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一片寂靜，道爾疑惑地盯著黃昶，只見黃昶靠在沙發(fā)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兩人之間的細(xì)塵在陽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顯眼。
沉默片刻后，黃昶將視線轉(zhuǎn)移回來，看著道爾說道：“能讓我看看那些東西嗎？”
“當(dāng)然可以，但是你先說說發(fā)生了什么?！钡罓柼岢鲆粋€合理的要求。
黃昶嘆了一口氣，抿了抿嘴接著說：“我最初以為這起案子的兇手就是霍爾，并且在艾達(dá)那里了解到的事，能證明霍爾有非常足夠的動機(jī)?？晌覀円恢闭也坏阶C據(jù)不是嗎？就連他在沒在倫敦都不知道?！?p> “是的，然后呢？”
“所以我突然覺得是調(diào)查方向出了問題，本想改變方向重新調(diào)查，卻沒想到我在塞西莉亞那里遇到了一個人，并且還有意外收獲?！?p> “誰？”
“安格里斯。”
“他在那里干什么？”
“不知道，但至少現(xiàn)在能證明我被他成功誘導(dǎo)了。”
“發(fā)生了什么？”
“他告訴我說，他知道是誰跟蹤的他和阿芙拉，那個人就是霍爾，并且他倆還有過接觸。所以我認(rèn)為這是一個關(guān)鍵性的突破，至少我們有人能證明霍爾來過倫敦，并且對阿芙拉做過不利的事情?！?p> “可是我們…”道爾剛想說些什么卻又被黃昶打斷。
“這就是關(guān)鍵所在，我還向安格里斯詢問了霍爾的相貌特征，你們搜出來的東西或許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霍爾?！?p> 道爾聽到這里沉默不語，時而看著黃昶，時而將視線移開盯著房子角落。
“不，伙計，事情或許不是你想的那樣?！钡罓査妓靼胩旌笸蝗徽f到。
“什么意思？”
“雖然從安格里斯的家里搜到了這些東西，但蘇格蘭場還是像以前一樣，拿他毫無辦法，因為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并且他堅持聲稱那些東西是他為了保護(hù)阿芙拉才準(zhǔn)備的。所以要將安格里斯作為本案的兇手，最后蓋棺定論還早了一點?！?p> “可這已經(jīng)是很明顯…”黃昶突然停了下來，仿佛為了理清那些看不見的絲線，雙手在空中緩慢地飛舞。
“怎么了？”道爾問到。
破案就像是在漆黑的屋子里尋找燈的開關(guān)，不管經(jīng)歷多少次碰撞，只要一直摸索下去，找到開關(guān)并打開的那一刻，心里的安全感會迅速上升。
“可能…我說的是可能，想殺阿芙拉的人，不止一個人?！秉S昶點開了心中的那盞燈。
“天吶，這個想法太瘋狂了?！?p> “道爾，仔細(xì)想想，這么善良的一個女人，為什么會招來這種不幸的事情。”
“不知道?！?p>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阿芙拉這么善良，尤其是男人?！?p> “你的意思是？”道爾猜出了黃昶七八分的想法，只是不敢確定。
“兩個男人都認(rèn)為阿芙拉背著自己找了另外一個男人，最后心生恨意，并各自制定了一套計劃，只不過其中一個得手了而已?！秉S昶緩緩說到。
“真有這種事嗎？你確定嗎？”
“你想想，如果安格里斯對阿芙拉的愛是理性的，那為什么之前不告訴我們霍爾的事情？偏偏這種時候告訴我們？如果今天不是我突然想去阿芙拉的房間再做一次勘察，想必他不會說出這些事，但即便如此他也想好了后路?！?p> “什么后路？你的意思是安格里斯殺了阿芙拉？”
“不，他想的是不再重蹈覆轍的后路。他之前說過自己在東區(qū)也做過那些事不是嗎？是阿芙拉救了他，讓他不在歪門邪道上越走越遠(yuǎn)。所以他愛上了阿芙拉，愛上了那個寬恕他一切的女人。但安格里斯的心，始終還是被玷污了，也許在某件事情中，他萌生了一種想法，既然得不到阿芙拉，那就不能讓別人得到她。可惜的是，有個人和他想法相同，并且那個人先下手。所以安格里斯才要為自己尋找后路，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他又變回了東區(qū)的安格里斯?！?p> 道爾在聽的過程中，神情逐漸呆滯，聽到最后驚地張開了嘴，可他馬上又找回了蘇格蘭場探員的身份，接著說道：“你說的這一切有證據(jù)支持嗎？”
“沒有直接證據(jù)，不過很明顯，那些變裝道具不是用來保護(hù)阿芙拉的。安格里斯曾說過他到阿芙拉屋外守了一天對吧，那不需要變裝啊，這樣不就更讓路人覺得可疑了嗎？為了反跟蹤嗎？但安格里斯說的是霍爾主動找上門來的，那么這些東西是用來干什么的呢？”
聽完黃昶的推理，道爾苦笑一聲站起身來，接著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那我們接下來能做什么？”道爾突然停下來問到。
“什么都做不了，安格里斯的這些舉動相當(dāng)于就是幫助了兇手?！?p> “就這樣讓霍爾逍遙法外？”
“不要著急，我也沒說一定是霍爾，只是他的嫌疑最大而已。而且就現(xiàn)場的情況來看，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一切證據(jù)都還在兇手手上，所以我們只能等?！?p> “等什么？先等艾達(dá)送來最新的消息，再等兇手露出破綻。那些東西放在兇手身邊也是非常棘手的，所以他一定會想辦法處理掉?！?p> 道爾坐回沙發(fā)上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也只能這樣了?！?p> “這樣吧，你先回蘇格蘭場繼續(xù)跟進(jìn)，有什么新消息通知我，我這邊有什么新進(jìn)展也會打電報給你?！?p> “嗯，好?！?p> 和道爾告別后，黃昶又來到窗前，看著外面變化極快的天色低聲呢喃著：“這時候要是他會怎么做呢？呵，這時候他還沒出生吧?！背靶α俗约簬拙洌S昶看著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屋里的燈也自己亮了，他慢慢走回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將自己的腿蜷縮至胸前，雙手合十，食指指尖放在鼻頭上，這個動作讓黃昶少了些往日的急躁。他并不打算點擊進(jìn)入下一天，而是想等時間自然流逝，也給自己一點時間想想。黃昶慢慢閉上了眼，腦海里開始梳理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并伺機(jī)尋找著沒有找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