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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載

第三十四章 未雨綢繆征馬匹

八百載 夜懷空 3102 2019-05-30 08:25:00

  林祈年笑著說道:“姨娘,年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正六品的虎賁校尉,再往上便能做裨將偏將,甚至是先鋒將軍?!?p>  “看把你能的。”林蘇氏羞澀地笑笑,心想昔日老爺林倫十七八歲時,才剛被縣鄉(xiāng)舉薦入京參與科舉試,年兒今番比他爹有出息多了。

  “走,我們回去再說,”林祈年抱著妙之走在前面:“王爺,姨娘,王府我已經(jīng)讓士兵給清理了出來,屋中灰塵也已經(jīng)打掃,直接可以入住?!?p>  “小子有心了?!?p>  “年兒有心了?!?p>  這兩句話異口同聲說出,蘊涵了生活的默契,林蘇氏不自覺地紅了臉,離得安曲王更遠(yuǎn)了一些。

  林祈年內(nèi)心無奈的笑笑,要發(fā)生的事情終究還是會發(fā)生。

  一行人回到王府,林祈年準(zhǔn)備抽出這半天時間,陪在姨娘和妹妹身邊,和家人分享這幾個月來經(jīng)歷的事情,妙妙好久不見哥哥,也十分想讓他陪自己玩耍。

  偏偏這個時候,王府外面聚了一大堆人。有士卒進(jìn)來報告說,是從山中歸來的安曲父老鄉(xiāng)親,十分感激校尉大人,救了縣城百姓的性命。

  林祈年像是被疑惑埋在霧中,他倒是想做出這樣的事兒,但沒有這個機會去做。

  既然是父老鄉(xiāng)親求見,不出去接待總是不好的,他只好領(lǐng)著姨娘和妙妙他們,來到了王府門外。

  上百位縣里的大戶小戶此刻都圍在門口,看到林祈年出來,紛紛拱手拜謝:“感謝林校尉及時提醒,救我一縣父老性命?!?p>  “各位,”這事兒他真的沒有做過,怎么好意思承認(rèn):“我什么時候提醒了?”

  鄉(xiāng)親們以為他這是謙虛,紛紛拱手稱贊道:“林校尉可算是我們的大恩人,若不是你親自寫的書信,提醒我們陳兵大舉攻來,我們這些安曲百姓早就命喪敵人的鐵蹄之下?!?p>  林祈年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姨娘,這種事情一定是她做的,姨娘本性善良,不忍看到他人遭受兵劫。

  “對,對,更要感謝林蘇氏,你的姨娘,我們起初還不相信她,若不是她和王爺一家家地到我們的門上苦苦相勸,還立下誓言作保。唉,現(xiàn)在想來,我們這些人的性命,都來源于她一個婦道人家的苦苦堅持?!?p>  姨娘的臉紅得像山里的櫻桃,質(zhì)樸的她對這樣的夸贊還不適應(yīng)。林祈年可以想象得到,她這樣一個薄臉皮的女子,是如何站在縣中父老的門外,收起矜持鼓起勇氣,去勸說他們拋家舍業(yè)逃往山林。

  姨娘這樣做,是基于對自己的完全相信,那怕是盲目的相信,她相信孩兒的判斷。她這樣的舉動,等于是幫了林祈年的大忙。

  不愧是我的姨娘,即使遠(yuǎn)隔萬里,也能默默地用另一種方式幫助年兒。

  “大人不但傳遞消息,救我等百姓,而且還帶兵回到了縣城,幫我們清理了廢墟,救護城中未能離開的老弱婦孺。大人真是我一縣百姓的救星。如若大人日后有用的著我們這些父老,盡管開口便是?!?p>  “真的?”

  林祈年兩個字問出口,他們就感覺不對味兒,他們是把承諾當(dāng)客套,這位說不定會借坡上驢,把客套當(dāng)作承諾。

  當(dāng)下人群里變得鴉雀無聲,大戶們低頭看著腳掩飾尷尬,帶頭的兩位硬撐著也不能讓冷了場,便開口說道。

  “當(dāng)然,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鄉(xiāng)親們還是可以伸出手幫你的?!?p>  “這事兒不困難?!绷制砟挈c點頭說:“我想跟你們借馬,縣城里所有的馬。”

  “借馬?”

  這個話說得耐人尋味,不是征用,不是索要,而是借。

  “對,如今的糧價是多少,多少糧食可以換一匹馬?”

  大家不知道林校尉問這話是什么意思,但仍然說了出來:“校尉大人,一匹馬能換七十石糧呢?!?p>  “把你的馬匹借給我們,三個月,不,兩個月之后還你們一百石糧?!?p>  眾人狐疑地相互看著,這個買賣的確是很劃算,但就是太劃算了,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用不用我給你們立字據(jù)?”

  “不用,不用!不用!大人救了我們這些百姓的命,本應(yīng)該獻(xiàn)上馬匹,只是安曲民生艱難,還請大人原諒。大人的信譽,我們這些百姓自然相信?!?p>  “那你們還等什么,還不趕緊回家牽馬去?”

  這些人愣了一愣,想不到大人還是個急性子,紛紛拱手告辭。

  林祈年轉(zhuǎn)身和姨娘回到了王府后院,安曲王站在院子里,很豪氣地說道:“小子,你不是要用馬嗎?這次往深山里逃命,府里還剩下幾匹馬,你一并牽了去。”

  他連忙拜謝王爺,趁著天色還早,便抱著妙妙回到姨娘屋里玩耍。林蘇氏坐在床頭上做女紅,低頭看到他的靴子透了洞,淺笑著說:“年兒,快把靴子脫下來,姨娘給你縫補縫補?!?p>  林祈年自嘲地笑了笑:“我這個腳,就是這么費靴?!?p>  “你當(dāng)兵來回奔波,哪兒能不費,等這陣子姨娘給你多做兩雙,你來回替換著穿?!?p>  同家人團聚的時間最是短暫,林祈年坐在屋里逗了一會兒妙妙,抬頭猛看天色已經(jīng)壓黑,便起身向姨娘告辭。無奈妙之非要纏著哥哥,還要哥哥陪著她睡覺,姨娘抽出鞋底子要揍她,被林祈年伸手?jǐn)r下。

  “姨娘,我看不如這樣,就讓妙妙跟我到縣衙住一天,等明天我再送她回來。

  “對得,我要跟哥住一天?!?p>  林蘇氏用眼睛瞪了妙之一眼,卻也無奈何地說:“妙之她鬧得很,我怕她打擾你的軍務(wù)?!?p>  “不礙事的,晚上沒什么軍務(wù)可做。”

  他抱著妙之從姨娘屋里走出,看見那安曲王在院子里正探頭往這邊張望,心中暗暗想笑,自己這么做是不是在給某人制造機會。

  林蘇氏躲閃著安曲王的目光,把林祈年送出王府,望著他們兄妹遠(yuǎn)去的背影,帶著負(fù)罪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妙之在縣衙里算是如魚得水,沒有了娘親的管轄,只有一堆大老爺們兒的寵溺和夸贊。她也是一個不怕生人的孩子,這點根本不隨姨娘的性子。

  ……

  烈日當(dāng)頭照下,縣驛館里小吏們正用鍘刀切草喂馬,驛丞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懷中抱著一個缺嘴的茶壺,愜意地享受著人生。

  這次陳軍來襲,他這驛館里的十幾匹馬全保存了下來,這也多虧了安曲王府里的那個林姓婆娘,他才能安全地把馬轉(zhuǎn)移,有了發(fā)國難財?shù)臋C會。

  驛丞心中算了一筆賬,如今馬的價格是七十貫,而且是打仗之前的價格,如今鳳西各地都遭受了陳國兵馬的摧殘,過后價格還要往上漲,估計能漲到一百貫,等過些日子商隊流通了,將那十三匹馬比較健壯的賣上個七八匹,算下來便能掙八百貫。

  有了這些錢,他就可以在鳳西城置一座不錯的宅子,還能買百兩畝好田,到窮人家里收兩個俊點兒的小女子做小妾,下半輩子的人生那就無限美好嘍。

  如今大周朝廷自顧不暇,整個鳳西已經(jīng)變成陳國的大好河山,就算大周能夠把風(fēng)西收回來,到時候來管鳳西的就是另一幫官員,誰能顧的上問驛站的馬?就算有人多管閑事問起來,就告訴他們,好馬都讓陳兵給搶走了,或者是讓亂兵給搶走了。

  “嗯哼……”驛丞啜著茶壺水兒,喉嚨里發(fā)出了舒爽的門哼聲。

  世界真美好,陽光也變得……沒有陽光了?

  驛丞睜開眼嚇了一跳,手中的茶壺嘴兒也淌濕了半邊兒胸脯,眼前站著個鐵塔似的壯漢,擋下一片陰影遮住了他。

  “你,你有啥事兒?”

  宋橫從懷里掏出一張粗麻紙,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三個難以辨認(rèn)的字,對著驛丞道:“這是我們校尉大人簽發(fā)的征調(diào)令,你們這驛館,所有的馬匹被征用了?!?p>  他當(dāng)即回頭對兵卒們下令:“都去把馬牽出來!”

  “大膽!你們敢!”驛丞急火攻心,噌地從藤椅上跳起來:“這馬是朝廷的馬!是用來傳遞邊關(guān)急報,傳送來往公文的!搶奪驛館馬匹,那就是死罪!”

  “哼,”宋橫冷冽地笑笑:“朝廷如今自顧不暇,連鳳西郡都落到了陳國手上,誰還管得了你這兩匹破馬!”

  “你這是死罪!快,快快,給我攔住他們!”

  館驛中的小吏們都乖乖都站在土墻根,沒有人敢不開眼,敢跟提著明晃晃鋼刀的大兵硬杠,誰還嫌自己命長不是?

  宋橫把長槊攥著手中,精鋼槊首正對著驛丞的胸口,他若再敢鬼叫一聲,直接來個透心兒涼,心飛揚。

  驛丞絕望又膽寒地跪在了地上,自己費了那么大的勁兒,攢下了這些馬,結(jié)果到頭來便宜了耗子么?

  “求求你,軍爺,別給我牽走成不成?萬一咱大周收復(fù)了鳳西,我怎么向上官交代?!?p>  兵卒們牽著馬魚貫走出驛站大門,宋橫收回馬槊轉(zhuǎn)過身去,敷衍地拋下一句:“你就說讓陳國大軍給搶奪了,要不就讓亂兵搶了,怎么都行?!?p>  “哎吆,這……這……!”

  “你們!你們都是土匪!”

  宋橫帶著眾兵卒牽著馬離開,驛丞跪在地上悲從心來,扯著嗓子嘶喊:“我的馬喲!我的錢啊!我的房子我的地!”

  “我!”

  ……

夜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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