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失去呼吸的權(quán)力,自然就等于是宣告死亡。
可若死去的人仍然會呼吸呢?
奧伊想不通這個曾經(jīng)在繁蒂城教堂死在自己劍下的人為什么現(xiàn)在又活了過來,這在他所認(rèn)知的世界里,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但,事實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抵擋住白衣人一擊后,他眼神愈發(fā)冷冽。
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既然已經(jīng)殺過你一次,再多殺一次也沒什么關(guān)系吧...
……
這邊交手的同時,拉弗爾那邊也沒有閑著。
讓格蘭沒有想到的是,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拉弗爾,竟然擁有如此驚人的戰(zhàn)斗力。
只見他先是沖進人群,不費吹灰之力,一手擊飛一個天宗教信徒,一直到他的一位手下面前,輕輕一提,便拉著手下飛出人群。
飛絕對不是一種修辭手法,而是客觀描述的事實!
自始至終,他都只是將人群擊退,并沒有殺死任何一個人。
格蘭無暇再觀戰(zhàn),眼看奧伊與那位白衣人的戰(zhàn)斗沒有自己插手的空間,他便繼續(xù)往石臺那邊前進。
奇怪的是,身在紗帳里的洛,好像對正在發(fā)生的這一切熟視無睹,依舊安穩(wěn)坐在紗帳內(nèi),沒有任何動作。
之后又有兩個白衣人沖了上來,不過身手與正在和奧伊交戰(zhàn)的那個來說,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用氣奧伊交給自己的招式,不消片刻,便將兩人擊退。
眼見離石臺越來越近,格蘭越戰(zhàn)越勇。
不管是沒有武器的教徒,還是手里有武器,但是戰(zhàn)斗力一般的白衣人,他都一一戰(zhàn)勝,一步一步終于走上石臺,來到白色紗帳面前。
格蘭警惕著四周,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拉開紗帳,只覺得胸口猛然傳來一陣劇痛,之后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向是臺下飛去。
格蘭抬頭再瞧,紗帳前已經(jīng)站著又一位白衣人。
他本以為與奧伊交戰(zhàn)的白衣人已經(jīng)是這里面最厲害的人物了,沒想到此時又跳出來一個。
他咬牙站起,朝兩邊看了看。
奧伊仍在于之前那人纏斗,拉弗爾則被普通教眾纏在中間,脫不開身。
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他將手中巨劍握得更緊,胸腔內(nèi)戰(zhàn)意燃燒起來。
白衣人舉起武器,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格蘭。
呀!
格蘭還未動手,他身后便傳來一聲稚嫩的叫聲。
這聲音他很熟悉,回頭看去,果然是蓋亞!
他因為救洛心急,竟沒有想到蓋亞會偷偷跟來!
此時蓋亞不知從哪里撿了一根木棍,煞有介事地沖石臺上白衣人喊道:
“不許你傷害哥哥!”
格蘭暗道糟糕,就算是自己,都被這白衣人一腳踹飛,從來沒有練過的蓋亞豈能是他的對手?
“走!”
他沖蓋亞大叫道,此時自己自顧不暇,自然不可能照顧到蓋亞。
蓋亞卻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仍舉著那根木棍,堅定地看著石臺上的白衣人。
而七哥,也從他背后鉆了出來,跳到蓋亞肩膀上。
蓋亞這小子!
沒有辦法,格蘭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他了。
只是他還沒動身,那個白衣人便已經(jīng)動了。
不過白衣人并沒有進攻,反而是將武器擺在胸前,做出格擋的姿勢。
格蘭正納悶,正聽“砰”的一聲,白衣人便飛了出去。
而他之前所站的位置,出現(xiàn)了另一道身影。
紅袍男子。
他手里沒有任何武器,只是用腳,便將白衣人踹得老遠(yuǎn)。
白衣人與他的差距,正與自己與白衣人的差距一樣大。
格蘭突然舉得這個紅袍大叔好帥。
紅袍男子看著被自己踹飛的白衣人,目光收聚,眉頭皺起。
只見白衣人掙扎站起,胸前留有一個足有巴掌大的血洞,正咕咕往外流著血。
格蘭對這一幕并不陌生,因為之前在格拉古城外遇見的特克斯,與這個情況幾乎一模一樣。
明明受了致命傷,卻不會馬上死去。
明明被砍斷手腳,卻也不會感到疼痛。
真正的不死不休。
格蘭發(fā)聲提醒道:“小心,現(xiàn)在的他是死不了的!”
紅袍男子沒有說話,拳頭攥成一團,再次發(fā)起攻擊。
同樣是沒有看清他究竟是怎么離開原地的,等再次出現(xiàn)時,他的拳頭已經(jīng)砸在白衣人的臉上。
轟!
一聲巨響之后,飛出去的白衣人所墜落的地方,被砸出一個足有一人深的圓坑。
格蘭驚得徹底說不出話來。
這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才能將人在堅硬的地上扔出一個深坑來?
可白衣人仍然沒有死,他晃晃悠悠從坑里站起。
即使他的腦袋因為受到紅袍男子的攻擊而已經(jīng)歪在一旁,他卻還沒有死。
白衣人想要把脖子扭過來,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做不到,他腦海中開始涌出很多畫面。
一個男人,一個女孩。
女孩的手被男人握在手里。
男人應(yīng)該是那個女孩的父親。
女孩長著一對淺淺的酒窩,微笑著看著男人。
“爸爸”
白衣人身體晃了兩下,終于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那些記憶也再次消退,永遠(yuǎn)不可能再出現(xiàn)。
……
解決一個之后,紅袍男子沒有停留,再次啟動,沖向與奧伊纏斗的白衣人。
格蘭見已經(jīng)沒有人會阻止自己,于是收起武器,向紗帳跑去。
“洛,我來救你了?!?p> 蓋亞也緊隨其后,抱著七哥跟在格蘭屁股后面。
紗帳內(nèi)的她依舊一動不動。
格蘭碰到紗帳的手突然開始顫抖。
他突然害怕起來,害怕這里面的人不是洛。
雖然她的聲音與洛相似,但他只看到了半張臉。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是洛的話,為什么面對這些殺戮會無動于衷?
又為什么看著自己到來,也絲毫沒有反應(yīng)。
他還是掀開了。
不管是不是洛,他都要這么做。
黑色長發(fā),秀氣五官,雖然面無表情,但總算讓格蘭放下心來。
的確是洛。
他伸出手,放在洛面前。
“對不起,我來的太晚了。”
洛并沒有說話,她抬起頭,表情沒有一絲波動。
從始至終的冷漠。
而她的聲音,也如她的表情般,讓人感覺到一絲寒意。
“我記得你,你叫格蘭。”
格蘭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沒有多想,用力點頭。
“是我?!?p> “你為什么還要來?”
格蘭愣住。
什么?
什么叫我為什么還要來?
我是來救你的??!
洛還在繼續(xù)說:“我已經(jīng)饒恕過你,你為什么還要來?”
饒???
格蘭以為洛在開玩笑。
他只能這么想,不然他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
“我來當(dāng)然是為了救你?!?p> 洛突然露出笑容,只是那個笑,充滿著邪惡,讓格蘭背后一陣涼意。
“既然你還要來送死,那便去死吧。”
她的語氣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
從始至終的冷漠。
格蘭還沒有搞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她已經(jīng)舉起一只手。
她手里面明明什么都沒有,格蘭卻感覺到危險。
正在這時,一直被蓋亞抱著的七哥“喵嗚”一聲,跳了出來,跳向它的主人。
刺啦……
還沒有跳進熟悉的懷抱,甚至還沒來得及慘叫,七哥整個身體便被憑空撕裂開來。
血肉橫飛,濺得格蘭滿臉都是。
格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經(jīng)是那么疼愛七哥的洛,那個連只螞蟻也不忍心踩死的洛,竟然親手殺死了七哥。
不,她甚至沒有動手。
她只是打開手心,七哥便就死了。
洛始終如一的表情終于起了變化。
不是悲傷,而是懊惱。
格蘭無力地?fù)u著頭。
她在懊惱什么?
懊惱沒有殺了我嗎?
她不是洛!
格蘭腦海里突然跳出這么一個想法。
那么她又是誰呢?
沾滿七哥血的手再次舉起,仍然對向格蘭。
格蘭擺在空中的手終于收回。
他感覺到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像是由刀片組成的風(fēng),朝自己臉上飛來。
在本能地控制下,他拉起身旁的蓋亞,往旁邊地上滾去。
趁著這會功夫,奧伊在紅袍男子的幫助下,已經(jīng)解決了戰(zhàn)斗。
眼看洛的手心再次面向自己,格蘭還想再躲,卻看到洛突然癱軟下去。
而洛的身后,紅袍男子同時收起擊向洛頸部的手掌。
拉弗爾那邊的戰(zhàn)斗也已經(jīng)結(jié)束,領(lǐng)著剩下的幾個護衛(wèi),走上石臺。
“她有點不正常,我只能先將她打暈?!?p> 看到拉弗爾走來,紅袍男子解釋道。
拉弗爾點了點頭,俯下身子,看向洛的臉,感慨道:
“上次見你,你還是個小丫頭,沒想到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長那么大了?!?p> 七年時間,也就只一轉(zhuǎn)眼的功夫。
格蘭站起身,想要走上前去,卻又不敢邁出步子。
他不明白,洛為什么要殺自己。
他也不明白,為什么洛忍心殺死之前最疼愛的七哥。
蓋亞愣愣地看著已經(jīng)化為碎片的七哥,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出來。
“她不是洛姐姐,她不是洛姐姐......”
格蘭現(xiàn)在沒有安慰其他人的想法,他只想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洛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奧伊走過格蘭身邊,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便繼續(xù)朝前方走去。
他來到拉弗爾身邊,說出了那件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剛剛與我作戰(zhàn)的白衣人...曾經(jīng)死在我的劍下?!?p> 拉弗爾猛然抬起頭,與奧伊對視著。
看到奧伊并不像是撒謊時,他內(nèi)心頓時泛起波瀾。
“他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