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神秘洞穴（一）

　　通道前方，雜亂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空氣中墮落者特有的腥臭氣息更加濃郁。轉過一個彎角，便可看到更多的碎石堆積在那里，將整個通道堵死了大半。

　　維爾利特透過碎石之間的縫隙，可以看到里面有兩個墮落者，看樣子正在東翻西找，想要找些吃的。

　　維爾利特稍稍觀察了一下周圍環(huán)境，悄無聲息地移動著，拾起了幾塊石頭，悄悄地退回洞穴，將手中的金屬絲橫拉在通道中央，又將幾塊尖銳的石塊布置在地上，然后從背后拿出一把匕首，悄悄朝怪物潛去。

　　叮！

　　維爾利特輕輕敲了敲墻壁，雖然敲擊的聲音不大，但在墮落者敏銳的聽覺里，任何與周圍環(huán)境不和諧的聲音都如同雷鳴。兩個墮落者立刻停止翻找食物，一齊轉身，正好看到一縷閃著幽藍的東西在外消失，而在只剩下動物本能的墮落者眼中，任何移動的東西都是美味的獵物。

　　伴隨著陣陣咆哮，墮落者以不輸于獵犬的敏捷沖向巖石那里，搶在前面的墮落者魚躍而起，一頭撞開堆積的巖石，半個身體硬生生地從石堆中擠了出去。頭一探出來，墮落者便迫不及待地左右張望，想要找出獵物的蹤跡。

　　撲的一聲輕響，尖銳的軍刀便從下方襲來，輕而易舉地穿入它的喉嚨，甚至將頸子也切斷了大半！

　　維爾利特徐徐站起，不再理會徒勞地試圖將軍刀拔出來的墮落者，徑自向通道走去。

　　隨著第一只一起沖出來的另一個墮落者早已失去了耐心，它吼叫著，抓住前面墮落者的腿，狠狠將它拉回洞穴的另一頭。地面上尖銳的石塊將之前墮落者的身體切出七八道深深的創(chuàng)口，黑紅色的血液混著內臟流了下來。但是兩個墮落者都不在乎。喉嚨碎裂的墮落者已走近生命的盡頭，最后一名墮落者則急忙將剩余的石塊推出，正好看見維爾利特的背影自拐角處消失。

　　墮落者伸直了脖子，狠狠咆哮一聲，才猛然發(fā)力，堅硬且長的爪子連帶著腳狠狠踏在地上，如一陣風般沖過通道轉角！

　　跑得幾乎飛起來的墮落者忽然真的離地飛起！它在空中猛地蕩了幾個來回，這才從金屬絲上沉重地落下。一落地，它立刻又痛得狂吼！地面上，幾枚尖角向上的石頭已深深刺進它的后背，而前胸，則幾乎被橫在半空的絲線切開了一大半。

　　咔嗒一聲脆響，維爾利特打開了手槍保險，他徑自從地上已陷入無意識掙扎的墮落者旁走過，根本不再去理會。緊接著抬頭掃了眼上方，隨即輕輕一躍，整個人猛然的竄出兩米多高，已經(jīng)到達了洞穴的另一邊。

　　維爾利特的幽藍中忽然閃過一絲寒光，驟然發(fā)力，以遠超墮落者的速度如電般沿著洞穴墻壁疾行！即便是以如此速度弓身飛奔，他依舊幾乎未發(fā)出一點聲息，自后望去，便似一團黑霧漸漸遠去。

　　砰！砰！兩聲如雷般的槍聲打破了洞穴通道的寧靜，兩名墮落者頭頂中彈，子彈巨大的沖力幾乎將它們整個腦袋掀飛！

　　砰砰砰砰！又是四聲幾乎連成一片的槍聲響過，維爾利特已奔到了洞穴未端。他未有絲毫停留，直接自墻壁上躍下，空中又是數(shù)聲咔嚓輕響，當維爾利特重新踏足地面，手槍的子彈已重新裝填完畢。

　　他腳下發(fā)力，速度更增三分，這段十幾米長的通道轉瞬即過。維爾利特似化成了一陣輕風，與通道中快速奔來的四名墮落者擦肩而過！

　　他忽然立定，身體生硬之極地扭轉過來，反手就是三槍！

　　三名墮落者應槍而倒。而另一名墮落者則及時地轉了過來，咆哮著向維爾利特撲來！

　　維爾利特寧靜地看著這只墮落者，動也不動。墮落者只沖前幾米，便一頭栽倒。

　　維爾利特的右手不知何時已反握著一把軍用匕首，剛才在擦身而過的剎那，就是這把匕首將墮落者的側肋完全剖開。

　　維爾利特轉過身，望向四只墮落者的來處，通道盡頭，果然又出現(xiàn)了兩只墮落者，奇異的是，這兩只墮落者共同抬著一只成年兇暴地鼠的尸體。從它們赤紅的眼珠和不住流著口涎的嘴里，維爾利特可以看出它們正是饑餓的時候。

　　然而它們卻沒有動手上的食物。這與維爾利特的認知完全不吻合，墮落者這種生物向來以滿足食欲為惟一的生存目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節(jié)制，如果扔給它們足夠多的食物，它們很可能會一直吃到撐死為止。不僅是這兩只墮落者，從剛剛奔來的四只墮落者干癟的肚腹來看，它們也正受著饑餓的折磨。

　　深淵墮落者居然會不吃到了口邊的食物？

　　砰砰砰！維爾利特放下了槍口還在冒著清煙的手槍，走向兩只再也站不起來的墮落者。這次他有一槍并沒有打準，本是瞄準額頭的一槍擊中的卻是胸口，不得已又補了一槍，距離超過十米，改裝手槍的精度就成了大問題，而這一次他的好運氣并沒有發(fā)揮多大作用，沒能一槍解決問題。

　　仍是血肉構成的墮落者根本不是火藥和金屬的對手，在這么近的距離上，不論被打中哪里，墮落者身上都會多出一個二十余公分粗細的大洞。

　　咔嚓聲中，維爾利特先將手槍彈倉中填滿了子彈，才在墮落者中穿行，仔細觀察著它們。

　　墮落者是生命力驚人的生物，即便將它們大半個身體轟爛，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躍起咬人。

　　抬著兇暴地鼠的兩只墮落者比前面的四只墮落者明顯瘦弱得多，而且在與墮落者打過不少交道的維爾利特看來，這兩只墮落者都已經(jīng)上了年紀，屬于還有活動能力，但是力量已開始大幅下降的階段。而且令維爾利特瞳孔微縮的是，前面四只墮落者身上的衣服明顯比后兩具更多，也更結實。而那四具墮落者之間，差別就不大。

　　一切已很清楚了。走在前面的四只墮落者專職于狩獵與戰(zhàn)斗，后面兩只上了年紀的墮落者則負責搬運之類的雜活。這是一個十分條理清晰的分工體系，更加強壯、能夠戰(zhàn)斗的墮落者得到的食物更多，穿的也更好。年老的墮落者則要去干雜活，也分不到足夠多的食物。更重要的是，這些墮落者已經(jīng)不再完全受本能驅使，開始懂得節(jié)制！

　　這說明，這些墮落者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族群，并且分工明確，階級分明，與維爾利特在廢棄洞穴中射殺的墮落者完全不同。維爾利特遇上了一個狩獵小隊。

　　“我討厭骯臟且聰明的東西?！本S爾利特站直了身體，默默地想。

　　這些墮落者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普通的墮落者，就在臨死前的瞬間，那些混蛋混雜著驚愕、疑惑、憤怒以及詛咒的眼神至今仍刻印在維爾利特的心底。

　　這些墮落者顯然已形成了明確的組織分工，與低等劣魔混亂初級的組織完全不同，墮落者中間，一定還有一個具備智慧的首領。對于維爾利特來說，這可決不是什么好事情。在地下洞穴中，墮落者已經(jīng)是很難對付的怪物，有組織的墮落者危險程度更是范圍的增加。

　　不論是動蕩時代，還是舊時代，都沒有免費的午餐，獵殺一窩有組織的墮落者，這件事情的困難程度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卡特尼娜所答應的獎勵程度。

　　出來狩獵的一個小隊就有六只墮落者，那么這窩墮落者的數(shù)量很可能已經(jīng)超過了三十，殺掉這么多墮落者本身，已經(jīng)足夠維爾利特得到一個新的進化點了。

　　說不定卡特尼娜已經(jīng)知道這個洞穴中有墮落者在活動，才會不惜用自己的身子來引誘自己答應她完成這個任務。

　　維爾利特想起了卡特尼娜在他臨走之前那看似真摯的笑容，心中掠過不大不小的一片陰影。不過他隨即將這件事拋到了一邊。單獨出過了許多任務之后，他已經(jīng)學會了對任何事情都不抱期望。

　　維爾利特望著幽深的通道，幽藍的目光穿透了無盡的黑暗，搜尋著墮落者的蹤跡。他現(xiàn)在首先是一名狩獵者，需要將任務完成，再談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