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家打開房門,正準(zhǔn)備出來看熱鬧呢,就見到福順披著外衣,怒氣沖沖的從對面走過來。
“你們這些小崽子,三天不打,都敢上房揭瓦是不?大晚上的不睡覺,都干嘛呢?”福順氣的滿臉通紅,指著其他房間探頭探腦的人,“都給我滾回房間睡覺去,再讓我看見你們,就全去后院跪著,以后都別在屋里睡了?!?p> 這一陣呵斥嚇得大家連忙把門關(guān)好,不過卻也沒有散去。
眾人都聚集在各自門前,紛紛蹲下,耳朵貼著門縫,在屋里繼續(xù)聽熱鬧。
福順瞧見大家都關(guān)上了門,也沒再多管,走到錦瑟他們的房間門口,一腳踹開屋門,看見這滿地狼藉。
“你們這屋子是遭了賊了嗎?都干什么吃的,大晚上鬧什么呢?”
柳三和喬束剛才被柜子砸懵了,想不通明明躲這么遠(yuǎn),怎么還是被殃及到了,此時還跪在墻角,眼神有些茫然。
而朱啟和劉楠則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變動嚇呆了,尤其是劉楠,此時已經(jīng)忍不住雙腿打顫。
錦瑟躲在一旁偷偷提了提嘴角,醞釀一下情緒,準(zhǔn)備開始自己的表演。
“福公公您一定要替錦瑟做主??!”還未等錦瑟開口,就聽見一陣哭喊,單聽這聲音就知道說話的人一定是委屈極了,簡直稱得上‘聞?wù)吡鳒I,見者傷心’。
只見絲竹上前一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方才錦瑟陪奴才罰跪回來,剛進(jìn)屋子,劉楠就吩咐我們?nèi)ソo他洗腳和鋪床,錦瑟好心,先扶我到床上坐好,可是劉楠卻嫌錦瑟動作慢,對錦瑟是一頓訓(xùn)斥,還上前將錦瑟一把揪起,摔到墻角?!?p> 絲竹邊說邊抹淚,“天可憐見的,錦瑟年歲最小,本來身子就弱,怎能夠反抗,這么一摔就直接被扔到了柜子上。福公公您看這柜子都到了,可想而知劉楠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錦瑟看著絲竹這一通聲淚俱下的演說,瞠目結(jié)舌,震驚到連情緒都忘記醞釀了。
乖乖,一直以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絲竹是朵白蓮花,沒想到他這扭轉(zhuǎn)乾坤、將自己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受害者的能力,真是配得上年度黑蓮花獎項(xiàng)。
“我沒有!福公公,您可千萬別聽這小崽子亂講?!?p> 劉楠慌忙上前解釋,一把拽住福公公的衣袖,“公公,我可是從晉南皇宮里來的,如何能做這樣的事,是這崽子胡亂攀咬?!?p> “你是沒有吩咐我們給你洗腳鋪床,還是沒有斥罵錦瑟,或者是你不曾把錦瑟摔到墻角,撞倒柜子?”絲竹停止哭泣,抬起頭直視劉楠?!皾M屋子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這些都不是我胡亂編排的。”
錦瑟聽著絲竹不卑不亢的三連問,實(shí)在忍不住想為他豎兩個大拇指。
邏輯清楚,情感飽滿。絲竹啊絲竹,沒想到你居然這么棒!
錦瑟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自己此時此刻可不能掉鏈子。
這么一掐,錦瑟眼淚就流了出來,再把頭低下些,跪在地上悄悄落淚,一個受到欺負(fù)卻不敢直言的可憐形象就誕生了。
怎的,誰還不是個演員了?
福順瞥了一眼跪在地上默默哭泣的錦瑟,抬了下眉毛,轉(zhuǎn)頭看向朱啟。
“你說說,是這么回事嗎?”
朱啟聽聞,連忙恭敬垂目,“當(dāng)時事情發(fā)生的太快,恕小的沒有及時制止。不過絲竹剛才所說的這些,劉楠確實(shí)都做過。”
“朱啟,你胡說八道?!眲㈤獞嵢豢粗靻?,他怎么也沒想到同樣是晉南皇宮而來,朱啟居然不幫著自己說話。
“我從不妄言,望福公公明察?!敝靻㈩^都不抬一下,并不理會劉楠的怒火。
福順聽后點(diǎn)點(diǎn)頭,朱啟是個穩(wěn)重的,再抬眼看向跪在一旁瑟瑟發(fā)抖的柳三和喬束。
柳三和喬束接收到朱啟的目光后,連忙磕頭。
“回…回公公的話,確…確…確實(shí)如…如此。”二人由于這一陣變動早已嚇破了膽,話都說不利索。
劉楠看著平時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柳三和喬束,此時都敢這樣說,氣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指著他們倆破口大罵,“你們兩個小雜碎,居然也敢栽贓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福順一腳踹翻在地。
劉楠自知失言,倒在地上面色煞白,嘴巴哆哆嗦嗦的看向福順。
福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高聲斥罵:“在我面前都敢如此大放厥詞,說話不干凈,以后哪敢叫你去伺候主子,萬一在主子面前嘴里噴糞,還以為是我這監(jiān)欄院沒教好你,到頭來遭殃的可是我?!?p> 劉楠臉色慘白,冷汗已經(jīng)打濕了衣背,可此時已經(jīng)顧不上了。
他慌亂的爬向福順,抱住福順的褲腳,“福公公您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p> 一邊說著,一邊不住的磕頭。
福順懶得理睬他,腳用力一抬,甩開了劉楠的手,順帶著將劉楠又踢遠(yuǎn)了些。
他今日冷眼旁觀,早已知曉眼前的事情經(jīng)過。
自己也是從小太監(jiān)一步步過來的,自然知道劉楠是在欺負(fù)比自己年歲小的太監(jiān),在這宮里,這樣的事情再常見不過了。
可是沒想到劉楠居然這么蠢,所做之事都被人揪著錯處不說,且同屋六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是站在他這邊的。
可見他平日里為人處事有多么糟糕。
在者說,劉楠可以以大欺小,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仗著自己是晉南皇宮的人,以此為理由來欺負(fù)人。
皇帝陛下攻克后涼國,遷宮到平京,都需要以禮相待后涼國這些愿意臣服的官員民眾。何況劉楠一個奴才。
皇帝想要兩國統(tǒng)一,想要收復(fù)民心,讓兩國和一變成萬民所向之事,那么陛下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晉南國人凌駕于后涼國人之上。
更別說一個太監(jiān)借著晉南的名頭,以此仗勢欺人。
若是小打小鬧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晉南是戰(zhàn)勝國,有點(diǎn)優(yōu)越感也是情有可原的。可這劉楠確偏偏認(rèn)不清,完全不知收斂,如今還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不是蠢是什么。
再由著劉楠這般,還不知道哪天闖出更大的禍?zhǔn)隆?p> 福順對于這樣蠢的奴才可生不出任何同情,也不想花時間費(fèi)心力去教導(dǎo)了。
“從今以后,你規(guī)矩也不用學(xué)了,住到偏殿院去,每日去洗刷馬桶,別在外頭晃,惹人嫌。”
劉楠聽后如晴空霹靂,震驚到說不出話。還未反抗,福順就示意屋外站著的兩個太監(jiān),一人架著劉楠的一只胳膊,將人拖走了。
處理完劉楠后,福順轉(zhuǎn)過身來,攏了攏肩上搭的外袍,語氣緩和了一些,
“你們這幾個,趕緊把屋里收拾干凈了,以后再敢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有你們好看!”
說完大步走出房間,站在屋外朝著幾面緊關(guān)的門呵斥,“別站在門后偷聽了,都給我麻利的睡覺。以后都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誰再敢仗著晉南皇宮里來的名頭欺負(fù)人,別怪我不客氣。”
訓(xùn)斥完眾人后,福順回頭掃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絲竹,心情不由變好了些。
嘿,又多了一個干兒子的備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