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地上,十萬大山外就是熱鬧的人類聚居地了,在十萬大山和繁華的人類城鎮(zhèn)之間有一個小漁村。
無憂從海里出來,漫無目的散散慢慢的從深山里一路晃到了這個小漁村來。
小漁村里住著的大多是一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樸實捕魚人。
平日里,他們大多是和今天一樣白日里男人們或是出海捕魚或是外出耕作,婦人們成幫成伙的聚集在一起曬漁網(wǎng)、縫洗衣物,同時有說有笑的嘮嘮家長里短。
無憂本來無聊的湊近想聽聽八卦,卻萬萬沒想到她聽的居然是自己的八卦!
一個婦人說:“你們聽說了嗎,那深海里的惡蛟又出來吃人了。”
另一個一邊撇嘴,一邊翻了個白眼說:“我說老張家的,你又瞎咧咧個啥呀,鬼信你說話?!?p> 那婦人證明似的說:“昨晚俺當(dāng)家的說,他在山上親眼看見了被惡蛟咬死吸干血的人。你還記得前兩天那個被從山上抬回來的潘二狗嗎,我當(dāng)家的去送葬時候,看的真真的,那潘二狗身上一滴血都不剩,渾身的皮都貼著骨頭,要不是還有那張皮,就是一副活生生的骷髏啊?!?p> 其他的婦人:“呀~,你快別說了,怪嚇人的?!?p> 無憂聽得眨巴眨巴眼睛,開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又忘了自己之前干過的一些事,畢竟人家怎么能說的這么罪證確鑿的呢。
……
第二天一大早,小漁村里的雞都還沒睡醒的時候,全村人都被一個狼哭鬼嚎的聲音給吵醒了
那人仿佛身后有鬼追他似的一路疾奔,邊叫喊著從村口跑過半個村子,一口氣跑回了家,把家門都推得砸在了土墻上,啪啪的又反彈了回去。
草屋里聞聲走出來一個打著哈欠的胖婦人,一見是自己幾天不見的丈夫突然回來,還把門摔得啪啪作響,立時就炸了鍋似的扯著一副大嗓門開罵到:“你個死鬼啊,這門摔壞了可怎么辦,你知不知道修門要花很多吊錢啊!你當(dāng)家里這些東西的大風(fēng)刮來的???一天天的沒有一點掙錢的本事,還敗禍老娘啊……”
那男人也不理她,一骨碌的沖到土炕上,鉆進(jìn)被子里,抖成一團(tuán)。
胖婦人見自家男人這樣,氣的沖天瞪了個白眼,抓起門邊灶前的一飯勺子就沖進(jìn)去,扯開男人蒙在頭上的被子,扯開嗓子叫嚷著:“好好好,你這死鬼還長脾氣了是吧!你咋不嘎嘣一下瘟死在外面,替那好人死了呢啊……”
剛罵個開頭,胖婦人突然聞到空氣中飄起來的一股淡淡騷味,她四下一打量,才發(fā)現(xiàn),是炕上抖得厲害的男人濕噠噠的褲子上傳開來的味道。
這時,因為男人回村時叫嚷了一路,被他驚擾了的村民都聚集了來,看看什么情況。
捕魚人鄭勇也在其中,還是最靠前來親親熱熱的關(guān)心他的:“小劉啊,你這去了趟山里,怎么就變成這樣了?是不是看見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
本來那小劉就嚇得兩眼發(fā)直,只會發(fā)抖,聽了他的話,抖得更厲害了,直被嚇得開始往土炕的墻角里躲。
鄭勇手下用了巧勁死死地拽住他,讓他躲不開,并還繼續(xù)追問,直到把他逼的開了口,語不成句的說:“死人……死人了……有死人……在山里……嚇人……太恐怖了!”
豆大的汗滴瘋狂的從他頭上、身上涌出來,把他的衣服都浸濕了,抖得跟篩子似的,不停抓住鄭勇的袖子重復(fù):“吃人了,吃人了,吃人了……”
鄭勇還假好心的催促到:“別怕,全村人都在呢,別急,慢慢說。”
小劉緩了口氣咽了咽口水才說:“我今早回來的時候,腳下一個不小心,就被絆了個大馬趴,低頭去看,看到的是,那具面目全非的就剩下還有零星的肉絲牽連著的森森白骨拼湊出來的人形骨尸,那是染滿新風(fēng)干的鮮血的骨頭上,還掛著尚未被剃干凈的肉絲在風(fēng)中飄揚,腦袋還在,可是頭發(fā)沒了,眼睛被扣掉了一只,舌頭也被拔了,臉蛋上一邊的腮肉也被刀給片去了,四肢全都被卸掉了,只剩一堆指骨被七零八落的扔在骨尸上?!?p> 鄭勇顯然是在場中最鎮(zhèn)定的,他問:“那死人還在那嗎?!?p> 小劉瘋狂點頭。
鄭勇于是和大家一合計,就帶著村里的精壯年一起去了小劉看見死人的地方。
在接連發(fā)現(xiàn)了三具只剩肉絲綴連著骨頭的人尸體之后,所有漁村里的男人都沉默了,拳頭攥的咔咔直響。
其中長得最黑壯實的大塊頭男人第一個開口吼罵起來:“這他媽是誰干的???連人都吃,窮瘋了!”
一片死寂的沉默中,鄭勇也裝腔作勢的開口說:“天!這難道真是山里的妖怪出來禍害人來了!”
大塊頭怒火中燒的沖他喊道:“去你媽的,這山上有寺廟還有山神庇佑,這么些年,啥時候見過妖怪?。 ?p> 鄭勇此時突然扮演起了小白花的樣子,瑟縮著,一臉怕怕的樣子,可他眼神卻是顫抖中滿是堅定的,聲若蚊蠅卻含著萬分勇氣的說:“我……我……我見到了……我親眼見到了一條黑色的惡蛟把山神鎮(zhèn)壓在了一個寒潭里,山神就是一條白色的龍,可美可美了,我親耳聽到,山神說是惡蛟騙了她,這惡蛟還叫山神為姐姐?!?p> 說著,他還仿佛是做了極大的心里斗爭一般的做了個發(fā)誓的手勢:“真的,我對天,對山神起誓,若我說的有半句假話,叫我死無葬身之地,而且我……我還可以帶你們?nèi)タ茨莻€鎮(zhèn)壓山神的寒潭?!?p> 大家一見這平日里老實巴交的鄭勇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還這么誠懇的發(fā)誓,所以哪怕是這種聽都沒聽過的事,心里也跟著信了八九分了。
大塊頭也遲疑著半信了鄭勇,壓低了聲音茫然的詢問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鄭勇再一次在一地沉默中開口說話:“我們先把這些尸體帶回村里,讓他們?nèi)胪翞榘舶桑缓髳候缘氖麓蠹以谝黄饛拈L記憶,總會有辦法的,只是這幾天須得告訴村里的人,讓大家這幾日里就不要單獨上山了吧?!?p> “好吧。”
“行,也沒別的辦法了?!?p> “那就先這么決定了吧?!?p> “嗯,就這么辦?!?p> 捕魚人說的話,在一群被嚇破膽已經(jīng)失了主意的人群里,立刻被認(rèn)可、推崇了起來。
大家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樣,聽話的開始小心的收撿起尸骨來。
就在村民們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之際,跟在樹后的鄭勇看著那些尸骨,露出一雙奸計得逞的貪婪目光。
“惡”之一字啊,還真是不分種族,不分群體的存在著,凡是有了靈智,長了心的物種都會有惡根的,只不過是多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