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不想說話
雖然也沒有多期待，可真看到了爸爸千篇一律的炒干飯之后，還是無語了一陣兒。
李成早上就只會做兩種飯，要么炒干飯，要么煮白米稀飯……
青青認命的洗臉，刷牙，吃飯。
早上太陽剛升起，大地一片光明。朝陽從枝頭照下來，留下斑駁的樹影。
樹葉子也是綠油油的，生機盎然的。每一片葉子都是伸展開來的。
看的人心情舒暢。
青青抬頭看看灶屋門前的棗樹，上面碩果累累??！棗子估計還得一個月，陰歷七月半后才能吃呢，一串一串的棗子，看的真喜人。
又看看豬圈旁邊的兩棵柿子樹，柿子成熟還晚些，要中秋節(jié)過后才吃呢。
青青邊吃飯，邊對著院子里的果木樹發(fā)呆。
思維已經(jīng)擴散的不能再散了，不知道飄哪去了。
以至于李成叫了幾聲，才看見青青轉(zhuǎn)過頭。
“吃完飯，我去你小爹那，把衣服還給他”。
“好，我也去”。
今天青青高興，她洗碗，李成喂豬。
等青青忙完灶屋那一片，出門，發(fā)現(xiàn)李成在院子里抽煙。
李成是有煙癮的，可能因為做木工需要用腦子吧，有時候算尺寸大小啊，算板子多少啊，他喜歡邊抽煙邊想。
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經(jīng)泛黃了，右手手掌心也是黃的。
青青知道，那是抽煙熏得。
青青和李成一起順著幾乎被樹影完全覆蓋的泥巴路往村子西頭走去。
去了才發(fā)現(xiàn)，小爹家在擠煙葉。
青青家以前也有炕煙棚。那時候他們家還沒有換新房子，還是以前的兩間青磚黑瓦的房子。
青青三歲的時候，他們在堂屋的西邊蓋了一間棚子樣的灶屋，是青磚黑瓦，就是比堂屋矮的多。
后來家家戶戶都炕煙葉，李成就在院子西邊，那時候還沒有院子，確切說應該是她家門前的西邊，蓋了一間炕煙廬，又搭了一間炕煙棚，也是燒火棚。
炕煙廬是用厚厚的泥巴轉(zhuǎn)砌的墻，又窄又高，里面也沒有窗戶，黑漆漆的?？粺煆]的東墻有一扇門，門不大，有兒窄。
南邊的墻根下有燒火的炕，火在南墻外根兒下燒呢。就是燒火棚子里燒。
這個原理就像北方的炕，一間屋子里燒火，通過土炕，把溫度送到另一件屋子里。
煙葉就在炕煙廬里，通過高溫，把煙葉從綠油油的新鮮葉子炕成干干的，焦黃的。
青青小時候，家里也很是種了幾畝煙葉，夏天的時候，干的活兒就是去煙葉地里把長大了的煙葉葉子摘下來，一推車一推車的，用牛拉回來。
買錯兒，那時候只有手工的推車，拉莊稼糧食，要么是人拉，要么是牛拉。
煙葉摘回來了，堆在院子里。
拿長短一樣的竹竿，用細麻繩把煙葉綁在竹竿上。這叫擠煙葉。
一定要把煙葉按照順序，竹竿的左邊綁一葉，右邊綁一葉，這樣排列好。一定要把煙葉綁緊，就是把他們擠整齊，擠緊。
青青小時候經(jīng)常擠煙葉。她還記得那時候，家家院子里都牽著一個電燈泡，晚上加班擠煙葉。
擠累了就睡在院子里的涼床上。
是的，夏天熱了，大家都睡院子里，躺在涼床上，搖著把蒲扇，就這樣渡過一夜又一夜。
擠煙葉的時候，大家也是睡在院子里的。哦，我說的是女人和孩子。煙葉一旦上了廬子里，火就不能停。所以，男人們都要日夜兼程，通宵達旦的燒火，白天黑夜不停歇。很是熬人！
有的女人，能干的女人心疼自己男人，會替換老公，一人燒一天一夜，或者一人燒前半夜，一人燒后半夜。
大多數(shù)女人和孩子就是擠煙葉。
等到一廬煙葉炕好了，就把竹竿都拿出來，放在家里或者院子里，不能淋水，不能受潮。
然后，一家子在慢慢的把炕的糊掉的煙葉剪下來，不能要。留下的一定是炕的黃亮亮的煙葉。
據(jù)說糊掉的煙葉吸起來是苦的，沒人要，賣不出去的。
剪煙葉的過程叫摘煙葉。
因為種煙葉實在是太累人了，張香身體不好，不能替換李成燒炕，他一個人每到收煙葉的時候，熬的不像話。后來，就漸漸不種了。
所以，他們家蓋新房的時候，把炕煙廬和炕煙棚都扒了的。
青青來到小爹家，他們正在擠煙葉。
青青在小嬸的招呼下，坐下來幫忙擠。雖然已經(jīng)幾年沒做過了，可是她還是會的。摸索幾下就熟練了。
只是煙葉的葉子是黏的，像芝麻葉子一樣，摸久了，不好洗干凈手。
不過，干活兒的時候，誰也顧不上這個呢！
李成把衣服放在他們旁邊，就坐在一邊看他們擠。
邊看邊說著尋找張香的過程，說著說著覺得下氣，就不顧形象，不顧干不干凈，雖然他一個糙漢子也不怎么講衛(wèi)生的。整個人面對滿地的煙葉，趴了下去。
還邊說張香心狠，拋棄了他，改嫁了……
青青發(fā)現(xiàn)，當爸爸這樣的時候，小嬸和小叔對視了一眼，笑了。
笑的微妙，笑的青青感覺很不好。
她覺得他們在嘲笑爸爸，于是心里介意了，手下的活兒也不想干了。
擠完了手上的一竹竿，她拍拍屁股不干了。
李成還覺得莫名其妙，青青一直是聽話，乖巧，勤快的啊，今兒怎么說撂挑子就撂挑子不干了呢。
不過，他的心思不在這兒，不干就不干吧，她還小呢！也就沒在意了。
繼續(xù)趴那里。
青青叫他回去，他不回。
頓時心里好生氣哦，氣呼呼的轉(zhuǎn)身就走了。
從村子西頭逛到東頭，沒有目的。
家家都在忙，有擠煙葉的，看起來忙忙碌碌。有上地里拔草鋤草的，家里就鎖上了門。也有家里只有小朋友的，青青一旦發(fā)現(xiàn)誰家里有小孩，就快速走過去，不想和他們打招呼。
她現(xiàn)在不想和任何人講話……
晌午到底是李成做的飯，他可以不吃，可他舍不得青青不吃。想著過幾天還要出去找人，那時候就又留下她一個人，所以，現(xiàn)在對青青好一點，免得自己太愧疚，覺得對不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