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章魚指著無憂掌心的火焰說:“你們快看啊,這妖孽水生之身,竟然身懷火系靈物,如此有違天道之行徑,難怪她會入魔?!?p> 在漫山遍野的幽藍色火焰中,無憂眼角極度悲傷的淌下血來,她苦笑說:“你不是一直好奇我這火焰嗎?沒錯,這火焰是姐姐的,她正是因為得了這火焰才上得陸地,成了第一個水生的山神。她在招魔氣入體時就先剖開了自己的身體取給了我,你現(xiàn)在是打算剖開我的身體取出來是嗎?”
藍槨與無憂的目光相接,對視,他眸中神色堅定的沖她伸出手:“無憂把火靈石交給我?!?p> 老章魚見此,囂張的笑著,渾身放松的盤腿坐下,就當著無憂的面,開始煉化體內(nèi)白龍的內(nèi)丹。
無憂雙眼充血,咬著牙擠出一句:“好啊,給你。”
天空中像是落雨一般的降下來無數(shù)的火球。
地火也在一瞬間從地底下翻涌著燙傷了整片大地,原本無邊無際的綠色山林,霎那之間火色一片。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火光,那些準備伺機而動分食無憂的動物妖怪們都炸了毛,慌不擇路。尤其是毛發(fā)旺盛的動物眨眼之間就被地火焚身,灰都不剩。
藍槨化身成了一條藍色的巨龍,跟無憂大打出手。
藍槨擔心無憂再次招來天罰,那么她必死,二次天罰降下,任誰也逃脫不了的。
他倆在天空中爭斗不休,一時半刻難分高下,可下方的群妖們已然死傷無數(shù)了。
眼看著就連最無辜的連人形都化不成的小白兔,都被天火砸中,剎那間結(jié)束了弱小的生命,藍槨終是一狠心,使出了神力威壓,口吐龍珠。
龍珠上帶著滿滿的神力,精準的打在無憂的后心上。
無憂當即噴出一口血來,后仰著從云層上直直的摔了下去。
她受傷不輕,火靈珠所需的法術(shù)就無法維持了,滿山的大火消散了去。
死里逃生的群妖們,更是群情激奮,眼眸嗜血的等著無憂從天上的云層里掉到地面那些灰燼塵埃中的那一刻,蜂擁而上,吞其骨,撕其肉。
她已經(jīng)疲憊的只剩下最后一絲縫隙的眼中,模糊的看到老章魚在滿山破敗焦枯的枝椏間神采奕奕的站起身來。
內(nèi)丹已經(jīng)被他煉化了。
一股洶涌的恨意從無憂心底鋪天蓋地的蔓延起來,強行拘束住了滿山死去的妖靈的怨念,變成絲絲縷縷的魔氣涌向她破敗的身體。
體內(nèi)魔氣暴漲,無憂痛苦的難以自持的嘶吼起來,暴躁而痛苦的翻滾著。
突然她身上濃黑色的魔氣炸裂開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團盛開的墨色煙花。
煙花消散后,無憂也消失在了眾妖眼前。
天地間就此連她的氣息都消失干凈。
這一切都只發(fā)生在瞬息之間。
藍槨神色晦暗的凝視著回到手心里的龍珠,失了神……
群妖瞬間怔楞之后,在虎妖的眼神示意下,山里的妖群默契的開始對著這片殘破的十萬大山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藍槨更是使用了全部他能使用出的神之精神力去搜尋無憂的下落,可是怎么也感知不出她在哪里,逃了還是……灰飛煙滅了。
大半個月后,在小漁村的地窖里,無憂在一片漆黑中倏然睜開了眼睛,她破損的心脈終于被入侵的魔氣修復(fù)。
現(xiàn)在在她心臟原本是血管的地方,現(xiàn)在都是一條條的黑色魔氣連接著。
以后她就是這些怨靈魔氣的寄生體了。
“你終于醒了。”
捕魚人,也就是鄭勇,正推開了地窖的門,順著梯子爬下來。
地窖們被推開的一瞬間,無憂下意識的用手擋住自己,遮光的手開始“滋滋”的飄起了被腐蝕的黑煙。
她現(xiàn)在體內(nèi)是已死去的怨靈的魔氣組成的,已經(jīng)見不得光了。
捕魚人不甚在意的走到無憂面前,一臉欣賞奇景的樣子看著無憂被陽光炙烤腐蝕后飄起的黑煙,嘖嘖有聲的感慨:“你也太沒用了吧,怎么這么輕易的就死掉了。”
無憂沒理會他的取笑,直奔主題的問:“你帶我來這里,沒少費心思吧,你想干什么,直說吧?!?p> 捕魚人笑而不答,只是嘴里無聲的念著什么,緊接著無憂就身體不受她意識控制的走向地窖門垂至的地方。
那是地窖里唯一陽光直射的地方。
無憂全身都開始焦黑冒煙。
她完全不理會自己全身火烤的疼痛,眉頭也不皺一下,平靜的問:“你是魔?”
捕魚人心情很好的回答:“對,我是鄭勇前世的一縷執(zhí)念,他死后,魂魄轉(zhuǎn)世,可我無法轉(zhuǎn)世,更無法遺忘那些痛苦,我一直記著我母親被剖腹慘死的樣子,也記得你那個山神姐姐招魔入體后親手殺了我的樣子,我是一縷執(zhí)念,入不得輪回,也消散不了,就這么一直一直的飄著,靠吃掉了那些不得超生的怨靈維生,而那個鄭勇轉(zhuǎn)世成了捕魚人,可他不安分,他殺人,很殘忍的殺法,我就是被這些人死后的怨靈最后的執(zhí)念找到了他的轉(zhuǎn)世,為了了去這些怨靈的執(zhí)念,我吃了鄭勇的魂魄,宿進了他的身體,他這一世的執(zhí)念是要抓到所有十萬大山的妖靈們換錢,而我剛好恨毒了你們,很樂意完成他的執(zhí)念。”
無憂長嘆一口氣:“你的母親不是姐姐殺的,當初你母親病危,姐姐把她自己的內(nèi)丹給了你的母親,本是能為你母親延壽的,姐姐是好意?!?p> 張生皮笑肉不笑的質(zhì)問:“哦?那我母親是怎么死的呢?”
無憂如實的回答:“老章魚嫉妒姐姐喜歡你,因妒生恨,殺了她?!?p> 鄭勇?lián)P起袖子,一道勁風(fēng)將地窖的頂都給掀開了,無憂渾身的黑煙就像蒸汽機里的蒸汽一樣往外冒。
他走到無憂身邊:“那還不是一樣,是你們這些妖物殘害了我的母親,你們這些妖怪殺人不眨眼,通通都該死,不,該死無葬身之地?!?p> 越說越激動,他伸出手去戳無憂心口上燒傷的肉:“你知道你明明已經(jīng)死了,卻為什么還能活生生的站在這嗎?因為我,因為我將你做成了怨靈的載體,我是魔,專門掌控這些怨靈的魔,從今以后,你的身體就是我的了,這個身體就只會聽從我的號令了。”
說了這些話之后,執(zhí)念的鄭勇似乎心里舒坦了一些,于是指揮了無憂的身體從陽光能照射到的地方重新走到了最角落的黑暗里,并且從他的指尖涌出大量的怨靈,包裹住無憂,片刻后無憂的身體就重新被修復(f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