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不要再對我好
貝齒一咬,露出淡黃色香甜的仁兒。安遙忽的反應過來,她轉身向著遠處:“大叔,他不是我男朋友呀?!笨上?,已經走遠了,于事無補。
白洛羽走在安遙旁邊,看著女孩土撥鼠一樣,用她的牙齒在殼上咬,他嫌棄地伸進袋子抓出一把,掰出果實給她。
她接過,吃的香甜。
“安遙呀?!卑茁逵鹩株鲆涣?。
“嗯?”安遙嚼東西的動作停住,一邊嘴巴鼓囊囊地,大眼睛烏溜烏溜地詢問他。
白洛羽抓著一把板栗,同樣看著她。似乎一眼要把她看心里,似乎想要把她看個透徹。
“安遙,你討厭我嗎?”白洛羽說,深沉地如一汪夜色。
安遙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這么問,而且問的時候看上去好像有點不開心。
安遙慌了,她含著板栗,盡量吐字清晰些:“白洛羽,你瞎說什么,你覺得是我討厭你嗎?我不是那種很外向的女生,我的朋友不多,男生朋友更是少之又少,除了你。我怎么會討厭你呢……”
安遙來來往往就只重復著一句話。說著說著,她就有些火氣上來了:“白洛羽,你最近是不是有點煩我了。今天我還把你按在樹上,在你家我只顧著吃東西,都沒有幫你刷碗?!?p> 白洛羽聽出安遙的情緒,他低頭又剝了一顆。沒有遞給她,直接塞進她嘴里,把她喋喋不休的嘴堵住:“我知道,因為我弄亂了你的頭發(fā),你才把我按樹上。況且,家里碗是我自己主動刷的,和你有什么關系。你這個大麻煩,我早就習慣了,我不怕麻煩,倒是怕你不麻煩我?!?p> 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忍不住就變得孩子一樣幼稚。他喜歡她,呵護她都來不及,又怎么會討厭她。
“那你剛才為什么問?你不可能平白無故就說這樣的話,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卑策b把口中的板栗嚼碎,咽下,還是氣咻咻的。
白洛羽一時沒說話,好一會兒才出聲:“我只是想確定一件事?”白洛羽看向安遙的眼睛。
“什么事?”
“如果你不討厭我,會不會喜歡上我。”白洛羽緩緩問出來。
這句話已經藏了很久。
直到最近,安遙對于他若有若無的觸碰不再抵觸。他才覺得是時候給安遙挑明了。
從青梅竹馬到男女朋友的轉變,或許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或許會有些不習慣。畢竟,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是朋友亦或是親人。
他是習慣了照顧她的。
對于他來說,從一開始就是目的不純。所以,這種近乎親情到愛情的轉變,其實是水到渠成。
安遙不一樣。
他深知,她并沒有像他那樣的想法。也總是猜不透,她到底對他的感覺。是哥哥,還是其他。
漫無目的地等待是一件很難熬的事。喜歡的人,就在眼前,卻始終夠不到她。
可就在剛剛,她站在他身邊,小貓似的吃著他喂給她的板栗。他突然憶起從前的日子,他拉著她的手,小小的相握。曾想過,永遠都不要分開。
他想給她剝一輩子的栗子。
安遙干咽了口唾沫,身子像是被凍住了,每一根神經都無比緊張。
兩人站在夜空下,迎著風,聽著從遠方飄來的一兩聲低低絮語。像是進入了夢境,全世界都崩塌重組,茫茫無邊卻只能容得下兩個人。
“我……”安遙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心如同那彎月,云影里浮沉,不知下一刻是圓是缺。
早在幾天前,在香樟樹下的花壇,他就問過她一次。那一次,她真的沒想好。
她無法否認,每次見他是開心的,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放松的。也有委屈的時候,可只要被他稍稍兩句話或是一個理解的眼神,就可頃刻化解。
白洛羽對她好,如同一陣暖風吹的姹紫嫣紅。她就像是一朵臨淵蔽日的蘭花,當那抹久違的溫柔的日光照耀著它,她忍不住就欣然接受了。
可是,她從來沒有設想過和他做男女朋友。擁抱、親吻、或是更親密的事。至少,現(xiàn)在她接受不了。
她怕這樣說了,會傷害到他。
安遙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成了蘇曉口中里的渣女。明明不想和別人處朋友,還一直吊著他,接受他的好。
“白洛羽,我知道這樣說很自私,但我還是要說。我知道你對我好,包括那天晚上我問你,我們的關系算什么。是因為那天我有一點感覺,我覺得你好像有點喜歡我。我不想這樣……”安遙用最大的勇氣說出這句傷人的話,畢竟,她從來不想傷害他。
以后,也不想。
“之前是我錯了,以后,我會慢慢適應拒絕你的好。”
說出這句話,安遙的鼻子就酸澀起來。
她怕走錯一步,就讓兩個人的關系從此萬劫不復,無法回頭。
白洛羽一直看著安遙,直到手里的栗子都冰涼了。他才開口:“好?!?p> 一路上,他在前,手里咔嚓咔嚓依舊剝著板栗。剝完放到袋子外面的塑料袋里,殼扔進路邊的垃圾箱,然后再抓出一把。
咔嚓咔嚓又一聲不吭地垂頭開始剝。安遙眼睛更加發(fā)酸了,想要阻止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好像故意走的老慢,直到兩手酸麻,把最后一把板栗放在袋子里,才走到女生宿舍樓下。
安遙忍不住回頭。
白洛羽還在燈下,手指尖在白熾燈的光照下,褐黃發(fā)著黑。她突然想到那天,他泡的發(fā)白,慘不忍睹的指尖,只怕,現(xiàn)在指甲還沒長好吧。
安遙默,有種說不出的情緒牽扯著她不想再往前走了。
于是,她就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帶著疲憊:“安遙,好夢……安遙,再見?!?p> 安遙,好夢。
安遙,再見。
這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讓你不想隨便對待,黑即是黑,白即是白。她的顏色應該純凈,纖塵不染。
即使她冷月如溝,他也甘愿守著那一方寒涼。把他那如火的熱灑在清冷的天穹上,隔著遙遠星河,億萬光年,不踏進一步。
不是不敢,而是不舍。
……
安遙和白洛羽走了一段時間了。郭文韜和王雪也回了警局,剛坐到椅子上,手機就響了。
郭文韜看了備注,坐直身子,似乎怕對方掛了似的,他說出口的話很小心:“小羽,你打電話來是有什么事嗎?”
白洛羽坐在安遙樓下的涼椅前,面容隱藏在黑暗里:“我想去林曉楓的宿舍看看?!?p> 白洛羽平靜的語氣不緩不慢,似乎有足夠的底氣。郭文韜把煙掐滅:“好,我?guī)湍惆才?。到時候,你和胖子一起過去。”
“嗯。”
還沒等到郭文韜說話,白洛羽的嗓音就傳到郭文韜耳朵里:“掛了?!?p> “這兩個案子看起來沒有什么必然的關系。但其實聯(lián)系很大。林曉楓因為和唐文文在劉鈺和唐文文交往期間有一段感情,所以劉鈺仇殺殺死林曉楓。而林曉楓死后不到一個星期,唐文文他殺死在宿舍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