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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載

第三十一章 陳先鋒入九曲

八百載 夜懷空 2812 2019-07-03 09:21:47

  陳光耀的設(shè)想已經(jīng)在頭腦里形成了完美的輪廓。林祈年就算是一頭猛虎,也會在攻克九曲關(guān)后,傷成病羊。他趁機帶兵入關(guān),恩威并施,若那林祈年識時務,可以給他個鎮(zhèn)將軍先干著,但必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若是不識時務,這林祈年也沒必要再留,直接將其格殺即可。

  而九曲關(guān)總鎮(zhèn)的職務,由他親信將領(lǐng)擔任,也正好能借這個機會重新整編左毅衛(wèi),到時候的左毅衛(wèi)便是他陳光耀一人獨斷的左毅衛(wèi)。

  為了尋找優(yōu)越滿足感,陳光耀回過頭來,對著劉汝更問道:“劉汝更,你是見過林祈年的,也見過他麾下的軍隊,你覺得此人帶兵怎么樣?“

  劉汝更恭謹?shù)氐皖^拱手說:

  “啟稟將軍,這個林祈年確是帶兵之人,麾下軍隊紀律嚴明,頗有些氣象?!?p>  陳光耀的眼皮翻起,臉上也泛出不快之色。

  “只不過,“劉汝更話鋒一轉(zhuǎn):“他是比不過將軍的,將軍在云都衛(wèi)多年,麾下兵馬軍容壯盛,是其它邊軍無法比擬的,更別說那林祈年。他就算未與陳兵交戰(zhàn)過,也不會是將軍的對手,更何況他與陳兵交手后,已是損失慘重。此番將軍前去拿他入甕,簡直是易如反掌!“

  陳光耀開懷大笑,仰著脖子哈哈聲笑出了天際。

  “想不到汝更兄與我心意相通,看來你也頗有些將才,讓你做鎮(zhèn)將軍是有些委屈了,等此番我收伏那林祈年歸來后,就升任你為本將身邊的參將,等同于右先鋒?!?p>  “哈哈?!?p>  他們身后的鎮(zhèn)將軍們相互對視一眼,表情中浮現(xiàn)出陰郁。兩人剛剛的對話中,有抬高云都衛(wèi),貶低他們的嫌疑。邊軍各衛(wèi)中素來有這樣的嫌隙,在這支剛剛組建的隊伍中,他們還都懷念過去,自然不愿意聽到這類刺耳的話。

  卞常勝在馬上詫異地看了劉汝更一眼,印象中這位劉將軍雖然保守低調(diào),為人內(nèi)斂,但還是有些骨氣的,應該不會說出這種曲意逢迎的話。

  難道說這劉汝更受到刺激,徹底想通了,也徹底轉(zhuǎn)性子了?

  陳光耀信心又高漲了幾分,他身披的鎏金山文甲鍍上了紅日光澤,更顯得威武霸氣。從此刻起,他便是這鳳西的雄獅。

  劉汝更悄悄拉緊了馬韁,和眾人之間后退出幾個身位,嘴角浮現(xiàn)出不易察覺的輕蔑。

  ……

  左毅衛(wèi)入夜后到達曲門地區(qū),在官道旁的山坡上安營。

  他們沒有到達鹿鳴山大營的位置,所以陳六玄埋伏下的斥候們,在鹿鳴山頂?shù)牟t望塔上,可以看到山坡上的星星點點的篝火。

  第二日清晨,陳光耀丟下了拖后腿的輜重部隊,連同劉汝更也丟棄在了曲門。

  這讓劉汝更心中有些遺憾,看來是不能親眼看到,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啃姐族丟盔棄甲了。

  軍陣很快來到鹿鳴山下,遙望可見山上的塔哨。這個地方他們是不可能放過的。

  陳光耀當即下令,六千人分三路朝山后包抄過去,絕不可放跑了一人。

  可當三路兵馬紛擾著沖進大營時,卻發(fā)現(xiàn)整個軍營陷入死寂般的靜謐,只有空蕩蕩的營房,還有中軍轅門前那孤零零飄揚的林字旗。

  陳光耀勒著青頭馬來到轅門前,騎兵們在身后簇擁著他,青頭馬繞著旗桿轉(zhuǎn)了一圈,他從腰間拔出鋒利快劍,揮手橫斬。

  碗口粗的旗桿斷成兩截,林祈年的中軍大旗緩緩傾倒,軍士們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

  金戈衛(wèi)和左武衛(wèi)的兩位鎮(zhèn)將軍在遠處,看得心里一陣冷笑。闖進人家空無一人的營地把旗桿砍斷,這有什么可值得夸耀的。若大周的各衛(wèi)先鋒都是這樣的水平,早就讓陳國人給一鍋端了。

  卞常勝騎著馬在營房中轉(zhuǎn)了一圈,來到中軍轅門,立馬在陳光耀面前,狐疑地問:“怎么連留守的人都沒有?“

  陳光耀抬起馬鞭笑道:“那林祈年兵力捉襟見肘,這里的人當然是全部被派往九曲關(guān)攻城了。九曲關(guān)地勢險要,城墻七丈高,想要攻下來需得用人命來填?!?p>  他麾下的鎮(zhèn)將軍上前詢問:“先鋒將軍,這鹿鳴山大營是否需要人留守?!?p>  “不,“陳光耀抬手張開五指:“一個空的軍營,我們要來有什么用?白白分散了兵力!我的計劃不變,集中兵力北上九曲關(guān),把林祈年所部打亂收編!“

  卞常勝冷眼旁觀,覺得這陳光耀帶兵挺有章法,不是無能之輩,他此番對上林祈年,勝負還在五五之數(shù)。

  ……

  越河對面的山林中,高聳的樹干上有兵卒,立起身體向遠處眺望。

  “史將軍,他們把主公的大旗給砍了!“

  “什么?竟敢砍旗!“軍士們怒言瑣碎。

  “不要聒噪,繼續(xù)偵察?!?p>  過了沒多久,斥候從樹上探下頭,低聲說道:“史將軍,他們走啦,沒有留一兵一卒?!?p>  “走了?“史江捏著下巴點了點頭:“陳六玄說的果然沒錯,他就是沖著主公來的,玩的是擒賊先擒王的招數(shù)。哎,有六千人吶,也不知道主公能不能兜住?!?p>  他立刻招呼兵卒:“都別睡了,馬上回營,把帥旗重新豎起,繼續(xù)修建大營。”

  ……

  陳光耀帶兵深入曲門,第二日到達了曲門寨,這座寨子所有的建筑防御都很完好,依然無一人值守。

  陳光耀打馬走進空無一人的營寨中,抬起馬鞭指著空蕩蕩的大帳,對身后諸將笑道:“大家都看見了吧,這林祈年兵員枯竭到什么地步,連糧草中轉(zhuǎn)補給的營寨兵馬都被調(diào)到了九曲關(guān),說明他手下就剩下那么幾個人,可以說是捉襟見肘!”

  “過了今天,他就不用再考慮這些事情,該頭疼發(fā)愁的就是老子了!”

  他身后的諸將都發(fā)出會意笑聲,這些人雖然對陳光耀的倨傲不滿,但卻都佩服他的自主決斷力。主將后臺硬,他們這些下面人也都好做事。

  卞公公左右環(huán)視了一圈,他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兒,這么多將軍里面,難道就沒有不同意見的?劉汝更呢?

  劉汝更已經(jīng)被留在了曲門山區(qū)一帶,如果他在的話,必然能看出其中的疑點。

  卞公公對此行的結(jié)果持懷疑態(tài)度。林祈年收縮兵力,等于是把拳頭縮了回來,這一擊必然是雷霆之力??傊莻€又野蠻又賤的年輕將領(lǐng),絕對不會栽在陳光耀這樣的人手里。

  “沒關(guān)系,“卞常勝自言自語地說:“就當是試水了,看看林祈年這潭水,到底有多深?!?p>  在白色大旗的簇擁下,陳光耀左毅衛(wèi)所部六千人一頭扎進了深山中的曲門官道,他們既不了解地形,也不了解自己的敵人,只是憑空猜測出對方損失慘重的假想,然后就要去摘現(xiàn)成的果子。

  這不過是一場投機賭局,而陳光耀也不算是經(jīng)驗豐富,心理素質(zhì)強的賭徒。

  隊伍被官道拉成了一字長蛇陣,迅速往九曲關(guān)方向開進。

  陳光耀忘記了戰(zhàn)爭行軍的禁忌,或許他以為這根本不是在打仗,把他的對手當成了綿羊或梅花鹿。

  他沒有派出斥候,也沒有派出探路的塘騎兵,就這樣趾高氣揚地鉆進了草木深處。

  深秋的正午日頭還是很毒的,穿過稀疏的樹枝灑在兵卒們的頭頂。行進中的隊伍搶著往樹蔭下面鉆,隊列也不那么規(guī)整了。

  陳光耀勒馬站在坡頭上,抬手遙望前方突兀穿出的懸崖,用馬鞭指著笑說道:“從這座險山下面穿過去,便進入了九曲關(guān)地域,聽說山間的道路彎曲回折,有九道之多。”

  這個時候眾人是不介意拍馬屁的。

  “陳將軍學識淵博,精通地理,乃我輩所不及?!?p>  “哈哈,”陳將軍一高興,就容易施恩,當即說道:“現(xiàn)在日頭毒辣,命令各軍原地休息,歇息片刻再走?!?p>  兵卒們一聽這話,高興得不得了,口中連連高呼:“多謝先鋒將軍恩典!”

  樹蔭下面三五成群堆滿了兵士,人人脫衣卸甲,掀開衣襟抖擻著涼風,各鎮(zhèn)將軍們也解去頭盔,把沉重的札甲從身上摘下,自掛在東南枝上。

  陳光耀雖然也下了馬,卻沒有解去身上的甲衣,但他不是因為警惕性高,而是時時注意自己作為一個將軍的威儀。

  親兵上前主動說道:“將軍,把盔甲解下來歇歇罷?!?p>  陳光耀點了點頭,找了個清閑的地方盤膝坐下,只把頭盔解下來遞給了親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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