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那一頂,竟然仿佛頂在了一團棉花上一般。
隨即從肩膀處傳來一股更大的力道。
那力道倒是沒有給尹空帶來多大的傷害,只是其中蘊含的一股巨大的推力,卻將尹空硬生生推了出去。
董莫志的身形驟然停住。
尹空的身子卻轟然飛出,將客棧的木墻撞得粉碎,直接摔進了客棧的廚房中。
在這之前,尹空身形飛在空中,眼角余光瞥向那董莫志的肚子。
卻看到那肚子上的衣服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露出里面滿滿一大坨肥肉,只是那肥肉,此刻卻宛如一個水潭,其中蕩漾著起伏不定的波紋......
尹空恍然大悟。
竟然是【彌佛肚】!
少林信奉佛教,這是天下眾所周知的事情。
而這彌勒佛,就是佛教的未來佛,原型未可知,但在大殷,這彌勒佛,卻是一個袒胸露腹、笑容可掬的樣貌。
代表著大肚能容,天下難容之事;開口便笑,笑世間可笑之人。
然而,這江湖上卻有一門邪門的武功,偏偏以這彌勒佛為原型。
正是這【彌佛肚】!
這彌佛肚沒有其他的特殊能力,就是能將別人的攻擊反彈回去。
正應了那句話“大肚能容,天下難容之事”。
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就稱不上“邪門”這兩個字了。
這門武功最詭異的地方就是,修習者一邊催動【彌佛肚】,一邊說話的時候,能影響到人的心智,讓人發(fā)狂。擁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曾經(jīng)一度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風。
而也正因如此,當時的朝廷下令,將這【彌佛肚】的修習者通通抓走,并且將武功秘籍也一律焚毀。
之后,【彌佛肚】就在江湖上徹底消失了。
也不知道這董莫志又是在何處習得的。
尹空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很快從廚房中跳了出來。
他那一肩膀原本只是想對抗一下,也沒有太多的用力,反彈對來的力道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
只是肩膀有點酸痛,其他基本沒什么大礙。
不過,等他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大廳中已經(jīng)沒有人了。
那躲起來的掌柜和那面容丑陋的小二都已不知去向,而【五指怪俠】也已經(jīng)趁著剛才這個機會不知從哪里溜走了。
這會兒,客棧外的大街上也傳來了陣陣馬蹄聲,那馬蹄聲步伐整齊,一聽就與江湖草莽的不同。
而尹空自然就更加熟悉了,這是軍中的蹄聲。
也不奇怪,方才那一下,幾乎都把這個客棧給拆了,要是這樣這城中的守軍還不過來,那這北地第一雄關,也未免太遜色了。
如果真那樣,或許尹空就該考慮一下,順路調查一下這北地郡的郡守是不是該換換了。
經(jīng)過方才那一場對話,尹空決定還是不輕易露面,現(xiàn)在暗中調查出事情的真相才是。
于是他飛身上了二樓,從二樓的窗戶中一躍而出。微俯著身,從二樓的屋頂一路跑到街頭,才在一個小巷中一躍而下,重新回到大街上。
幸好他身法卓越,方才那戰(zhàn)斗,雖然激烈,但大多數(shù)的攻擊都被他或是化解,或是躲開了。
這身上的衣服才得以保全,雖然有一些輕微的破洞,但倒也沒到要換的地步。
尹空在路邊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了進去。
這家客棧的大廳中,竟然也聚集了不少的武林人士。
顯然,那關于“千年蛇妖內丹”的消息,竟然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間傳的滿江湖皆知!
......
再說另一邊。
董莫志、杜勿用一人一邊,扶著昏迷不醒的厲不絕,而洪毋婁和范無遺則亦步亦趨地一前一后警戒。
“大哥,那殘廢,真的是血衣衛(wèi)?”
提到這個名字,洪毋婁眼中隱約帶著一絲懼色。
稍微在江湖上混出點名堂的,誰不知道繡衣衛(wèi)?
而繡衣衛(wèi)中的血衣衛(wèi),那更是一個個殺人如麻的魔鬼!
江湖中人誰不聞風喪膽?
董莫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也不敢確定。血衣衛(wèi)的惡名,江湖中人有目共睹。聽聞血衣衛(wèi)個個都是頂尖高手,但卻一般只在大內皇宮中保護那皇帝老兒,怎么會來到這里?”
在前面探路的范無遺慘白著臉,斷臂之仇,不共戴天,對尹空恨之入骨。
他恨聲道:“那小子不過是個只有左手的殘廢,怎么可能是血衣衛(wèi)?大哥,等老三傷養(yǎng)好了,我們去找到那小子,滅了他!到時候,老子要把他手指頭一個一個剁下來!”
董莫志卻嘆了口氣,說道:“老二,此事還得從長計議?!?p> 范無遺臉色一變,瞪著董莫志,喝問道:“為何?大哥,難道你不為我和老三報仇么?四弟?五弟?”
杜勿用此前受傷也不輕,強提著精神說道:“我支持大哥的想法。那小子雖然是個殘廢,但一手左手劍,卻是極其刁鉆古怪。而且,那如靈蛇般柔軟的劍,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再者,那小子的輕功亦是極為不俗。輕功是二哥的強項,我等皆不如你。想必二哥對此深有體會罷?我等如若貿然再去尋仇,怕是就算打過了,也留不住他。反而平生禍害!”
杜勿用的一番分析合情合理,再說他原本就是這五人中的智囊。
見狀,范無遺張了張嘴,半天才漲紅著臉,憋出一句:“那,難道就這么算了?”
杜勿用看了一眼董莫志,臉上露出一個殺氣騰騰的笑容,說道:“算了,怎么可能算了?今日之仇,我兄弟五人,來日必報!只是眼下,我們還是先為三哥療傷才是。”
范無遺點點頭,轉過頭去,再次專心致志地看向前方。
就在這時,他們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穿著一襲雪白的綢緞長袍,腰間束著一條藍色的棱帶,上邊一左一右分別綴著一塊羊脂白玉和一根判官筆。
臉龐上的五官,是如立體的刀刻一般,配合上白皙地不似男子的皮膚,好一個卓爾不凡的翩翩君子!
然而,再往上看去,卻見那身后,一頭烏發(fā)隨意地垂于耳畔,僅在脖頸后系上了一根白色絲帶稍作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