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青衣去了藥堂拜別李伯,順便留了一錠銀子,當(dāng)做這兩天叨擾的費用。
正當(dāng)青衣將要離開,李伯叫住了她:“青衣姑娘,這是洛大夫囑托我要交給殿...交給木瑤姑娘的東西。”
青衣接過東西,原來是殿下那件羽白色衣袍,“李伯,洛溪姑娘呢?”
“天剛剛亮,洛大夫就離開了,說是家中有事?!?p> 青衣一臉疑惑地上了馬車,將衣服交給青兒,慕容瑤看著青兒手中的衣服,直直發(fā)呆,眼中縹緲著洛溪身著這件衣服時的樣子,一身白衣,宛如謫仙。
“青衣,我們走吧?!蹦饺莠幍f道,別過頭不去看這件衣服。
馬車離城時,鎮(zhèn)江百姓前去送別,紅衣讓他們止了步,跳上馬車,兩人駕車而去。
青兒待在馬車?yán)?,看著自家殿下失魂落魄的樣子,便知道肯定與洛溪姑娘鬧了矛盾。唉,這世界上能讓殿下如此這般模樣的,除了洛溪姑娘,決找不出第二個人吶。
洛溪一個人騎馬奔馳,馬飛如箭,又狠抽了一下馬鞭,恨不得把怒氣發(fā)泄到馬身上。
昨夜被那丫頭咬了舌頭,現(xiàn)在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喝口水都是疼的。從小到大自己還沒有被誰甩過一巴掌,這丫頭居然在這么多人面前扇自己,倍受他人嘲笑,怎能不氣!
洛溪馬不停蹄地狂奔,終于臨近傍晚到了遺音谷。三位師兄和丹陽人正在吃飯,只聽到屋外馬叫聲,便知道是小師妹回來了,慌張放下碗筷前去迎接。
酒癡左瞅右瞅,也就看到洛溪一個人,急忙上前問道:“小師妹,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你家小丫頭呢?”
只見洛溪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正欲從他身邊走過,誰料酒癡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大秘密,驚的眼珠圓圓的。
一邊向他們揮手一邊大喊道:“你們快來瞅一瞅,小...小師妹臉上居然有...有掌跡!”
“?。浚?!”棋癡先跑了過來,睜大眼睛往洛溪臉上看,“小...小師妹...你這是被誰打了?告訴師兄們,我們替你報仇!”
洛溪冷哼一聲,睜開了酒癡的手,走到丹陽人面前鞠了鞠躬,什么話也沒有說走了。
大家對洛溪的反常舉動是瞠目結(jié)舌,過了好久丹陽人才捋了捋胡子正經(jīng)說道:“看來小徒弟又喝醉酒調(diào)戲人家丫頭了?!?p> 過了兩天,洛溪臉上的掌跡終于消退,可是舌頭上的傷不見好轉(zhuǎn),這兩天每頓只喝一點稀飯,也不和眾多師兄師父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后山屋子里研究她的瓶瓶罐罐。
大家看著好生心疼,這小師妹連話也不說,也不好好吃飯,是不是被人傷心傷透了,開始自暴自棄要輕生呢。不過當(dāng)初瑤丫頭敢于拿自己的心去拯救小師妹,這份情義如此厚重,即使忘記了對方也不能下此狠手呀。
丹陽人看著心愛的小徒弟如此消極,于是找了機會為他們開會,先派酒癡棋癡前去后山打聽情況,若是打聽不出,再派劍癡去安慰她弱小的心靈。
這日洛溪正坐在樹下一石桌上研究醫(yī)書,酒癡棋癡頭頂草編的帽子,趴在離石桌不遠(yuǎn)處的草叢里,細(xì)細(xì)打量著洛溪一舉一動。
“我說,咱們已經(jīng)觀察小師妹一上午了,也不見她有何輕生念頭呀,是不是咱們會意錯了?!?p> “沒聽說過'三十如狼'嗎,現(xiàn)在小師妹正是這個如狼的年齡,酒后調(diào)戲人家丫頭,突然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肯定內(nèi)心受到重創(chuàng),這么多年你何時見過小師妹超過一天不說話的。”
“嘿嘿,酒癡師兄果然有遠(yuǎn)見?!逼灏V一副很狗腿的樣子盯著酒癡笑。
“哎哎哎,趕緊趕緊,小師妹有動靜了。”酒癡擰了擰旁邊人的耳朵,抹正棋癡的腦袋。
看書看了一上午,洛溪的眼睛著實很酸,便起身走到河邊想要洗一洗眼睛。誰料腰還沒有彎下去,兩只腿就被什么東西纏住。低頭一看,自己兩條腿被酒癡棋癡各自抱住,他們倆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
“小師妹,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呢,師兄們再為你找一個好的,你千萬別尋死?!?p> “是呀,小師妹,你的苦衷師兄們都明白,不就是調(diào)戲人家姑娘被人打了一巴掌嗎,只要你愿意,全天下的好姑娘我們都為你拐來?!?p> 洛溪總算聽明白了,他們居然以為自己要尋死。哼,笑話,為了一個小丫頭自己才不至于這樣。洛溪動了動腳,低頭盯著他們,示意他們起來。誰料雙腿纏的更緊。
“小師妹,我們死都不會松開的。你若是不在了,誰和我們吵嘴,誰逗我們開心,連最愛的梨花醉也沒有人釀給我喝了?!闭f著說著,酒癡居然有了哭意,旁邊的棋癡暗自驚道,這酒鬼的演技忒好了吧。
洛溪一臉的無奈,張了張嘴巴,結(jié)結(jié)巴巴說出幾個字:“你們....起來,我....不尋死.....”
“誒,小師妹,你的舌頭咋啦?!逼灏V像是想到什么,“小師妹,你...你不會吞了毒藥吧....”
洛溪實在是一臉無語,直接雙掌運功,將兩個人掂起來甩到一邊,彎下腰洗了洗眼睛,然后瞪了他們一眼,又重新坐到石椅上看書。
慕容瑤回宮這些天,大部分時間都坐在書案前發(fā)呆。自從在鎮(zhèn)江夜市里當(dāng)眾扇了洛溪一巴掌后,她的心里很自責(zé)很難受,就連夢里都是那副情景。明明是自己主動去親她的,最后還落了個洛溪的不是,她一定很生氣,不然也不會不辭而別的??墒菫楹巫约簳鲃佑H她呢?
青兒看到自己殿下這么難過的眼神,便主動上前輕輕道:“殿下,您別難過了,鳳體要緊,雖然奴婢不知您與洛溪姑娘發(fā)生了什么,但洛溪姑娘不會真的和您生氣?!?p> 慕容瑤抬了抬頭,眼神顯得很脆弱,就像個受傷的小獸?!扒鄡?,以前本宮與洛溪也經(jīng)常這樣嗎?”
“不不不,以前殿下與洛溪姑娘的關(guān)系非常好,奴婢知道的,也就只有一次你們吵的特別兇?!鼻鄡哼B忙搖著頭,其實心里有一絲矛盾,也不知自己該不該主動提以往的事情。
“哦?”慕容瑤坐正身體,眼神中透出神采,“青兒你告訴本宮,那次我們爭吵的過程?!?p> 看著殿下原本蔫蔫的眼神突然有了精神,青兒也不好打攪殿下興致,“殿下,奴婢說了,您可不要細(xì)想,還是鳳體要緊?!?p> 慕容瑤輕輕點了點頭,青兒才敢放心說出來:“那次夜里,殿下從太和殿出來,洛溪姑娘為您執(zhí)燈走在前面,不知因為何事您們爭執(zhí)起來。洛溪姑娘捏緊殿下的手臂,沖著殿下大吼,我們都嚇壞了,趕緊追上來,但是殿下您把我們喝退了...”
青兒說到這里抬了抬眸子看看慕容瑤表情,臉上沒有任何痛苦之色,反而多了一些欣喜,“然后呢?洛溪沖本宮吼了什么?”
“洛溪姑娘說...說殿下您不把她當(dāng)朋友,還說...”青兒絞著手指,一副緊張樣子,“還說殿下太過分了,只要不如殿下的心情,殿下就想...就想殺人砍頭...”說到這里,青兒完全沒有了聲音,這些大不敬的話,也只有洛溪姑娘敢說了。
慕容瑤聽完以后笑出聲,無奈地?fù)u了搖腦袋,雖然自己不記得這些事情,但是能聽到自己與洛溪還有這么一段趣事,也著實開心?!斑@倒像洛溪的性格。青兒,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本宮最后失手打了她嗎?”
聽到‘打’這個字,青兒連忙搖頭,自己侍候殿下多年,雖然殿下性格冷了些,但是從未動手打過人呀。
“不,殿下,您沒有打洛溪姑娘,而是洛溪姑娘把您氣...氣吐血了...她自己也逃走了...”
聽‘氣吐血’幾個字,慕容瑤皺了皺眉,一臉不相信的樣子,“青兒你確定...本宮被洛溪氣的吐血...”
“對呀,因為當(dāng)時殿下中了毒,吐的應(yīng)該是毒血,我們就把殿下送回琉璃殿。本來奴婢以為洛溪姑娘離開皇宮了,想不到她聽到殿下昏倒了,立刻來了琉璃殿為殿下施針治療,而且守了殿下一夜?!?p> 聽到洛溪守了自己一夜,慕容瑤眼色變得柔和些,原來以前自己和洛溪關(guān)系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