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云客正津津有味地品咂嘴里殘存的美味,想要知道這個醬汁是怎么調(diào)出來的,余光竟然瞥見宋瑾張開雙臂向他猛撲過來!
還好他身手敏捷,一閃身躲了開去,宋瑾撲了個空,“哎喲”一聲摔到了沙發(fā)里。
宋瑾摔了個臉紅,本來挺生氣的,一抬頭看到謝連岳的臉上竟然寫滿了驚恐和嫌棄,深悔自己莽撞的舉動。
兩人還在分手期呢,自己怎么能這么不顧矜持,直接撲上去呢?
“宋姑娘,你這是干什么?”
“誒?沒事,沒事,剛剛不小心跌了一跤……我先走了……”
說完抄起手提包,低著頭沖出了謝連岳的小屋。
闕云客看她來去都是一陣風(fēng)似的,只覺得奇怪無比。
宋瑾走后,闕云客仔細(xì)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深感這個世界實(shí)在是太奇怪了。
此時他并不知自己是個穿越者的事實(shí),但是他卻并沒有謝連岳那么慌張。
這個時代節(jié)奏很快,人與人之間也很冷漠,但是大家都很平靜,似乎沒有那么多的不安和躁動。而自己所處的那個世界,卻是個處處要靠心機(jī)和詭計的修羅場。
最初的擔(dān)心和害怕,很快就被他強(qiáng)大的定力壓下去了,他適應(yīng)得很快,哪怕他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叮咚!”
手機(jī)亮了。一條信息出現(xiàn)在屏幕上。
“我到家了。那面鏡子我放到你的床頭柜上了?!?p> 闕云客目光投向床頭,那面鏡子鏡面朝下,似乎幽幽泛起了黃光……
…………
謝連岳派出去的小丫頭小四,很快來回報了。
“少爺,我剛才去公主房間送茶,聽到她吩咐紫蘇把東西收好,等她回來再說?!?p> “把東西收好?什么東西?”
“奴婢不知。”
謝連岳咕嚕著眼珠點(diǎn)點(diǎn)頭。
不管什么東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她讓紫蘇等她回來,那不就是要出府?沒想到這么快我的機(jī)會就來啦!
謝連岳來到公主房間門口,見有兩個侍女安靜守著。
他故意咳嗽一聲,背著手來到門口。兩個侍女趕忙向他行禮。
“那個……我想見公主,能不能給通報一聲?”
“啟稟駙馬,公主不在房中,您還是待會再來吧?!?p> “哦,這么不巧???那……那紫蘇呢?”
他知道紫蘇是個厲害角色,看身形似乎有功夫,要是她在的話,恐怕不好對付。
“紫蘇姑娘也跟著公主出府了。”
謝連岳點(diǎn)點(diǎn)頭,心想那就好。
“啊,行,那我等會吧!對了,這婚都結(jié)過了,這院子里的裝飾還沒撤下,也該收拾收拾了,前院他們都在忙活呢,人手不太夠,你們兩個也去幫幫忙吧!”
那兩個侍女互相對視一眼,有些不太確定要不要遵命。
“哎呀去吧!待會收拾完了,我重重有賞!”
謝連岳還是第一次說賞人的話,不禁感覺倍有面子。這可比那些富二代開著豪車把妹的感覺好多了!
兩個侍女一聽,只得對他行了一禮,跟著小四去了。
謝連岳見四周無人,輕輕推開房門,閃身進(jìn)了房間。
他踮著腳仔細(xì)辨聽,房間里確定無人,便徑直向里間走去。
公主所住的房間分里外兩間,外間東邊是棋屏,西邊是會客幾,臥房在一架鳳穿牡丹的玻璃屏風(fēng)后面。
臥房里擺著一張掛著三重幔帳的雕花大床,離床不遠(yuǎn)的地方還擺著一個大木桶,里面似乎水汽氤氳,不知何用。
謝連岳一心都在尋找銅鏡上,沒怎么留心,直接向梳妝臺走去。那里很多抽屜柜子,銅鏡那么小,極有可能就放在某個小屜里。
謝連岳找了一會,把那些大大小小的抽屜柜子一一打開查看,可惜除了一些釵環(huán)首飾外,并沒有銅鏡的蹤影。
謝連岳不禁疑惑,轉(zhuǎn)過頭見床邊的大立柜,似乎也是藏東西的地方,便過去翻找。正上下左右翻找時,突然聽見房間門被推開了,兩個人一前一后進(jìn)來。
謝連岳心里發(fā)急,這要是被公主逮到私闖她的臥室,以她的暴脾氣,恐怕自己要倒大霉的,趕忙就近溜到床帳后面,躲了起來。
“……您是千金之軀,為何要親自做這件事,吩咐下去就是了?!?p> 說話的正是侍女紫蘇。
“別人做本宮不放心。你馬上安排人盯著他們的后續(xù)動作,有什么動向盡快報本宮!”
“是!”
這個回答的聲音,應(yīng)該就是元柔了,只是不知為何聽起來跟平時不太一樣,很急又很兇的樣子。
接著響起一陣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
謝連岳悄悄探出一只眼睛,想看看什么情況。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了!
只見公主的臉上和脖子上皮膚黝黑,沾著泥巴一類的臟污,面目著實(shí)可憎,除了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來是她。
她身上也穿著一件又臟又破的衣服,謝連岳見過的所有乞丐都沒她穿得臟、穿得破。
他躲在幔帳后面夸張地悄悄作嘔。
想不到那丫頭平時看起來干干凈凈的,竟然私下里這么邋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又接著看時,卻悔之不及,只見元柔小手一抬,紫蘇竟然麻利地幫她脫起衣服來!那速度之快比謝連岳閉眼還要快。
元柔脖頸下面露出的肌膚,雪白細(xì)膩,好像上好的錦緞,跟臉上的黝黑形成鮮明的對比。
謝連岳徹底看呆了,忘了此刻自己已經(jīng)有偷窺的嫌疑。
“您受大委屈了……水已經(jīng)備好,快快沐浴吧!”
“委屈?哼,今日本宮受的委屈,他日定有他們還的時候!快去把翊妃賜下來的香體乳取來?!?p> “是?!?p> 紫蘇答應(yīng)著帶上房門出去了。
元柔自己用手掬了桶里的熱水洗手洗臉,慢慢地,臉上和脖子上的潔白光滑肌膚也露出來,身上的衣服跟著滑到了地上。
謝連岳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完整的身體,而且是公主這種金枝玉葉,渾身上下一張皮,膚白如玉,不由得心頭大震。
趕忙捂住眼睛,不敢再看,卻早已耳紅臉熱,心口更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簡直快要震破自己的耳膜!
說來也好笑,謝連岳已經(jīng)到三十歲了,卻還是個處男之身。跟宋瑾在一起三年,即便是再饑渴難耐,他也不敢造次。好幾次還是宋瑾主動,他也沒敢過自己那關(guān)。
一方面他確實(shí)有些膽兒慫,但是更重要的是,在不能給宋瑾承諾一個未來時,他不想讓他們今后各自生活時留有遺憾。
這是一個男人能給一個女人的最后的尊重。
謝連岳此時深悔自己造次了。
人家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這是犯法的!我怎么能干這種蠢事呢?還是趕緊溜之大吉吧!
謝連岳本想繞到床的后面,從小衛(wèi)生間的透氣窗出去,誰知一動,元柔的聲音便陡得響起。
“誰?!”
元柔耳聽得幔帳后有動靜,嘩啦一聲水花飛濺,她抓起一旁的白色浴袍裹在身上,一個靈巧的轉(zhuǎn)身,反手抽出屏風(fēng)后架子上的一把劍橫在身前,明晃晃的劍刃吐著寒芒。
謝連岳怕公主直接揮劍刺進(jìn)來,自己小命不保,電光火石之間趕忙叫到。
“別緊張!是我!我、我……”
公主見謝連岳從自己臥床的幔帳后面走出來,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甚是不懷好意,不禁心頭火起。
“大膽!竟敢私闖本宮臥房!還偷看……”
說到偷看自己洗澡,元柔忙壓低聲音,害怕門外有人聽見,一張臉漲得通紅,半是氣憤,半是羞赧。
“我沒有!絕對沒有!我只是來找東西的,真不是故意的……”
曦月臉色一窘,“你……你都看見了?”
謝連岳趕忙搖手,“沒有沒有沒有!我閉著眼睛的,真沒看見!”
“不可能!你……你離得這么近,怎么可能……”
說著心頭一急,那劍忽地往前一送,劍尖離謝連岳的胸前只有半公分了。
謝連岳嚇了一跳,自己可半點(diǎn)沒有功夫,看公主這利落的架勢,多半是個練家子,萬一真的刺到自己身上,那可就冤死了。
嚇得連連后退,腿碰到床沿,“噗通”一聲竟倒在了床上。
“妹子,你、你別沖動,相信我,我真沒有看到……我、我就是來找那鏡子的,我是覺得這是我家,就忘了跟你提前打招呼,呵呵,確實(shí)冒犯了,不好意思啊,誤會誤會……”
元柔本已氣極,聽他叫自己“妹子”,又聽他說“自己家”,想到他與自己哥哥的關(guān)系,況且這里確實(shí)是闕府,不是自己的郡主府,這才稍微冷靜了一點(diǎn)。
真是多少年改不了的下流癖性!自己小時候怎么就乖乖叫他一聲“哥哥”了呢?他這般哪有一個哥哥樣子?真是白瞎了這一身富貴好皮囊。
元柔放下心來,收了劍刃,冷笑一聲道:“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外面看著倒好個模樣,沒想到竟怕成這樣。給本宮起來!別弄臟了本宮的床!”
“誒!好嘞!”
謝連岳悄悄抹了把汗,趕緊裝模作樣把床鋪撫平褶皺。
“你真沒看到?”
元柔突然眼神銳利,再次確認(rèn)。
“真沒有!我對天發(fā)誓!”
謝連岳指天誓地,樣子真誠到讓見者流淚。
絕對要穩(wěn)住,不能承認(rèn)!
元柔讓他背轉(zhuǎn)身去,自己連忙又在浴衣外面套了兩件外袍,那衣服寬大,越發(fā)顯得她腰肢纖細(xì)柔弱,風(fēng)姿綽約。
謝連岳回想起剛剛那一幕,不免心猿意馬,趕忙偷偷掐了自己一把,那可還是個名副其實(shí)的小妹子!絕對不能有邪念?。?p> “找到了嗎?”
元柔坐到屏風(fēng)前面的繡塌上問。
“沒有?!?p> 謝連岳低著頭站在一旁,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那面鏡子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元柔倒了一杯茶喝了。
“是的!呃,那是我娘的遺物……”
謝連岳說完悄悄背著元柔,吐了吐舌頭。
元柔不語,又喝了一杯茶,抬手對他說到:“那鏡子本宮本來有用。既然對你很重要,本宮可以還給你。不過……”
謝連岳喜出望外,沒想到元柔竟然答應(yīng)還給他,畢竟那是爺爺留給自己的傳家寶。
“不過什么?”
“你要答應(yīng)本宮,今后唯本宮馬首是瞻!本宮讓你做什么,你不可以不答應(yīng)!”
闕云客,闕勝的長子,將來如果真的能收服他為己用,那自己的計劃就成功一半了。
無論如何,這是個好的開端。
“行!聽你的話不就是?你是我媳婦,聽你的話不是應(yīng)該的嗎?聽媳婦的話有肉吃!哈哈哈哈!”
元柔柳眉倒豎,正想發(fā)火,見謝連岳哈哈大笑的樣子十分磊落,竟并不覺得猥瑣。
只好生生咽下幾分怒意,輕輕啐了一口。
“今天的事,不許第二個人知道,明白了嗎?”
元柔板著臉道。
“明白明白!你放心吧!”
謝連岳回到書房,手里緊緊攥著那面得來不易的鏡子,竟生出一絲劫后余生的感覺。
他定定地望著那面鏡子,果然不久之后,鏡面再次神奇地,亮起了幽幽的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