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晚上的晚會,葉一弦找出壓箱底的黑色禮服,已經(jīng)被壓的不成樣子了,皺皺巴巴的。葉一弦只好麻煩周嫂把禮服蒸汽熨了一下。
陸湛衡跑到葉一弦家,在客廳沖著樓上喊:
“葉一弦!下樓!”
直到在車上,葉一弦還沒有把禮服側(cè)邊上的線頭拽掉,一直在胳膊下騷亂,黑色的線頭顯得很不嚴(yán)謹(jǐn)。
陸湛衡看了葉一弦一眼,說著:
“一弦,我要和你說件事?!?p> 葉一弦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一邊拽著禮服上的線頭,一邊念經(jīng)似的叨叨著:
“我知道,周嫂和我說一百遍了,要規(guī)矩些,公司不比家里,這不光是公司的晚會,還是公司拓寬貿(mào)易交流的渠道,如果實(shí)在不喜歡那個環(huán)境,就安靜的坐著,吃些東西?!?p> 陸湛衡噗嗤一笑,輕輕的彈了一下葉一弦的額頭,說:
“不是和你說這個,今天晚會李微也去,你要是不喜歡就離她遠(yuǎn)點(diǎn),若是她主動來找你,咱也不怕,怎么舒服怎么來,不用看別人臉色?!?p> 葉氏的年會活動是在葉氏旗下子公司中信的最大娛樂會場開的,占用了整個會場的四樓,這次的活動各行各業(yè)的商業(yè)巨頭都有往來,人也很多。
陸湛衡知道葉一弦不喜歡這種場合,來這里單純就是為了聽江暮年的演奏而已。
或許是會場里的燈光閃的,顯得今天的葉一弦臉色格外蒼白,陸湛衡關(guān)心到:
“要是不舒服咱們就去那邊吃點(diǎn)東西休息一下,我陪著你?!?p> 四樓最靠西的一邊就是食品去,那邊有各式各樣的熟食,甜點(diǎn),冷飲,香檳。
陸湛衡和葉一弦走到那邊的休息區(qū)坐下,陸湛衡給她拿了幾個小甜點(diǎn)放在桌子上,拿了兩杯香檳,裝作嚴(yán)肅的樣子遞給葉一弦香檳:
“允許你喝一小口。”
這會場就是為了交流才產(chǎn)生的,休息不一會,就有人過來與陸湛衡攀談,葉一弦笑著說:
“去忙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等一下楊桃來了我去找她就行了。”
陸湛衡臨走前還叮囑著:
“不許多喝,聽見沒?”
葉一弦連忙答應(yīng)著,承諾絕不多喝酒。
等了好久楊桃才來了電話,說是她和李樹在劉莊,車子壞了,今天趕不回來。
距離江暮年演奏還有一段時間,百無聊賴的葉一弦只好隨處走走。
葉華年正站在會場的正中心和別人交談著,為了不影響到葉華年,葉一弦只好去陽臺吹吹風(fēng)。
沒想到陽臺已經(jīng)有人了,兩道人影交錯在一起,呼吸逐漸沉重,空氣中也萎靡的曖昧氣息。
陽臺里的兩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葉一弦,男人緊張的開口:
“誰?”
葉一弦有些尷尬的低下頭,準(zhǔn)備離開。
這時,里面響起熟悉的女聲,還帶著微微的喘息:
“呦,葉一弦,好巧?!?p> 打發(fā)那男人走,李微整理著凌亂的衣領(lǐng),試圖掩蓋微紅的痕跡,眼神里沒有光,聲音也波瀾不驚,慢悠悠燃起一顆女士香煙:
“你不用那么驚訝的看著我,我一直都是這樣臟的,哥哥死了,我還是要活的,不臟些,怎么融入這個社會?!?p> 煙霧繚繞里李微似乎離葉一弦很遠(yuǎn),聲音也空靈起來。
葉一弦的靈魂仿佛飄在上空,她聽見自己問:
“你恨我嗎?”
李微用嗤笑聲來回答她,雙眼水汪汪的,略帶慵懶的說:
“我初中時候那么對你,你恨我嗎?”
看著李微離去的背影,葉一弦懂了,她不恨,自己也不恨。
對于當(dāng)時李微的種種,葉一弦心里只有不舒服,感情也淡化了。
葉一弦間接害的李微哥哥自殺,她也不恨她。
只是,心里擔(dān)著石頭罷了。
陸湛衡不知道什么時候找到這來了,略帶歉意的對葉一弦說:
“一弦,對不起啊,我費(fèi)了些時間?!?p> 葉一弦心里一股莫名的火氣,聲音也有些低沉,抬起腳步向外走去:
“我要回家?!?p> 陸湛衡顯然有些詫異:
“江暮年演奏還沒開始呢!好吧,我送你回去!”
此時的葉一弦已經(jīng)像點(diǎn)燃了的炮仗,蓄勢待發(fā),她不耐煩的朝陸湛衡吼著:
“我自己回去!”
葉華年回家已經(jīng)很晚了,葉一弦還坐在沙發(fā)上,眼睛呆木,電視里放著普法欄目劇,眼神卻飄向別處。
葉華年松了松領(lǐng)帶,小心翼翼的拉下來,規(guī)矩放在桌子上。
那正是葉一弦送他的那天藏藍(lán)色的領(lǐng)帶。
葉華年側(cè)身而坐,歪著頭看著葉一弦,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柔聲問:
“江暮年的演奏怎么沒聽就走了?看見李微心情不好?”
葉一弦不知何時眼睛里蓄滿了淚水,打轉(zhuǎn)著,徘徊著。
葉華年嘆了口氣,仰著頭躺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說:
“我要瞇一會,你有什么事可以自言自語一下,我聽不見的。”
葉一弦嘴硬著,嗓子有些發(fā)干,嘴里也澀:
“我沒什么事?!?p> 葉華年沒有說話,仿佛真的睡著了。
葉一弦仰著頭,看著天花板,頭頂?shù)牡鯚糸W爍著,散發(fā)著幽弱的光,吊著的琉璃珠也暗暗閃耀。
不知過了多久,葉一弦的腿有些麻,換了個姿勢接著坐著,終究還是開了口:
“我這一輩子,自認(rèn)為沒做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也沒殺人放火,卻受了懲罰,沒來由的懲罰。”
不知不覺間葉一弦的語氣帶上了哭腔:
“我一直活在黑暗里,終日不見陽光,漫無目的,自以為可以慢慢改變自己的生活,實(shí)際上,怎么變都一樣,糟糕至極!”
漆黑的屋子里聲音猝不及防響起,葉一弦給了自己一耳光。
葉華年渾然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融入夜里,不見一絲情緒。
葉一弦自嘲的笑了笑,眼淚掉在地上,震的耳朵生疼:
“可我還賤的要命,明明那些人那么對我,我卻恨不起來,我還自然而然的賤兮兮的習(xí)慣了!我沒人可恨!造成我這樣的不僅僅是那么幾個人,每個人都參與了我的生活,要讓我恨的話,我恨不過來!”
葉華年猛的起身,眨了眨眼睛,讓渾濁的液體回流,裝作睡醒的樣子伸了伸懶腰,裝作睡醒的樣子起身向樓上走:
“沙發(fā)上真不舒服,我還是回房間睡吧!”
偌大的客廳只留葉一弦一人,傾訴之聲還沒停止:
“我沒法恨的,因?yàn)槿A年,因?yàn)槿A年的父親,我不能恨,叔叔對我有恩,華年是我活下去的羈絆?!?p> “我沒法恨的,因?yàn)檎亢猓也荒芎?,湛衡和我從小玩到大,對我也好的不行?!?p> 所以我沒辦法,我不能恨,我要熱愛,要善良。
回了房間,葉一弦燒了葉問忠送她的禮物。
皮鞋吃豌豆
最近壓力挺大的,完全沒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