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長安這么大,她該怎么找到他啊?
重九無奈的坐在門檻上,托著腮認真的思考,半晌之后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重九撓撓頭,放下手時一個緋色的東西從袖中滑了出來掉在地上。
墨子袖坐在二樓窗邊,看見地上的東西時,原本淡漠的眸光閃過一絲異樣的情愫,但這異樣轉(zhuǎn)瞬而逝,像是湖中蕩漾起的波紋,驚起后轉(zhuǎn)入平靜。
墨子袖微微抿著唇,神色平淡的關上軒窗。
花云夕對她,倒是不錯。
重九原本失望的目光在看見跌落在地上的緋羽后,頓時露出驚喜的光芒,整張小臉都亮了起來。
有了這個,她就可以找到花云夕了,因為花云夕說,無論他在哪里,只要有他發(fā)帶上的緋羽就一定能找到他。
重九凝神緩緩給緋羽輸入真氣,那緋羽也似乎十分有靈性,在空中轉(zhuǎn)了幾下向長安北方飛去。
重九立刻追了上去,花云夕姐姐,等我!
花云夕和花盈盈深夜來到國師的府邸,園中詭異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道身影悠閑地坐在石桌邊喝茶,見到他們也不驚訝,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們會來一般。
“好久不見了。”
云傲殤沖著他們微微一笑,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
花云夕緊緊抿著唇?jīng)]有說話,眼睛死死的瞪著他幾乎要冒出火來。
花盈盈的反應就更奇怪了,她臉上的神情復雜不已不斷的變幻著,似愛似恨,似嗔似怒,癲狂魔怔了般。
“是啊,好久不見,傲殤?!?p> 花盈盈風情萬種的向云傲殤走去,眸中滿是柔情,花云夕怪異的望了她一眼。
“云傲殤,我今日是來取你狗命的!”
花云夕冷著一張臉,語氣里滿是恨意,可云傲殤并不以為然,輕輕地笑了笑,目光有些責怪的望著花云夕。
“云夕,你姑姑沒有好好教導你嗎?你就是真的對你父親的?”
“你不是我父親,你不配讓我叫你爹!”花云夕像是背踩到尾巴的老虎,紅著眼嘶吼道,妖氣也毫不掩飾的爆發(fā)出來。
云傲殤望著濃烈的妖氣,微微皺了皺眉,望著花盈盈,“花盈盈,你…”
“對,我做的。你沒想到吧?我就是故意,誰讓你那么固執(zhí)呢?!?p> 花盈盈笑了,望著他的眸子憤恨的開口,哪還有什么嬌媚,臉上全然是癲狂之色。
“你明知道,我這輩子只愛一個人,哪怕她死了。”
云傲殤望著她,眸中有了幾絲柔情,花盈盈袖下的手死死的握緊,這份柔情讓人心醉卻不是為了她!
“你們究竟在說什么?”花云夕皺著眉頭,望著他們兩個,眼里盡是不解。
“你不懂?!?p> 云傲殤只是淡淡的說了這么一句,而花盈盈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憤恨的聚在云傲殤身上,想要將他撕碎一般。
“云傲殤,你不要不識好歹!”
花云夕站在一旁看著奇怪的局勢,忽然他的袖子被一只小手輕輕地扯了扯,花云夕低頭一張可愛的小臉映入眼簾。
“姐姐。”
重九露出可愛的笑臉,花云夕皺緊了眉頭,目光飛快的瞥了花盈盈一眼,見她沒有注意到這邊才松了口氣,用身子擋住她,壓低聲音道。
“你怎么會在這里,我不是說我不想見到你了嗎?”
“我知道姐姐是為了保護我,姐姐,我們走吧好不好?不要繼續(xù)下去了,姐姐不是壞妖?!?p> “我,不能走。”花云夕隱忍的偏開目光,仇恨和情感在不停的拉鋸著。
“姐姐,不要繼續(xù)了好不好?他畢竟是你爹啊。”
重九的話再次讓花云夕冷了臉,硬聲低咆道:“他不配做我爹,我沒有他這樣的爹!”
重九微微低著頭,眉睫輕輕顫著在臉上留下好看的陰影,但整張小臉上都蒙著一層哀傷和凄涼。
“其實,有爹很好的。像我啊,沒爹沒娘的,想叫聲爹娘都不能呢。不過還好,至少以前啊,我有九熾那老妖精陪著。所以姐姐,你其實很幸福,能珍惜就趕快珍惜哦?!?p> 重九緩緩的開口,一直很樂天的她揚起了微微苦澀的笑容,誰都沒有看到,她帶著的那塊炎水玉一道紅光快速閃過。
花云夕錯愕的低下頭,望著重九,似乎有什么要從心底沖出來一般。
“姐姐,無論你父親做過什么,你原諒他好不好?”
“我…”
花云夕為難的皺緊了眉頭,重九望著他,癟了癟嘴。
“不要繼續(xù)了,好不好?”
“好?!被ㄔ葡┯擦税胩?,終于十分艱難的應了一聲,說完之后他反倒感覺一陣輕松,好似背了多年的枷鎖解開了一樣。
“太好了?!敝鼐砰_心的笑了,望著她的笑容,花云夕也如釋重負的笑了。
“你怎么來了?!花云夕你莫不是又動搖了不成?!”
花盈盈發(fā)現(xiàn)了重九,也看到了花云夕的臉色,立刻冷下臉。
不同于以往,花云夕淡淡的望向她,堅定的點了點頭,“是,姑姑,我已經(jīng)放下了,不打算繼續(xù)下去了,畢竟他是我…爹。”
“該死的,難道你不恨他了嗎?”
“恨,但我不想繼續(xù)下去了,這樣實在是太累了?!被ㄔ葡ι钌畹貒@了一口氣,極為認真的望著花盈盈。
“愛恨不過一念之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無憂無怖方能解脫,世間紅塵不過滿眼空花,一片虛無。”重九想起曾經(jīng)師傅跟她講過的,組合了一下,認真的教導道。
花云夕驚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之后愉悅的笑了,月光披散在他身上,淡淡的月華籠上了一層迷蒙的光輝。
“沒用的東西,你被她迷惑了心智嗎?!呵呵,無論你幫不幫我,云傲殤今天是死定了!”
花盈盈陰冷的笑了幾聲,凄厲的嘶吼,已經(jīng)全然癲狂了。
云傲殤只是淡淡的望著她,嘴角始終帶著清淺的笑意,執(zhí)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
忽然,云傲殤嘴角抑制不住的溢出血,大片大片浸染衣襟,花盈盈一下子愣住了,完全沒有預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