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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夢鳳梟

第五十三章 劍出鞘

唐夢鳳梟 脈通 2683 2019-06-20 20:00:00

  喬樺雙目盈淚于睫,只手撐著太陽穴,聲音盡是哽咽:“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只是深恨自己太無用,不知何時才能為家里報仇?!?p>  福安搖搖頭,“小姐,你不要總是如此不相信自己,你做得到的。虔王不是已經(jīng)成為咱們的局中人了么,中元節(jié)的變故咱們也處理得得心應手。”

  喬樺點了點頭,盡量將淚水忍住,“也許吧,是我太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了?!眴虡寰従徤斐鲎约旱氖郑⑽㈩澏兜溃骸翱墒?,我還是眼睜睜地看著采沁死在眼前,她正值這樣好的年紀,今后原本可以嫁一戶好人家……”

  未及細想,福安已道:“每個人總有保護不過來的時候,小姐,你也不要太自責了罷。你說過,尋常人家有尋常人家的溫情,宮里有宮里的冷酷,不正是如此么?”

  喬樺長舒一口氣,像是將委屈盡數(shù)呼出,“宮里也有宮里的權(quán)力,只有借助這些,我才能找到爹娘遇害的真相?!?p>  傍晚的彩云一層一層地席卷而來,后一層覆蓋在前一層上,引來一片黯淡,半是墨意的天空像是在醞釀一場大雨,似乎頃刻間便能將整個大明宮摧毀在滔天洪水之中。

  戶部的戶部尚書名叫班承煒,掌管著大唐的民政財政。

  這晚,班承煒趁著夜黑無人,從戶部著一身黑衣而出,來到了樞密院秘見虔王李禊。

  “微臣給虔王殿下請安?!?p>  虔王扶了班承煒起身,擦了一把額上的汗,道:“大人辛苦了,一路前來,可有被誰發(fā)現(xiàn)?”

  “無人發(fā)現(xiàn),”班承煒說著脫下黑袍道:“虔王殿下,如今遂王、景王各顯神通,實在是厲害得很!”

  虔王嗤之以鼻:“棣王都被咱們扳倒了,如今難道還怕遂王和景王不成?”

  月光從窗戶縫漏進來,落在雕花案幾上,班承煒迅速掩上了門,低低道:“遂王的生母是蘇婕妤,對咱們實在沒什么威脅;可是,景王的生母是德妃娘娘啊?!?p>  “德妃又如何?!”虔王壓著嗓子吼出聲來,聽著尤為空洞可怖,虔王憤恨道:“德妃殺害本王母親的仇,本王遲早有一日要找她算賬!”

  班承煒唯唯諾諾答了“是”,又道:“只是如今,這司空峻……”

  “呵,”虔王冷笑:“司空峻如今身為神策軍統(tǒng)軍,神策軍是什么,大明宮的禁軍啊!去年還真是便宜了他,也不曉得德王究竟出的什么餿主意,讓司空峻出征昆州,還白白撿了個神策軍統(tǒng)軍來當!”

  “是啊,”班承煒傷神道:“要是咱們能掌管兵部,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擔驚受怕?!?p>  虔王目色如炬:“戶部落在咱們手里,其實也不算差,民政財政也是老百姓的大事。只是這些年來,咱們收的好處的確不少……”

  班承煒頗為擔心:“是啊,此事陛下交給遂王殿下處置,若是遂王真的查出來,那足以讓微臣下獄啊殿下。”

  虔王閉上雙眼,抬手按了按鼻梁骨,“本王不會讓戶部有事的,多觀察著遂王。哦還有,尚宮局的那個叫喬樺的女子也不簡單,多留意著,總是好的?!?p>  虔王憑窗遠望,滿天繁星聲息全無,卻讓人覺得熱鬧非凡。一輪圓月像閨中女子的明鏡,光明輪廓皆刻露而清新,將夜色烘托得倍加沉靜。

  第二日,宮中照常一片如水般的寧靜。

  遂王原本歇在王府中,今日卻匆匆跑到宮中,將一封書信塞給了仙居殿外的侍衛(wèi),亦是虔王的部下。

  仙居殿自鄭婕妤被德妃處死之后再無新人搬進來,連位份較低的陳美人和楊才人亦是分別住在紫宸殿和宣徽殿。仙居殿如今早已荒廢,唯有虔王偶爾還來祭拜一番。

  仙居殿門口守著的侍衛(wèi)乃是虔王的手下赫連戰(zhàn),偶爾幫著虔王在宮中和軍營走動,只是親自面見虔王的機會并不多,只一心為皇帝效忠。

  遂王將書信遞給赫連戰(zhàn),道:“你家中母親如今病重,我也是才得到消息,因此已經(jīng)向父皇請了旨,允你回家探親。這是給你的一些銀子……”

  說完,遂王便抬起赫連戰(zhàn)的右手,遞給了他一袋銀兩,又將他的五指緊緊合上。

  赫連戰(zhàn)一臉茫然:“為何……為何我竟不知情?”

  遂王看了看四周,低聲道:“眼下戰(zhàn)爭頻發(fā),虔王殿下忙里忙外的,顧不上你們的時候也是有的。這封書信你可不要告訴別人,這是我特意去給父皇請的旨意,這銀兩也是我送你的,你不必還我?!?p>  赫連戰(zhàn)淚盈雙睫,單膝跪地握拳,行了軍禮:“遂王殿下之恩,屬下萬不能忘?!?p>  “快起來,”遂王扶起赫連戰(zhàn),“你今日快回家探親,休息幾日,等你娘病體康愈,再回來便可?!?p>  赫連戰(zhàn)抱拳行禮,滿臉通紅,接過遂王給的令牌,朝宮門走去。

  宮殿深深,飛檐幾重。遂王望著赫連戰(zhàn)佩劍匆忙行走的背影,搖頭嘆了嘆氣。這封信剛送進來的時候便落到了遂王手里,虔王根本不知情,也但愿虔王不會知情吧,這個人情,遂王暫且攬給自己了。

  想到這,遂王嘴角淡淡一笑,便來到尚宮局,將此事告訴了喬樺。

  喬樺聽聞后并不震撼,只是打趣地笑道:“遂王殿下倒是很能把握時機籠絡他人?!?p>  遂王故作驕傲地點了點頭,“那是,本王的智慧無人能敵,畢竟上次中秋之夜,本王還和司空峻大人一起揪出了戶部尚書班承煒呢,無非苦于缺少證據(jù),才沒能拿他怎么樣。沒想到啊,這戶部的人,竟也不老實!”

  說著,遂王卻又低下了頭,像是有著重重心事,繼續(xù)道:“不過,若要真說我聰明絕頂?shù)脑挘俏乙步^對比不上二哥?!?p>  喬樺看著遂王的雙眼,道:“您是說棣王殿下?!?p>  “沒錯,”遂王眼神中滿是冷清,“從前,父皇總說二哥是我們幾個人中最出眾的。可是后來,他慢慢地不大喜歡二哥了,雖然父皇嘴上不說,但身為兒子的我能感覺出來。”

  喬樺剛做完事,頭上只挽了一支釵子,喬樺坐下道:“君王的心思豈是你我能揣測的,即便是親兒子又如何?”

  遂王亦坐下,扇了扇風,“快八月底了,天氣還是沒有轉(zhuǎn)冷,到底是人心比老天爺冷得更快些?!?p>  喬樺默默點了點頭,“那么您呢?”

  遂王若有所思,臉上卻又留著笑影:“本王的心,或許曾經(jīng)也冷過吧,不過現(xiàn)在眼看宮中風云又起,再冷的心恐怕也按捺不住了?!?p>  “再過幾日,”喬樺低低道:“他又要出征了吧?”

  看一眼喬樺頭上泛著日色的釵尖,遂王搖了搖頭,道:“你好像很關(guān)心司空峻大人,八月廿五,便又是他出征河東的日子?!?p>  淡淡一句話卻幾乎要將喬樺的內(nèi)心掃出一道深刻的血痕,喬樺摸了摸身下的石階,咬咬牙道:“殿下覺得此戰(zhàn)勝算多少?”

  遂王有些沉默,望著天邊,“本王覺得……若是棣王殿下在的話,勝算就是百分之百?!?p>  喬樺雙頰的笑影余留良久,仿佛時間凝在此刻,她一字一字道:“那么,咱們就讓棣王殿下,一同去吧!”

  遂王驚駭?shù)脽o以復加:“當真?!”

  喬樺看著遂王震驚的面容,倒是覺得有點好笑,于是道:“大赦之期快到了,帝后必定出宮祈福、祭天。當然,此事我并無百分百的把握,能否救出棣王殿下,還得看看能否利用咱們的敵人?!?p>  遂王微微皺眉,“二哥現(xiàn)在被禁足府中,這可是父皇下的旨意。咱們救他出來,豈不是謀反嗎?”

  喬樺擦了擦被風吹得癢癢的臉頰,溫婉輕笑:“所以我說,這個辦法不是百分百能行得通,還得看我們的對手作何反應。你剛才不是說你不知道陛下心里的想法么?咱們就‘造反’一次給他看看吧?!?p>  遂王雙眼與喬樺對視良久,才漸漸有了信念之火,握拳笑道:“一言為定!”

脈通

【作者的話:厲害了厲害了,這是要造反的節(jié)奏?要不要刷個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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