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敏之很贊同于小曼的建議,鼓勵她大膽去做。
于小曼也沒有欺騙林紅繡她們,果然在小禮堂讓她們與曹敏之見了面。
也許是這個行為讓大家覺得于小曼不是在欺騙她們,所以加下來幾天她們也都沒有生什么事。
老老實實的聽于小曼或者其他的教導(dǎo)員跟他們講課。
每天她們還要參加勞動,有時候是織襪子,有時候是修操場。
但是二號房卻發(fā)生了一點小事故,燕紅不曉得怎么回事,一連拉了三四天的肚子,并且臭氣熏天。
本來被火燎了頭發(fā),不得已剪成了疤瘌頭就已經(jīng)很丟人了。
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二號房的張燕紅竄稀竄的臭氣熏天,還有幾個事情多的女人見到她就捂著鼻子,讓她更加惱火。
每到修操場的時候,總會有許多人偷懶。
比如現(xiàn)在。
剃著疤瘌頭的燕紅偷偷的瞄了米阿英一眼,發(fā)現(xiàn)她沒有看這邊,手里的動作立刻就放慢了。
林紅繡和高綺夢兩人都帶著手套在抬一擔(dān)土,林阮阮站在一邊,悄悄的給她們減輕重量,她也不敢做的太明顯。
“張燕紅,你是不是又在偷懶!”
米阿英眼角掃到了正在偷懶的燕紅,訓(xùn)斥道,“叫你做事情就這么難嗎?每次都是你偷懶?!?p> 燕紅立刻露出悻悻的神色,加快手中的動作。
米阿英瞪了她許久才轉(zhuǎn)開目光。
“飯做好了,吃飯啦?!?p> 小腳大媽走到食堂門口大聲喊道。
林阮阮聽到后邁著小短腿兒跑向廚房。
每當大媽做好飯,米阿英總是不會讓她們立刻去吃飯,總要拖十幾分鐘,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林阮阮是個小孩子,她才不追究。
林阮阮蹬蹬蹬跑到大媽跟前,甜甜的喊道:“陳阿嬤,我?guī)湍闶??!?p> 陳阿嬤家住在附近,被雇來給教養(yǎng)所做飯,每個月的工資不高,只有幾萬塊,但是她可以跟著教養(yǎng)所一起吃飯,可以給家里省下許多的口糧。
陳阿嬤剛開始對于這群不守婦道的女人是很嫌棄的,但是隨著時間流逝,相處的時間多了,對林紅繡她們也就沒有那么排斥了。
而對于林阮阮,她還是很喜愛的,這跟林阮阮的嘴甜會說話不無關(guān)系。
“儂個小囡囡,會做什么啦?!标惏吣弥笊鬃釉谀就袄飻嚵藘上滦χf道。
木桶里盛的是稀湯,一般都是白菜湯,偶爾會換成蘿卜湯,里面的菜很少。
陳阿嬤雖然這樣說,林阮阮還是眼疾手快的拿起一只碗遞給她,陳阿嬤滿臉笑意的接過去盛了一碗湯。
林阮阮又遞過去一個。
就這樣,一老一小配合的還挺默契。
等到林紅繡她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林阮阮拿著一塊抹布擦拭著桌子上撒出來的湯。
林紅繡既是心酸又是欣慰。
林阮阮目睹了盛湯的全過程,自然挑了兩碗菜多一些的讓林紅繡和高綺夢端走。
林紅繡和高綺夢一坐下就把湯里的菜挑出來塞進嘴里,怕別人看見生事。
林阮阮看著碗里的糙米飯和醬菜,胃里一陣范苦,表面上還要做出一副期待的樣子,也真是難為她了。
狐貍也是要吃肉的啊。
以前她還是狐妖的時候,能夠管住自己的口腹之欲,但是現(xiàn)在她只是一個三歲的小姑娘,吃肉更多的是來自于這具身體的渴望。
“你們聽說了嗎,我們國家在北邊跟北鮮打仗呢?!?p> 吃飯的時候并不禁止說話,翠柳神神秘秘的說道。
“儂管這么多做什么,離得十萬八千里遠,打也打不到我們這里來?!?p> 另一個與她不對付的女人撇撇嘴說道。
翠柳有些惱怒,說道:“誰說跟我們沒有關(guān)系啦像我跟你講,關(guān)系大的不行啦?!?p> 翠柳說著看了一眼門外,壓低了聲音說到:“我聽說哦,打仗死了好多人嘞,說什么野戰(zhàn)醫(yī)院的血不夠救不活當兵的,要抽我們的血去救他們嘞?!?p> 翠柳的話一出,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真的假的?!?p> “我的老天爺,那我們豈不是活不成了?”
“我就說他們養(yǎng)著我們是不安好心?!?p> “早知道老娘死在福州路也不來這里?!备呔_夢也恨恨的說道。
林阮阮拉了拉高綺夢的衣袖,“夢姨,要把我們送到打仗的地方去嗎,遠不遠?”
林紅繡被女兒的童言童語驚醒,對高綺夢說道:“阿夢,應(yīng)該是假的,你想一下,把我們送到北邊要多久時間嘞?!?p> 聽到林紅繡的話高綺夢雖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樣的,但是覺得林紅繡說的有點道理,不至于把她們送到那么遠的地方去吧。
吃完了飯,大家干活都有氣無力的,在米阿英的威赫下敢怒而不敢言。
米阿英看到她們干活都懈怠了不少,不知道訓(xùn)斥了多少人,但是都沒有效果。
等到她再次抓到一個偷懶的人準備“教導(dǎo)”,就看到教養(yǎng)院的大門打開,開進來了一輛白色的車,上車還有一個紅色的十字架。
“是醫(yī)院的車?!?p>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就像是配合她這句話,車上下來了穿著白衣的一男兩女。
“啊!我不想死啊!”
燕紅立刻就尖叫出聲。
“求求你們,不要抽我們的血啊?!?p> 剛下車的醫(yī)生動作一僵,她們怎么知道他是來抽血的,難道教養(yǎng)院的人已經(jīng)提前告訴過他們了。
但是她們?nèi)绻崆爸溃膊粫沁@個反應(yīng)吧,至于要死要活的嘛。
于小曼和米阿英也被大家突如其來的哭聲嚇了一跳。
“儂好狠的心哇,原來養(yǎng)我們是為了抽干我們的血。”
有女人哭著控訴道。
于小曼也很不解,自己沒有告訴她們體檢需要抽血啊,她們怎么知道的?
“你們看你們看,他把針頭拿出來了。”
有人看到一個護士從醫(yī)藥箱里拿出針管立刻大聲叫到。
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大家紛紛四散開逃。
就連林阮阮,都被林紅繡抱在懷里,和高綺夢兩人相互攙扶著跑到了二號房躲起來。
操場上頓時除了于小曼她們還有醫(yī)院的人再也沒有了別人。
于小曼抱歉的跟醫(yī)生說了兩句。
然后就近開始敲二號房的門。
“林紅繡,高綺夢,張燕紅,你們把門打開?!?p> “不開,死也不開,開了老娘就沒命了?!?p> 高綺夢把桌子搬到門后抵住說道。
“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今天醫(yī)生來給你們做體檢的?!?p> 于小曼在門外說道。
“要抽血嗎?”
胡玉卿繼續(xù)問了一句。
于小曼朝醫(yī)生看去,醫(yī)生點了點頭。
“要抽血?!?p> “果然是這樣,不出去!”
張燕紅大聲說道。
這樣?
哪樣?
“你們到底在害怕什么,跟我講?!?p> 于小曼問道。
“儂要把我們的血抽干送到北鮮戰(zhàn)場上去救人?!?p> 高綺夢說了一句。
于小曼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剛要開口解釋,就被醫(yī)生打斷:“我來跟他們解釋吧?!?p> 醫(yī)生看起來三十多歲,白大衣里穿著西裝和襯衣,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樣。
“你們好,我是滬西醫(yī)院的醫(yī)生,我叫祝大成,進來來是給你們體檢的,至于抽血只是常規(guī)檢查的一項?!?p> “還有你們說的把你們的血送到戰(zhàn)場上去,我可以告訴你們,這是不存在的,獻血離開你們的身體不到一小時就不能使用了,怎么送?”
“真的?”
林紅繡猶豫的問了一句。
“我以我的醫(yī)生生涯做擔(dān)保,今天只是給你們做檢查?!?p> 祝大成趕緊點點頭說道。
“應(yīng)當是真的,體檢要抽血的?!?p> 這時候屋里的蘇茹低聲說道。
“儂曉得儂不早講,是不是想看老娘的笑話?!?p> 高綺夢放下心來又恢復(fù)了潑辣的樣子。
林紅繡看著蘇茹若有所思,去過西醫(yī)院的人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