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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眼下最棘手的事情來了,她怎么下去?
兩只膝蓋已然受傷,不動則痛,一動——這酸爽。
:“韓姑娘……跳下來,我接著。”
墻下那白衣男人往她付之一笑,隨即展開兩只欣長手臂——
韓如雪低頭望那雙含笑的眸子定了定神——下一秒,牙冠一咬,便之身向他的懷中撲去——梅花瓣隨之輕輕飄落——
是啊,為什么這一刻,竟如此信任著他——
——
一小小軀子很快落進一寬闊厚實的懷中,一雙大手隨即環(huán)住她的芊芊細腰,將她牢牢貼進自己胸膛——緊抱——
一陣清風再度徐來……下著的‘花雨’將他們依稀籠罩起來……
‘花雨’中,他靜靜地抱著她,仿佛這一刻,才是真的自己……
不曾想著那過往曾經(jīng),不曾想著那恩恩怨怨。只是現(xiàn)在,只想靜靜地抱著她……
————
‘大哥,韓姑娘腳傷好像嚴重了,要不要差人給她送藥?’
‘藥已經(jīng)給小榮了?!?p> ‘大哥,這藥是治什么的?給誰送去?’
‘痢疾,韓如雪?!?p> ‘大哥,藥我已經(jīng)送去膳房了,廚娘已經(jīng)把它煮在韓姑娘的粥里了……’
‘她吃了嗎?’
‘不知道……’
‘再去送?!?p> ‘大哥,這綠簪你給誰買的?’
‘秘密?!?p> ‘大哥,韓姑娘這次被你氣的不輕!’
‘我自有辦法?!?p> ‘大哥,原來綠簪你給韓姑娘買的!’
‘……’
‘大哥,韓姑娘送你那木盒里裝啥了?’
‘秘密。’
‘大哥,你喜歡韓姑娘吧?’
‘出去?!?p> ‘是不是喜歡?快說!’
‘喜歡!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
‘還不快滾!’
‘大哥,穹都韓府出事了!’
‘我知道。’
‘怎么辦?!小榮和韓姑娘還在韓府!’
‘我知道。’
‘大哥你手里拿的小筒是什么?’
‘救命之物?!?p> ‘大哥你怎么先走了?等我!’
‘大哥你擔心她嗎?’
——
‘你有多擔心小榮,我就有……多擔心她?!?p> ————
月關獄——
幾縷殘陽從高高的小鐵窗灑進——照在里面卻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在殘破的泥墻上泛不起一絲漣漪——牢房里充滿著壓抑、難聞的氣味——
韓氏父子促膝坐在一暗處草席上,閉口不言。許些久,韓老頭緩聲道:“如風啊,我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鹽莊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從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事……你且認真想想,可有得罪過什么人……”
只見身側(cè)那男人垂著眸子,依舊沉默不語,甚至將頭轉(zhuǎn)向墻側(cè)——
韓老頭又繼續(xù)緩聲道:“你何須與我這般慪氣……這么多年,你還是覺得你娘的死,是因為我,對嗎……”
:“……”
:“為父有自己的苦衷……有些事,你和如雪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的苦衷,即是你那府里府外的鶯鶯燕燕不得兩頭兼顧!”
韓如風突然轉(zhuǎn)過頭,黑眸瞪之,壓著聲線繼續(xù)低吼道:“你自然不能讓我和如雪知道,我們的父親,是何等的癡情忘我……縱然母親即將一命呼呼,你,依舊去府外尋你那私生子!”
:“放肆!你怎么和為父說話的!”
:“怎么,說到你的痛處了……惱羞成怒了?難道不是嗎?!母親的死不是因為你和那私生子嗎?!怎么,你還想在這種地方對我動用家法嗎?呵。”
:“韓如風,你簡直目無尊長!妄為人倫!”
:“我只知道,我最最尊敬的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死了!”
:“你——!”
————
:“唉唉唉!吵什么吵?!關在這里還不消停的?!”
牢頭噠噠地拍著鐵門,隨即里側(cè)兩人不再做聲。
許些久,韓老頭又緩緩道:“罷了……只要能出去,你隨便怎么認為都好,鹽莊都交給你了,為父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好好的經(jīng)營鹽莊,如雪嫁得如意郎君,什么都好……”
————
梅樹下——
男人將她小心地攙扶坐地,背抵樹根——
隨即大手將那白色長袍一掀,單膝跪在女人的身前。
那淡綠色的薄紗裙膝蓋處已然血跡斑斑,男人盯之許些久,眸子一陣發(fā)緊,眉梢微皺——
接著伸出雙手,將那血染薄紗逐一撕碎,將殘屑扔在一旁。
韓如雪咬緊下唇忍著痛襲,用不解地眼神看著眼前這人——
望之許久,只見男人已將自己的繡花鞋和棉布襪皆以褪去——即刻,一雙白皙的腳丫子赤裸裸的露在他的眼前!
:“好了好了,一點都不痛了,就這樣就這樣?!?p> 說罷只手將他的腦袋一拋,弓著軀子重新拾起那鞋襪就要穿上,沒想手腕被那人一把捉住,將其往側(cè)狠狠甩開——
一雙大手三兩下、竟把她寬松的褥褲從膝蓋下方撕的稀巴碎!
:“秦宇玖,你一天天的撕上癮了吧?”
男人聞聲并未抬頭,只沉聲一道
:“不想繼續(xù)被撕就閉嘴?!?p> 然后韓如雪就乖乖‘閉嘴’了。
隨即,男人幾只手指將她膝蓋處已然紅際破爛的褥布輕輕捏起——
‘嘶——!
韓如雪齜牙一吸氣,腮幫猛得一鼓——這酸爽!
垂下因痛襲微微濕潤的眸子,竟見那人的幾只手指正在顫抖?
他,原來也怕弄疼她啊——
看著這個以前總是對自己冷嘲熱諷的男人——
感覺像在做夢一般,這個男人竟會像現(xiàn)在這樣低在自己膝下……為自己療傷,竟會怕弄疼她……
與之前的他真真截然不同——
:“韓如雪……”
膝下那人突然一喚,讓她微微一驚。他竟然不叫她‘韓姑娘’了?
:“你喜歡鹽都城嗎?……”
:“額,還可以吧……醉花樓的酒好喝,哈哈哈!”
:“還有呢?……”
:“嗯……酒樓的戲那夫子說的不錯,哈哈哈!”
:“還有呢?……”
:“逗秦銀星,很好玩兒嘿嘿嘿!”
:“還有呢?……”
:“讓我想想……噢對了,我走之前在你家院里柳樹底下埋了一壇醉花樓的酒,那老鴇說三年才能拋出來喝,不知道現(xiàn)在那味道釀得怎么樣了……”
:“那便與我回去……去拋出來看看……味道怎樣。”
韓如雪瞬間傻眼,不解得看著膝下這人——
秦宇玖,你是不是本人?你怕不是腦中風了?
:“說話……”
:“額,我方才想了想,還是我穹都城朝陽樓的酒好吃哈哈哈!”
——
霎時,男人即地抬頭,一雙深邃地眸子定定的望著她,語氣不再緩和,只聽他沉聲一道:“隨我回鹽都,韓府不用留了?!?p> 韓如雪一臉茫然的看著他,隨之若有所思起來,緩之,亦低聲問道:“你知道韓府出事了?”
:“知道,來的路上已經(jīng)聽說了,如今證據(jù)落實,你爹……和你大哥,回不來了?!?p> :“你胡說!!”
韓如雪抬腿往他狠狠一踢,秦宇玖隨即坐地,雙手撐著軀干,抬眼間——她竟流著兩行眼淚?
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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