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語氣非常懇切,心情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我知道莫里父母的照片出現在文件夾里意味著什么,那意味著,他們此刻不是平安的,他們出事了。
我想到寒假時,莫里媽媽做的可口的飯菜,那滋味仿佛還在舌尖。還有莫里的爸爸,拿起莫里小時候的照片時,眼睛里放出的光芒,充滿了慈愛和幸福。
怎么一轉眼,他們就……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顧齊,求求你,告訴我,你知道他們對我意味著什么嗎?”我淚流滿面地說。
顧齊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的樣子。顧琛手里依然緊握文件夾,眼神中帶著一股煞氣。
“顧齊,你來決定吧?!鳖欒∠袷怯悬c妥協了。
顧齊接過顧琛手中的文件夾,打開它,陷入了沉思。
我一動不動地站在一旁,我相信顧齊會告訴我的。這種信任,突然就從天而降了,不知道原因。即使剛才他還那么不想讓我知道,可此時此刻,我就是突然之間相信了他。
很快,顧齊像是做了決定似的,面向我而站立,非常認真而嚴肅地看著我,說:“白遙,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做好了,”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
顧齊又盯著文件夾看了一眼,說:“莫里的父母……”
他停了下來,觀察了一會兒我的神色,確定我神色正常后,他才緩緩開口道:“莫里的父母,走了……”
“什么!”
雖然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可當我親耳聽到這個事實的時候,我還是難以接受。而且,我只是以為莫里的父母出事了,并沒有想到是這樣嚴重的后果。
“顧齊,你再說一遍,莫里的父母怎么了?”我追問道。
“白遙……我剛才已經說了一次了,我不說了。”顧齊沉吟道。
看得出來,顧齊也很悲傷。雖然他從未見過莫里的父母,但他知道我和莫里的關系,以及和莫家的淵源,所以,他多多少少能夠感同身受。
剎那間,我覺得自己失去了魂魄。我麻木地瞪著雙眼,不知該說什么,也不知該做什么。
我默默地把這件事放在內心中消化,眼淚就沒有止住過。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莫里父母親切的臉龐,溫柔的聲音,全部清晰而具體地浮現出來了,仿佛伸手就可以觸及到。
“可是,為什么?”我哭喊道。
究竟是為什么,為什么會這么地突然,為什么會這么地離奇,離奇到會傳到顧琛的事務所里。要知道,顧琛的事務所,向來就是受理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顧齊和顧琛齊齊沉默,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繼續(xù)哭,直到沒有力氣,沉沉睡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我看到顧齊正趴在我的床腳。我小心翼翼地爬起來,往顧齊的身上蓋了一層毯子。
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耷拉著,烏黑而濃密。他高挺的鼻梁就像是雕塑般的藝術品,白凈的皮膚即使近距離觀看,也看不到一絲毛孔。
他睡著的樣子真安靜,世間的喧囂似乎都與他無關了。我不忍打擾他,也不忍吵醒他。他一定是擔心我,才一整晚守在我的床邊。
我既愧疚又幸福。顧齊的守候讓我溫暖。
此時顧琛已經不見人影了,連同那個神秘的文件夾也不見了。我短暫的幸福感消失了,我又想到了莫里的父母。
那么慈祥的他們,真的走了嗎?
是不是我在做夢?
我多么希望,昨晚的那些對話,只是我夢境中閃過的虛幻。然而,我很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夢境,那是現實。
我忍不住鼻子又發(fā)酸了。
莫里,你在天上還好嗎?你知道你的爸爸媽媽都來陪你了嗎?
我去廚房接了一杯溫熱的開水,放在床頭柜上。等顧齊醒來的時候,嗓子一定很干燥,一杯可以馬上遞到他手中的溫熱開水,是我能夠給予他的溫暖。
“白遙,”顧齊迷迷糊糊喊了一聲,眼睛卻并沒有睜開。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在喃喃自語。
“白遙!”突然,他加重了語氣,眼睛也猛地睜開了。
“顧齊,我在這里?!蔽疫B忙握住他的手。
顧齊看著我的眼睛,額頭上冒出了些汗珠。
“你做噩夢了?”我問。
顧齊點點頭,說:“是的?!?p> “你怎么又哭了?”顧齊看到我紅紅的眼眶問。
我猶豫地看了一眼顧齊,試探地問:“顧齊,莫里的父母,到底是因為什么……”
“白遙,先別問了,你會知道的?!鳖欭R說。
見我還是有些失落,顧齊又補充道:“你先緩一緩,有些東西不要太快知道?!?p> 顧齊微微蹙眉,看起來很是擔憂我的樣子。我突然很想抱住顧齊,我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沒有了。全世界,只有他還在我身邊。
“顧齊,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會在我身邊吧?”我抱住顧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白遙,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在你身邊?!鳖欭R輕輕地拍著我的后背。
我立刻感到一股暖流升入我的心里,我全身都變得暖融融的,像是沐浴在陽光之下。
“那么,顧齊,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千萬不能受傷?!蔽艺f。
“你也是,”顧齊說,“我也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一點傷害?!?p> 空氣中好像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涼爽而又潮濕。顧齊在廚房里下了兩碗陽春面,我們一人端一碗,坐在餐桌上。
顧齊的廚藝說不上很好,可是他做的每一樣食物,都讓我有一種熟悉的味道。這種熟悉的味道,慢慢變成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東西了。
一連幾日,顧齊都有意地避開莫里父母的話題。我雖在心里著急,卻也無能為力。我只能期盼顧琛快些來找我們,等他再來的時候,或許所有的謎題都能慢慢解開了。
最近上課的時候,呂佳都表現得很正常,沒有一個人會懷疑她的身份。她實在做得無懈可擊,比人類還人類,比老師還老師。只是每次我聽她講課的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想起嚴璽的個人信息表。
在一個放學后的晚上,顧齊叫上了嚴璽,我們三個坐在食堂里吃飯,顧齊試探地問了問嚴璽是否認識呂佳,可是嚴璽只是搖搖頭,說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