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言滿心歡喜地以為能吵醒韓琛,結果到了以后,卻發(fā)現(xiàn)如意算盤打錯地方。瑾言一到終南軒,便看見韓琛在院中耍劍。
瑾言站在門邊看得出了神。韓琛素來喜歡穿一些深色或稍微淺一些的衣服,可像今日一樣,穿一襲銀白色的長袍,卻是第一回見。這一身白袍并沒有太多的圖案,只在下袍處繡有一只啄苔剔羽的丹頂鶴。此鶴栩栩如生,形神兼具,獨有一只,便奪人眼球。若再添上其它裝飾,反倒覺得累贅無趣。瑾言觀之,不得不感嘆做工者心思巧妙,刺繡技術高超。與此同時,想起自己的刺繡功夫,不免萬分羞愧。除此之外,他的腰間還束有一條白色瓣片,淺黃色花心的富貴牡丹袍帶,系有一方上等玉佩,幾者相配,倒是相得益彰。不得不承認,原本五官就立體的他加上這身穿著打扮,更加顯得氣宇不凡。
不過,瑾言并未將注意力放在他的服飾上,而是看著韓琛那出神入化的劍法而著迷。瑾言雖習過武,對劍法也略懂一二。只不過當下任憑她怎么看,也未想出韓琛用的是什么劍術劍法。只見他使來得心應手,整套動作猶如行云流水一般。當瑾言還停留在上一招式時,他卻已經(jīng)度到下一式。
可突然間,韓琛將劍鋒一轉,直對瑾言而來。瑾言覺察,亦已來不及細想,急忙抓著身邊的珍兒,往邊上一閃,方躲過那利劍。珍兒嚇得驚魂未定,而瑾言知道,韓琛并非有意傷她,否則以她的速度是斷避不開那一劍的。
“找本王何事?”
一句冷冰冰的話語,頓將瑾言從剛剛沉迷在他練劍的狀態(tài)中抽出?,F(xiàn)實終究是現(xiàn)實,不會僅僅因為他那精湛的劍術而有任何改變。
“不是王爺讓我來的嗎?”瑾言看了看韓琛,繼續(xù)說道:“看來是貴人多忘事,既然王爺記不起,那我便回去了?!?p> “回來?!?p> 瑾言轉身之際,韓琛便已想起她今日來是為何。
“王爺這是記起來了?”
“聽說你昨日將倪鈺兒的侍女狠狠訓斥了一頓?”
“人做錯事,難道不該批評?還是說,我這王妃就是一副空擺設,有名無權,竟連一名侍女都責備不得?”瑾言戰(zhàn)斗力十足地注視著韓琛。
“作為王妃,你自然有行使這些的權力,只是不要胡亂用權,讓別人說本王縱容王妃才好?!?p> 縱容?縱你個大頭鬼!你姑息整個王府的人,也沒有本王妃的份,還好意思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極!
此時瑾言的心里早已不顧什么侯爺?shù)张蠹议|秀之名,倒將韓琛諷刺一通。
見瑾言沒回話,韓琛便又開口道:“這是知道自己做錯了?”
“臣妾何錯之有?倪夫人仗著王爺?shù)膶檺?,恃寵而驕。王府里明明有幾十上百的侍婢,她卻獨獨要我的人去服侍她?我倒想問問王爺,她的眼里有我這個王妃嗎?若是非要計較誰對誰錯,難道不是她倪鈺兒目中沒有尊卑?”
面對瑾言的糖衣炮彈,韓琛倒也不急不躁,說道:“你身為王府的王妃,理應包容他人,處理好后院之事。如今為了一名小小的侍女,竟將禮義婦德拋擲腦后,倒成何體統(tǒng)!”
瑾言冷笑,“今日若是王爺非要提什么婦德,那我認便是,我這就去祠堂再跪一個時辰,王爺可還滿意?”說完,她拂袖而去。
“你……”韓琛真的有些生氣。
一旁的珍兒看見王爺愈發(fā)陰沉的臉,變得惶惶不安,看到小姐離開,她也趕忙跟了上去。
“哦,對了?!辫宰吡藘刹胶?,又轉頭說道:“多謝王爺幫我準備的竹影軒,不過,我一點兒都不喜歡!我尋思著這幾日將它改造一番,若是王爺心疼自己的銀子,那我便用自己的?!?p> 韓琛還沒發(fā)火,瑾言便已經(jīng)揚長離開。他站在那里,不禁皺起眉頭,臉有慍色。十幾年來,他都不曾生過氣,哪怕遇上無恥之徒,又或是出征打仗,被人設計,他從來都是面不改色??山袢盏那榫w,卻被一位女子輕易地激起,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王爺,您在看什么呢?”
韓北尋著王爺望的方向看去,可是并沒有什么。
“前面的植被是不是該修剪了?!闭f完,韓琛轉身回去。
韓北一臉迷惑,撓頭說道:“不昨天剛修剪過嗎?難不成我記錯了?”
等王爺洗浴過后,韓北說道:“王爺,近幾個月來連續(xù)炎熱無雨,聽說好幾個縣的農(nóng)作物都受到了影響。有些地方已經(jīng)開始祭祀求雨了?!?p> “對此事本王也有所聽聞,圣上對此也很是重視,已經(jīng)派人去走訪查看。對了,今早聽王妃說,她要重修竹影軒是嗎?”
“嗯,屬下聽王妃娘娘提起過,娘娘今早來了?”韓北好奇道。
“來了一小會兒。”王爺并不愿多說,“她要重修就讓她重修吧,你去跟韓管家說下,如果王妃有什么需要,給她便是?!?p> 韓北笑道:“王爺,您怎么突然對娘娘這般好?莫非是娘娘早上跟您說了什么好聽的話?”
王爺直接忽略韓北的問題,說道:“畢竟她是王府的王妃,這些也只不過是她的權利而已……你還有事嗎?”
“沒,沒有啊?!?p> “那還不走?”
“走?哦,屬下這就走?!蓖蝗坏闹鹂土?,倒讓韓北不知所云,結果剛出門便又記起什么折返回來。
“王爺,您不是還要上早朝嗎?”韓北驚愕道。
“咳……本王知道,正打算去呢?!睘榱搜陲棇擂危^續(xù)說道:“今日本王自己坐馬車去,你就不用跟著了?!?p> “哦……好的?!?p> 向來,王爺上早朝,韓北都是要跟去在宮外等候的。今日見王爺反常,也不敢多問,就看著王爺出門去。
瑾言正打算去找管家置辦一些東西,恰巧在路上便碰見他。
“奴才見過王妃娘娘?!表n管家施禮道。
“韓管家,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娘娘有何吩咐,讓下人們通傳一聲就好,娘娘何必還要親自來走一趟,可折煞奴才了?!?p> 韓管家的態(tài)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倒讓瑾言有些吃驚。
“我找韓管家也沒什么其它事,就是上次跟你提到我要修葺竹影軒的事情……”
“娘娘請放心,您要什么,盡管吩咐?!?p> 答應的如此爽快,瑾言便猜到一定是有人跟他說了些什么。在這王府,能讓他有如此大轉變的人只有兩人。一是這王府的絕對權威——韓琛,至于另一個,是柳伊一。韓管家是個看眼色行事的人,他自然知道王爺寵愛柳氏,所以對她便也多加用心幾分。若是她去說,瑾言也不會感到奇怪。
“韓管家,是否有人對你說過什么?”瑾言笑道。
韓管家知道王妃在問什么,卻笑道:“王妃娘娘貴為王府的后院之主,奴才自然要聽您的差遣。您有什么需要置辦的,娘娘讓珍兒姑娘寫個清單給奴才,奴才立刻就去辦?!?p> “清單我已經(jīng)列好。”
珍兒聽到便將一張單子遞與韓管家。
韓管家看了看,笑道:“奴才這就去采辦。”
說完,各自散去。
次日,韓管家便將一干物料備齊送往竹影軒,而瑾言也開始風風火火地開始改造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