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曉嬋又道:“這種毒在我們中原一帶,并不常見,應該來自荊楚一帶的花毒。既無色無味,所以中毒者極難察覺。下毒的手段,一般都是入口的,即是從飲食中下毒,所以,還請少爺小心了?!?p> 謝連岳坐到凳子上,沉聲道:“我知道了,謝謝你?!毙闹袇s已經(jīng)氣憤無比。
這些人真是可惡,擺明了虐待張媽媽,如今竟然還在她的飯菜中下毒,保不齊她吃的藥也不干凈,幸虧自己發(fā)現(xiàn)得早,否則事情無可挽回。
那周管事一看就是知情的,她口口聲聲提到主母吩咐的,那不就是闕秦氏主使?現(xiàn)在敢往張媽媽身上下毒,沒準以后自己也會遭殃,真是后怕!
謝連岳突然問到:“怎么證明中毒了?能找到證據(jù)嗎?”
尹曉嬋想了想,搖了搖頭。
“單是血液中有黑氣,做不得證。這也是我在荊楚一帶見過這種病癥,才知道的??赡苓€要從張媽媽的飲食中下手了?!?p> 謝連岳不由得桌上重重錘了一拳,發(fā)泄心中的恨意。
這些人既做得手腳,必定藏得嚴實,怎么才能找到他們下毒的證據(jù)呢?直接去問周管事?她肯定推個一干二凈,實在是很棘手。
突然,靈光一閃,他想到早上紫蘇說的那番話,借助元柔的力量!
嘿嘿,早上的主意想了一辦,這會總算有眉目了。
想到這里,臉上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少爺是想到辦法了?”
謝連岳回神,見尹曉嬋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一雙美目星光點點,十分的動人。
“哦,沒什么。”
尹曉嬋低頭微笑到:“如果少爺有用得著曉嬋的地方,盡管開口。”
“嗯,謝謝你,暫時不用,你只用照顧好張媽媽就行了,其他的我來解決?!?p> 尹曉嬋見謝連岳這么說,又提醒到:“無論如何,少爺還是小心為妙,每日的飲食,一定要信得過的人來伺候,千萬別大意了。”
謝連岳見她提醒自己,眉目間甚是急切,好像真挺為他著想的。
難道說這位是……闕云客隱藏的“紅顏知己”?
也對啊,十年前就見過,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了,如今只要一個招手就回來幫忙,言語間還這么為他著想,這不是紅顏是什么?
原來闕云客喜歡的是這類型的?。?p> 尹曉嬋萬萬想不到謝連岳現(xiàn)在腦子里正在想的事情,她還以為謝連岳在想怎么調(diào)查張媽媽中毒的事情,不敢再多打擾,于是告辭打算離開了。
謝連岳連忙道謝,還說要親自送她出府。
臨走前,卻見尹曉嬋突然在書房門口停住,想了一想,轉(zhuǎn)頭對謝連岳說到:“少爺,曉嬋有個不情之請,可否把那張琴借給曉嬋?”
謝連岳回頭一看,架子上那架七弦琴一直擺在那里,自從他來了就沒人動過。
“好啊,姑娘喜歡,就拿去!”
反正在這里放著也是吃灰。
謝連岳親自過去幫她裝了琴袋子,又叫了一個小丫頭捧著,一同送出門去。
尹曉嬋回首再三,終于姍姍離去。
謝連岳看著她裊娜的白色背影,心中無限感慨。真是個好女孩??!看來對闕云客這家伙十分留戀呢!眼光不錯!
正在想著,一輛裝飾豪華的超大馬車噠噠停在門口,車上先下來一個模樣清俊的小廝,從車頭拿了條凳下來,放在車子下面,然后打起車簾。
謝連岳一看這人來頭就不小,心中警鈴大作,要是來人是什么皇親貴胄,他可怎么應付呢?
“??!客卿!這么巧剛好在門口呢?還是算到我要來了,專門過來迎我呢?”
馬車里的人,還真的是個皇親貴胄,只不過謝連岳見了他,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郡王?你怎么來啦?”
這來人謝連岳也是第一次見,但是卻認得,因為闕云客專門跟他說過的。
闕云客的至交好友,元柔公主的親哥哥南宮續(xù),也是闕云客的大舅哥,皇上欽封的南沙郡王。
這郡王是當今圣上的親侄子,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真要算起來,可以說是長川城第一帥,妥妥的王子本尊。
當年二十歲剛議親的時候,全城三品以上大員家里的適齡千金,全給投了庚帖,就連外省封疆大吏家的女兒,也在他門下掛了名,可謂是盛況空前,基本上也就皇上選妃能有這種場面了。
只是后來各家都失望而歸,因為他的親事是當今圣上欽賜的,王妃娶的是東平郡主,也就是娘家偏遠些,勢力單薄些,倒沒什么不妥。
南宮續(xù)對這些從來不掛懷,娶了東平郡主后,二人琴瑟和諧,日子過得極好。就算沒有什么勢力,做個閑散郡王他也是知足的。
也因此,闕云客才自小與他脾氣相投,二人經(jīng)常徹夜喝酒暢談,沒少一起過快活日子。
只是他妹妹元柔就總是看不慣兩人的散淡做派,因此闕云客每去南沙郡王府,元柔都沒給過他好臉色。
闕云客卻不介意,仍視她如同親妹。
如今自己妹妹嫁給自己的好哥們兒,這是南宮續(xù)最樂見的事了。
謝連岳下了臺階上前去扶他,南宮續(xù)開心地攜起他的手,摩挲個不停。
這讓謝連岳心里十分的膈應,即使對方是個美男也不行?。ay里gay氣的!
“客卿!我們好久沒見了吧!哎呀你和元柔大婚我都沒來喝一杯喜酒,真是太不夠意思啦!
待會把你的好酒拿出來,我自罰三杯賠罪!”
“大婚那日你沒來?真不夠意思啊!你去哪浪啦?”
“嗨,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們家那位,非要回一趟東平,你知道的,她有了身子,我不能不陪著??!這一來一回,就恰好沒趕上,也是遺憾??!不然的話,你大婚那日,我一定拉著你喝一整夜,叫元柔自己獨守空房去!哈哈哈!”
“是嗎?那可真遺憾!”
謝連岳心想,你那好妹妹才不會獨守空房呢,天天獨守空房的在這呢!
兩人邊走邊大聲哈哈笑著,遇到的下人小廝見了都忙不迭下跪迎接。
二人走到后院,恰巧碰到闕凌云領著兩個小廝一路昂頭走來,速度頗快,幾乎不看路。
謝連岳眼尖,故意沒提醒南宮續(xù),還只顧著拉著他說話,闕凌云一個不慎,差點跟南宮續(xù)撞個滿懷。
“瞎了你的狗眼!往哪撞呢?……”
闕凌云果然怒不可遏,也不看來人是誰,張口就罵。
待他退后一步定睛一看,魂都要嚇出竅了,慌忙下跪磕頭到:“凌云不知貴人駕到,沖撞了郡王,實在惶恐……”
“無妨無妨。只是你這出口成‘臟’的毛病,可需要改一改了,沖撞了我倒沒什么,若是陛下哪天來了,沖撞了他,那你可吃不了兜著走了!呵呵!客卿,我們走!”
說著也沒讓闕凌云起來,徑直拉著謝連岳往后院走去。
謝連岳哈哈大笑著,悄悄回頭,闕凌云果然偷偷拿眼剜他們,兩只眼睛恨不得生出鉤子來。
你才是不長眼的狗東西呢!叫你嘚瑟!
闕凌云這里見看不見人影了,才在小廝攙扶下起來,憤憤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暗暗說到:“得意什么!總有一天讓你死在我手上!”
說罷轉(zhuǎn)頭帶著小廝又一溜煙往門口走去。
“你來找我干什么?。俊?p> 謝連岳坐在凳子上,倒了兩杯茶水。好像還是剛才給尹曉嬋準備的那一壺。
南宮續(xù)不理謝連岳,一個勁的只在書房里走來走去四下亂看。
過了一會坐回椅子上,笑道:“我看你這待遇還不如婚前?。縼y得跟狗窩似的!怎么,惹元柔生氣啦?不讓你回房睡啊?”
“沒有的事!她能管住我?這是我家!不是你們王府!”
“嘿你還嘴硬!我還不了解她!她要是真生氣了,罵你都是輕的,打起來你都得受著,沒道理可講,因為啊,她就是道理!”
謝連岳深深點頭,這一點你說的真沒錯。
“哎你到底來干嘛了?”
“怎么啦?一副很忙的樣子!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你可從沒這么對過我??!可憐人家還專門從東平給你和元柔帶了新婚禮物,看都沒看呢這就想讓我走啦?”
“沒那個意思,元柔這會不在家,你送來禮物不得讓她先看看?我只是說你今天來得不巧罷了?!?p> 謝連岳連忙解釋。
“嗨,在不在家一個樣,我給你留著就行了,回頭你跟元柔一起看吧!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p> “什么事?”
“祖丞相家的獨子,就是那個祖齊宇,今年被國子監(jiān)錄取了,祖相為人低調(diào),可能不會辦喜宴了,但是我們幾個商量著,想給他補個場子慶賀慶賀。你也知道,他是大皇子看中的人,咱們不去不合適吧?”
謝連岳聽得懵懵懂懂,什么祖丞相,什么祖齊宇,什么國子監(jiān),什么大皇子,統(tǒng)統(tǒng)不清楚。
“呃……所以呢?”
“所以我想邀你同去???”
“邀我?為什么邀我去?。俊?p> 南宮續(xù)砸了一下嘴,皺眉道:“我知道你這一向少在外走動,那些世家子弟都不大認得你??墒侨缃衲阋呀?jīng)做了駙馬,不日就要跟他們同朝為官的,提前走動走動,日后才好相見?。俊?p> “?。俊?p> 謝連岳連連擺手。
“不成不成!我這什么都不懂,到時候怎么跟他們應酬???人家可都是皇子、丞相的,惹不起惹不起?!?p> 其實他心里想的是,自己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冒牌貨,到時候拆穿了西洋鏡,可怎么辦??!
春樹流蘇
晚上有事差點忘了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