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見她泛起白眼還半天沒反應,還以為自己用力過猛把人給悶死了,急忙松開手還準備打撈一把,不料手還沒伸到腰際,童小頃一個翻轉就離開丈遠,“長生哥,你想干嘛?”
她可是聽說過窯子里有些人會有特殊癖好,有時候半夜工人房都難免不堪入耳,所以向來警惕性很高。
“哎喲,我這不是怕你憋死嗎,怎么你還以為自己是香餑餑?渾身沒個幾兩肉,要摸誰要摸根豆芽菜?”長生睨眼瞧著,不過一秒便連連作嘔。
“別瞪了,趕緊前面去幫忙,我可告訴你,云娘可交代都一個個上心點,別一不小心掉了腦袋還要連累云窯?!?p> “哎,明白。”童小頃點頭哈腰道著不是,才把長生給打發(fā)走。
送走人她就犯起難來,吊著根稻草蹲柴房門口尋思著,“且不說是不是那喪門星都要打氣十二分精神,這城里的達官貴人有幾個不認識她童小頃,萬一誰給認出來跑回去領賞,那她還怎么活?”眼瞅著前后都有人往前走,她晃著腦袋掃視四周,就沒有什么能避免被認出來的法子?
云窯前廳已經被清場,前前后后圍滿侍衛(wèi),不知道的只當是寧侯府侯爺寧蠻跑來尋歡,反正這小侯爺除開吃喝玩樂就一無是處,可人真到來一瞧,身后還跟著位生面孔,而且這生面孔一看就貴氣非凡。
雖見不到真容,可就憑那周身散發(fā)的戾氣就吸引著云窯的姑娘們的征服欲,更別說連小侯爺那脾氣都一個勁諂媚著,于是身份越發(fā)神秘了。
“爺,我沒說錯吧,這云窯的姑娘那是個頂個的極品,可比宮里那些個都順眼多了?!?p> 寧蠻掃過眼前站成一排排的美嬌娘,心里那個癢啊,要不是礙著這位爺,他早就飛撲過去了。
紗簾后面的男人毫無聲響,修長的手指正撫過面前特質茶杯的杯沿,對寧蠻所說的女子更是連眼都懶得抬。
“江冷,鐲子,確是從這里流落出去的?”低音似弦,磁性慵懶。
站在桌邊的黑衣男子低頭回話,話聲輕卻中氣十足,“爺,黑三問過當鋪老板,說確實是這里的下人拿去典當?!?p> “好,那讓所有人都出來瞧仔細了?!弊旖巧冻鲆唤z笑意,一月有余,這是他第一次笑,聲即便再小,也成功讓紗簾外的寧蠻毛骨悚然。
“小侯爺,爺說所有人都要出來瞧瞧,一個都不能落下?!苯淇拷喓熛蛲鈧髟?,冷漠中帶著威脅,寧蠻狂咽幾口口水,心想怎么就輪到自己陪著來?
“都聽見沒有,所有人都給我到前廳集合,云娘你一個個清點,千萬別給漏掉一個,不然唯你是問?!睂幮U一記掃眼,身旁的侍衛(wèi)就開始把人往前廳趕。
云娘一開始還覺得寧侯爺是來捧場的,沒想現(xiàn)在這架勢,分明就是來逮人啊,媚笑著朝寧蠻靠近,還沒走近幾步就被寧蠻揮手阻擋在原地,“本侯知道你要問什么,別問,照做,不然拉出去砍了?!?p> “喲,這別發(fā)火啊小侯爺,我這肯定照做,照做?!痹颇镅垡姶蛱讲磺?,干脆就轉身幫著統(tǒng)計起人來,口中還念叨著,“官爺,我?guī)椭瓶煨吘垢G子里的大大小小都要經過我手。”
“官爺,前面兩排都是窯子里的姑娘們,后面就是些個護院,最后面就是幾個打雜的雜役,攏共大大小小五十三人,都在這了?!痹颇飵椭鴶?shù)人,不過半柱香時間,就把人都給清點齊了,這會朝著寧蠻討要個好臉。
“全在這了?”寧蠻早就失了耐心,磕著瓜子嚼著葡萄,嘴里囫圇著開口問道。
云娘那眼紋笑得都快沒了,“就這五十三人,侯爺你也知道我這廟小人少,本就是貧瘠之地?!?p> “別跟這打岔,過旁邊一起站好?!睂幮U說著就吐掉嘴里的一堆東西,彎著背靠到紗簾前慢聲說,“爺,這人都來全乎了,江統(tǒng)領需要下來查閱一下?”
一片靜默,寧蠻腰彎到有些酸,可還僵著動作,只因紗簾后面還沒回應。
“江冷,你去瞧瞧,里面有沒有混進小東西。”磁性依舊的聲幽幽傳來,寧蠻縮著頸脖,不知怎的就是覺得冷。
“遵命,爺”江冷大刀掀開紗簾,有膽大的幾個紅牌姑娘揣著好奇悄悄抬眼,誰想還沒瞧見半分,身前就站定了侍衛(wèi),“看什么看,找死?”
“沒有沒有,官爺息怒?!币粋€個迅速垂下腦袋,平日里最囂張的當紅花魁都嚇失了花容。
江冷不過輕輕掃視一周,便令好幾個悄悄偷窺的瞬間低頭,他嘴角浮上抹冷笑,長靴在地上拖起長音,話里更是藏不住的威嚴,“早幾日這里有人在城郊的當鋪當?shù)艏锛袢找业木褪谴巳?。?p> “都聽見沒有,誰去當?shù)内s緊給本侯站出來,免得到時候連累其他人?!睂幮U跟在江冷身后,頗有些狐假虎威的摸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江冷才是侯爺呢。
一時間窯子里的氣氛有些微妙,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氣,畢竟事不關己,但也有聽完就神情越發(fā)緊張得,要說窯子里好賭之人拿東西典當那是常有的事。
這會聽江冷如此一說,幾個賭鬼自然耗腦子細想著到底是不是自己典當?shù)哪莻€物件,可想來想去不都是自己的物件?還能驚動那么大場面。
江冷前面正一排排一個個仔細盤查著,后面最后排最角落的位置,有個悠然的小身板在安撫著身邊嚇得發(fā)抖的小雜役,“我說小石頭你抖什么,又和你沒關系?!?p> 名喚小石頭的男子年約十六,身子骨比童小頃還要弱上幾分,在窯子里也算是老人,向來是大家欺負的對象,不過自打童小頃來了之后,一直把他當?shù)艿茏o著,自然也就少挨了不少打。
“筒子哥,我,我怕。”小石頭顫巍著腿腳,說上句話就要抖上一抖,“他們說的不會是那只鐲子吧?”
抬手頭上呱唧一下,童小頃捏著嗓子低聲道,“別怕,問你你就說不知道,實在瞞不住就說是我的不就行了,放心,有天大的事筒子哥給你頂著?!?p> “可是……”小石頭余光撇了眼前面,江冷帶著個掌柜摸樣的人,已經走到最后第三排,馬上就會輪到他們這排,而且小石頭一眼就認出那個掌柜就是他當鐲子那家的掌柜,“筒子哥,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