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仇隨國師來到寢宮的一處偏所,國師下意識的向左右看了看,見沒有旁人,才停了下來。
“老師,您叫我來是有何事知會?”凌仇心中滿是懷疑,但他還是不動聲色的問著。
國師將手中的黑鐵拐杖斜放到一旁,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話,你要仔細(xì)聽,認(rèn)真記,但不要露出聲色,更不能向太子殿下透露半分,否則你我和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死?!?p> 凌仇一聽,頓時明白國師剛才的不對勁原來是有要事告知,他低聲說道:“老師請講。”
不得不說,哈斯圖冒名頂替的國師確實詭計多端,他從一開始就擔(dān)心自己會暴露,所以一直在暗中觀察凌仇等人的表情。當(dāng)他感覺到凌仇對自己的身份有所質(zhì)疑時,當(dāng)即想了個辦法,用這樣一種辦法來解釋他不自然或是有些異常的行徑。
國師小心翼翼的看著凌仇身后,生怕有別人突然冒出來,然后對他說道:“陛下布陣之事,我早就知曉,但這種事情豈能走漏風(fēng)聲?誰知道了,都免不了日夜提心吊膽,如履薄冰,隨時都有被滅口的可能。”
凌仇理解國師的意思,點點頭說道:“那老師到底有何囑咐?”
國師把頭又低了幾寸,小聲在他耳邊說道:“你以為太子真的會不知道這件事么?”
“什么意思!”凌仇險些驚出聲來,又道,“老師的意思是太子早就知道聚毒靈丹的事情,只不過是裝作驚訝而已?”
國師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他是未來曼羅帝國的皇帝,也是當(dāng)今陛下最親近的人,你和他商量著如何對付陛下,你覺得穩(wěn)妥么?”
凌仇沉默了,他被國師的話刺到了要害。這不禁讓他回想起和太子經(jīng)歷的過往。
萬年牢中,那個云丹人故意放走他們,那時候他就覺著不太尋常。接下來,好巧不巧的又在剛出萬年牢的時候撞上皇帝。然后,他跟隨太子一路前往極北冰原,圍剿赫里族長老會,太子又輕而易舉的拿下了四名長老。等到他再次闖進(jìn)萬年牢救出大伯和戊辰長老后,太子也沒表現(xiàn)得如釋重負(fù),反而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本來在當(dāng)時看來都是合情合理的舉動,如今在國師那些話的襯托下,令凌仇嗅出一絲陰謀的味道來。
難道太子從始至終都是在欺騙他?難道他和皇帝果然是上陣父子兵,安排好圈套,讓凌仇心甘情愿跳進(jìn)去為他們做事?
凌仇越想越覺著可怕,他的眼睛里也漸漸滲出了血絲。
“老師,你到底想告訴我什么?請明示?!钡竭@里,凌仇內(nèi)心對太子的信任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痕,天平也向國師那邊傾斜了許多,他開始徹頭徹尾的走進(jìn)了國師的陰謀中。
“太子聰慧,是陛下的智囊,所有的計劃都是太子一手謀劃的,你也聽到陛下言明要誘惑你來為其布陣,我想最讓你防不勝防的人,一定就是太子了,所以接下來,你若想給凌氏一族爭取時間,那太子就必須生病?!?p> 凌仇有些不解的問道:“太子生病?”
國師點點頭,說道:“不錯,只有太子臥床不起,才能讓陛下暫時停下來,陛下身邊無人獻(xiàn)策,你也就有了籌備應(yīng)對的時間?!?p> 凌仇恍然大悟,問道:“那如何讓太子生病?難不成要下毒?”
國師搖搖頭,說道:“你也看到陛下身邊是有云丹族人幫助的,毒這種東西對云丹人來說就是小孩兒的把戲,無論什么樣的毒,都能在半天之內(nèi)解去,沒用的。”
“那怎么辦?”凌仇又問道。
國師捋著胡須,說道:“我不可能叫你殺了太子,但有一個方法可以令太子病上一段時日,只是這個方法需要你的一樣?xùn)|西?!?p> 凌仇已經(jīng)完全被國師帶進(jìn)了他的計謀中,竟然不假思索的說道:“什么東西,老師但講無妨?!?p> 國師低頭湊到他耳邊,說道:“你的血?!?p> 凌仇眼中一驚,說道:“我的血?”
國師點著頭,又解釋道:“想必你也知道太子的系別為陽,正好和你的陰系相克,用你的血提煉制作成藥,再由我騙太子服下,至少半年到一年的時間里,他都會因為陰陽失衡而臥床不起,我能為你爭取到最多的時間也就是這些了?!?p> 看到國師如此語重心長的說著這些話,不知情的凌仇心中竟生出幾分感激。
他當(dāng)即答應(yīng)下來,然后在國師的安排下,割破手掌,取出一些鮮血,放在國師拿出的一個瓷瓶中。
在桌前等了半個多時辰后,太子等人終于看到了隨國師回來的凌仇。不過,令太子不解的是,為何凌仇這一進(jìn)一出之后,整個人都像變了似的,雖然表情上沒有太多變化,可眼神總透著那么點兒冰冷肅殺的氣息。
太子自我安慰著可能還是因為那位主宰沒能全身而退的緣故,于是這個念頭也就在心中一閃而過。
“我們走了。”凌仇冷冷的說了一句,連禮別都沒有就直接往門外走去。
蕭陌等人也一同跟了出去。
等他們離開后,太子不明所以的向國師問道:“老師,您到底對他說了什么?怎么凌仇一出來,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
國師嘆了口氣,說道:“太子殿下,莫怪老臣,老臣也是多嘴了,我見他在這里和太子殿下共同商議應(yīng)對陛下的事情,總覺著不妥,便教訓(xùn)了他幾句,誰知他竟然說太子和陛下本就是父子同心,老臣又是曼羅帝國的國師,只有他是外人,所以他從心底就不信任我們,反過來又把老臣痛罵一頓?!?p> 太子有些不能理解,但見國師又說的言之鑿鑿,那凌仇出來后確實也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心中也開始迷茫起來。
“怎么會這樣?我可一直真把他當(dāng)做親兄弟來看待的?!?p> 國師又是一陣長吁短嘆,遺憾的說道:“太子殿下,再親近的人也親不過血緣啊,殿下還是聽老臣一句勸,殿下是未來帝國的繼承人,這心終歸還是要和陛下在一起的?!?p> 一句話,太子終于陷入了沉思,縱使他聰慧至極,心思縝密,在這件事上也始終是徘徊不定的,畢竟當(dāng)今的曼羅皇帝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到了何時何地,他也是自己無法割舍的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