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王被封為皇太弟后,以前略顯冷清的王府顯得門庭羅雀,各地官員、各士家大族紛紛前來道賀,忙得這王爺是暈頭轉(zhuǎn)向,不堪其苦,這天,下人又來報,說會稽王前來拜見,司馬岳一聽,像抓住一個救命稻草一樣,趕緊說道。
“快請,快快有請?!?p> 二人隨即在大堂之內(nèi)有說有笑,氣氛甚是熱鬧,少傾,會稽王司馬昱起身告辭,司馬岳忙起身相送,直至送至大堂門口,恰巧褚蒜子過來找司馬岳,這司馬昱看到了王妃,也上前來打招呼。
“王妃”
“見過王叔”褚蒜子作揖道。
這司馬昱是晉元帝的最小的兒子,論輩份是皇上和瑯琊王的親叔叔,所以,褚蒜子自然要甚是恭敬。
“王妃已懷有身孕在身,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啊?!?p> “多謝王叔惦記,妾身在這王府之中甚是煩悶,所以出來走動走動,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不礙事的?!瘪宜庾诱f道。
司馬昱見此,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就拱手告辭了。
望著司馬昱遠(yuǎn)去的背影,褚蒜子向司馬岳靠了過來。
“王妃有身孕在身,要注意多多休息才對呀,來,快快坐下?!彼抉R岳邊說邊把褚蒜子拉到一旁的椅子上。
“我只是出來走動走動,不礙事的?!瘪宜庾舆呎f邊做了下來。
“會稽王來做什么?”褚蒜子問道。
“還不是像其他官員一樣,來道個喜唄?!蓖鯛斝χf。
“但會稽王可不同于其他官員,先帝6子,現(xiàn)如今只有會稽王在世,切會稽王又久處官場,喜歡結(jié)交名士,在朝野之間素有名望,殿下一定要好好的拉攏一下會稽王,說不定,將來會有大用?!?p> “恩?!巴鯛旤c(diǎn)了點(diǎn)頭。
“我聽皇兄說,當(dāng)年蘇峻之亂時,蘇峻弄權(quán),滿朝文武都不敢言,連丞相王導(dǎo)都不例外,弄的每次早朝,殿堂之上都暗淡無光,但司馬昱每次上朝時,都?xì)庥钴幇?,他到了后,朝堂之上才會像朝霞一樣高高升起,氣氛才會活躍起來,所以,蘇峻對他甚是敬重,并沒有過多的難為他?!?p> “我聽說會稽王的生母鄭阿春,素有賢名?!?p> 司馬岳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先帝為丞相時,妻子去世,先帝本想納鄭阿春的舅舅吳氏之女為夫人,鄭阿春與吳氏女同游后園,被先帝所見,先帝頗為鐘情于鄭阿春,但顧慮她是個寡婦,所以猶豫不決,有人看出了先帝之慮,就對先帝說:“鄭氏女雖為寡母,但比吳氏女賢惠多了?!毕鹊垭m納鄭阿春為妃,婚后果然很受龐愛?!?p> 褚蒜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不再做答,又跟司馬岳研究起書法來了。
會稽王從瑯琊王府出來后,回到家中,發(fā)現(xiàn)家中仆人正拿著一只死了的老鼠從正要扔到外面去,但問道。
“這老鼠從何而來?!?p> “我見王爺?shù)淖仓嫌欣鲜竽_印,便處處留心,想要打死這只老鼠,恰巧今天看見老鼠又從王爺?shù)淖采辖?jīng)過,便拿起手板,把它打死了。諾,非常大的一只老鼠。”下人拿著老鼠給司馬昱看。
司馬昱看也不看,便氣乎乎的回到了堂中,坐著生起了悶氣,恰巧庾翼來訪。看到了王爺在堂中生悶氣,便問道。
“王爺因何而生氣啊。”
“我本人敬畏自然,崇尚道法自然,所以坐床上的灰塵,從不讓人擦試,后來,我看現(xiàn)有老鼠腳印,認(rèn)為這是道法所為,所以非常喜愛,不成想,今天這只老鼠據(jù)然被下人所打死,所以非常生氣?!?p> 庾翼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個好辦,把這個下人殺了就是了?!?p> 司馬昱瞪了他一眼。
“我連死只老鼠尚切都傷心難過,你讓我再殺死一個人?恐怕是不行吧?!?p> 庾翼一時語塞,竟不知怎么回答了。司馬昱看到他的囧樣,也不再難為他,便說道:
“庾將軍今日前來,恐怕是有要事想商吧。”
“現(xiàn)今趙國丞相石虎篡位,殺死皇帝石弘上下三千余口,激起朝野不滿,趙國各地多有義兵起事,我想趁此良機(jī),舉旗北伐,或可收復(fù)失地,奉迎皇上還都洛陽?!扁滓砉笆终f道。
“石虎雖然謀逆篡位,但石虎本人就是天下名將,為石勒稱帝建立趙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各地雖有義兵起事,但他們能是石虎的對手?”司馬昱略帶深沉的問道。
“義兵起事雖然并不能影響趙國的大局,但他們至少會顧虎失彼啊,我們?nèi)舨滑F(xiàn)在趁機(jī)北伐,待石虎平定各地叛亂之后,恐怕就再難以北伐了?!?p> “哪庾將軍可是石虎的對手?”司馬昱略帶嘲諷的問道。
庾翼又一次懵了,心想,你這人也太直接了吧。
“屬下一心為國,雖自知德才淺薄,能力有限,但為國為家,雖萬死不辭?!?p> “呵呵,本王只是說說而已,將軍不要往心里去啊?!彼抉R昱樂呵呵的說。
“北伐乃國家大事,涉及面非常廣,需要做各方面的考量,這可是庾丞相的職責(zé)所在啊,庾將軍應(yīng)該是找庾丞相才對呀,本王雖然參于朝事,但軍中之事知之甚少,又沒有決定權(quán),恐怕不能為將軍分憂啊。”司馬昱攤手說道。
“會稽王素有賢名,又是當(dāng)今皇上的親叔叔,在朝中威望大家有目共睹,今日屬下前來,也是想問問王爺對北伐的意思,若是王爺支持,乃北伐可成也。”
“若能收復(fù)失土,救萬民于水火之中,本王自會鼎力支持,但朝廷經(jīng)歷蘇峻之亂后,損失慘重,至今沒有恢復(fù)過來,況且皇上龍體欠安,不能視朝,也不好做決定啊?!?p> “但機(jī)不可失啊,若石虎平定了叛亂,再北伐就難了呀?!?p> 司馬昱低頭沉思了一會。
“庾將軍為何不找郗太尉和瑯琊王呢,郗太尉是老將軍,瑯琊王又剛剛受封皇太弟,繼承大統(tǒng),他們應(yīng)該最有發(fā)言權(quán)啊?!?p> “屬下只是想確定一下王爺?shù)囊馑迹敉鯛斖饬?,屬下自會去找郗太尉和瑯琊王的?!?p> “事關(guān)重大,需要在朝堂與眾大臣商議才行啊,空有本王承諾,又有何用?“
庾翼見會稽王并不想就此事表態(tài),也不好再繼續(xù)逼問,但拱手作揖的走了。
”這是庾冰,想扶持庾翼,而借北伐之名,為庾翼積累功名啊?!蓖跆怪畯暮筇弥凶叱鰜?,看了一下庾翼的背影,說道。
“哼,恐怕庾冰要失算嘍,這個庾翼是有勇無謀啊,打個仗還行,若是讓他來參與朝政,恐怕朝野不服啊?!?p> ”沒有辦法啊,若是庾冰再失勢,這庾家就只有庾翼還有機(jī)會了?!?p> “但石虎篡位,趙國不穩(wěn),北伐確實(shí)是個機(jī)會啊。“
”當(dāng)年蘇峻之亂時,我朝也不穩(wěn),石勒派兵來打,不也無功而返嘛。”
“哪是因?yàn)槌⒅页吉q在,百姓心向朝廷,軍民團(tuán)結(jié)一心的結(jié)果啊。“
”難道趙國就沒有忠臣嘛?”王坦之笑著說。
“但我漢家百姓尤在啊?!彼抉R昱不甘心的說道。
“哪當(dāng)年晉室東渡時,又可考慮過漢家百姓嘛。“王坦之正色說道。
”當(dāng)時情勢危機(jī),愍帝補(bǔ)俘,朝廷空虛,胡虜亂躥,若不馬上過江,皇室血脈有被殺光的危險啊。“司馬昱繼續(xù)為皇室辯護(hù)。
“趙國皇帝石勒雖然出身胡族,但他喜歡儒家文化,重用漢人,虛心求賢納諫,改革法制、減免賦稅、勸課農(nóng)桑,又寬厚待人,百姓受益頗多,試問,我朝自晉武帝立馬以來,又有哪位皇帝,能夠做到他這樣呢?”
司馬昱默不作語,許久才說道:
“你怎么替胡人說起話來了?”
“我只是在講這個道理,知已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啊?!?p> “就算石勒如此賢明,但他已經(jīng)死了呀,石虎殘暴不仁,禍亂后宮,濫殺無辜,現(xiàn)在他又謀逆篡位,各地起事者甚眾,對我們正好是個機(jī)會。”
“但石虎只殺皇室之中,石勒的制度法令,他一個也沒有改,反而繼續(xù)推行,由此可以,趙國亂不了?!?p> 司馬昱瞪著王坦之,說道:
“哪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
“庾翼北伐,并不是真正的北伐,只是想積累一些功名罷了?”
“積累功名,接替他哥哥繼續(xù)當(dāng)正,就像當(dāng)年庾冰之于庾亮一樣?!彼抉R昱說道。
“既然如此,何不支持他北伐呢,一來收復(fù)一些失地,為朝廷挽回一些損失,二來可以趁機(jī)以實(shí)戰(zhàn)鍛煉一下將帥,為朝廷多儲備一些人才呢?”
“有道理?!彼抉R昱恍然大悟道。
“王大人的意思是?可以借庾翼北伐之事,多派一些年輕將領(lǐng)參加,這樣就借庾冰之手,為朝廷練一下兵?”
王坦之笑了笑。
“王爺意下如何呢?”
“妙,實(shí)在是妙啊。”
“庾翼不會就此罷手的,他肯定還會去聯(lián)合其他的大臣,到時候朝議之事,王爺完全可以支持庾翼,庾翼肯定會對王爺感恩戴德,到時候王爺再安排幾個人去軍中,借庾翼之手,鍛煉一下自己的隊伍,何樂而又不為呢?”
二人就此商定,又樂呵呵的去后院談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