以前不是也挺出名的?千金無求嘛!”
出名這種事蘇寂沒想過嗎?當(dāng)然想過!以那首《鵲橋仙》的實力,可以預(yù)計的是,不僅僅是洛陽,一旦流傳開來,火的不僅僅是那首詞,同樣也是他這個寫詞的人。
所以,蘇寂對于秦炎所說的一番話絲毫沒有感到意外,甚至還有點想笑。
流傳千古的名作會不火?不存在的。
但秦炎可不知道這里面的名堂,他見蘇寂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就這么淡定嗎?你想想,你仔細想想,你現(xiàn)在可是憑著那首七夕詞一夜之間,便名傳洛陽了??!”
“是?。∥抑懒??!碧K寂認真地看著他,點點頭,“但,那又怎么樣?”
秦炎無語地說道:“那又怎么樣?你知不知道有不少自認為才華橫溢的人,妄想一朝成名天下知而不得。”
“沒事!”蘇寂把碗中的粥都喝完了,擦了擦嘴角的殘渣,然后才拍拍他的肩膀,“你以后會習(xí)慣的,習(xí)慣我被萬人敬仰!”
“你……”秦炎語塞,沒想到蘇寂這么不要臉,如此厚顏無恥的話也說的出來?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你可能還不知道另一件事!”
“什么事?”蘇寂看著秦炎嘴角的迷之微笑,不知道為什么,心頭一緊張,忽然感覺有些不妙。
秦炎揶揄著看了他一眼,強忍著笑意說道:“我聽說昨晚這附近出了點詭異的事!”
“什……什么事?”蘇寂突然想起昨天那個戲精附體的更夫,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秦炎略顯神秘地說道:“昨天有兩個巡夜的更夫,據(jù)說他們好像看到了一個沒穿褲子的變態(tài)在大街上溜達,疑似與近日來擄走良家少女的賊人有關(guān)。官府正準備調(diào)查!”
“咳咳!”蘇寂輕咳了一聲,“這事兒,和我沒啥關(guān)系吧?”
蘇寂內(nèi)心跌宕起伏,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利用一首《鵲橋仙》營造出來的正直偉岸,充滿才氣的形象又一次跌入谷底!
“放心好了!”秦炎給了他一個“我辦事你放心”的表情,“我已經(jīng)跟他們打過招呼了。”
蘇寂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你怎么說的?”
秦炎嘿嘿一笑,說道:“我說昨晚我們在詩會喝酒過于盡興,有位劉姓書生喝多了非得說自己是鴨子,還要下水游泳。我們盡力拽他,褲子都扯撕了還是沒能阻止。”
“那就好!那就好!”蘇寂長舒了一口氣,高高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人設(shè)沒崩,一切盡在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