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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緣由,我是你的遠方

第七章

你是我的緣由,我是你的遠方 秋砆 6101 2019-05-07 15:29:48

  他曾從一本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遠方有地平線!他從沒見過沒有山的地平線是什么樣的。在家鄉(xiāng)他僅能看到太陽從東邊的山巔升起來,從天空滑過,而后墜入西邊的山窩,又不舍地把萬道炫麗的霞光撒在天幕,直到一點點暗淡下去,被黑夜徹底吞噬。正因為有了一種追求,葉爾康決計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或許在那里能尋找到屬于自己的地平線。

  那個年代出遠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僅從隆興鎮(zhèn)到秦城二十多公里的路就得來回走一天?,F如今葉爾康要去省城河都,將近四百公里,且大多都要翻山越嶺,按他奶奶的話怕是要走到天盡頭了。沒有火車,也沒有班車,只能靠畜力車一站又一站往前轉送。往往是一早出發(fā),直到天黑了在客棧落腳住一晚,次日再換乘別的畜車去往下一站。路程遠,天氣好的時候一般都要走三四天,倘若遇上下雨天,那只有看老天爺的臉色了,耽誤十天半個月也是常事。到了冬天,因天寒地凍,沒人再出這么遠的門了。

  一路走來,幾經輾轉,到第五天后晌,葉爾康才到達了河都。

  在歷史上,河都是中原通往西域的要道,商周時期為羌戎之地,屬游牧民族。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后,直到西漢昭帝置河都郡。后匈奴入侵,河都郡東遷,到漢武帝派驃騎將軍霍去病西征擊破匈奴,河都郡復建。在之后漫長的歷史演變中,河都曾為前秦、后秦轄地,隋唐時期廢郡改州,置河都總管府。安史之亂后,河都被吐蕃占據,后歸屬回鶻、黨項、西夏諸族,直到宋神宗時代被收復,南宋又陷為金朝屬地。到了明惠帝建文元年,在河都興修王府及內外城郭,這才奠定了河都城的規(guī)模。

  歷經鐵馬金戈、風雨飄搖,河都從動蕩中一路悲歌走到了公元一九三八年。這時的河都雖貴為省城,但絕談不上繁華,三條東西走向的主街道和七條南北貫通的小巷構成了城市的核心地帶。部分街巷的路面用石板鋪就,其余大多都是沙土路,遇到雨天泥濘不堪。

  一條亙古的黃河從北面的城墻外流淌而過。因了這條偉大的母親河,這座城市便有了一個自豪的名字:河都。也因了河谷帶狀的制約,城郭只能往東西延伸。出了萃華門,南邊的山體驟然包抄而來,北邊是黃河,中間僅夾了一座城門樓,出了城只有一條沙土路,再往前走,一座歷經滄桑的唐代臥橋靜靜地橫在支流的兩岸。

  那時的河都工業(yè)落后,廠礦企業(yè)只有區(qū)區(qū)二十幾家,規(guī)模不大且大多都是以手工操作為主,最大的當屬清末建立起來的通用機械制造局和以粗毛紡為主的織呢局。市區(qū)面積也不到兩百平方公里,人口不過十幾萬人。

  但處在抗戰(zhàn)時期的河都,作為大后方,大批人士云集于此,諸多抗日團體紛紛成立。許多熱血青年通過八路軍辦事處的介紹,奔赴陜甘寧邊區(qū)及抗日戰(zhàn)場。一些文化名人,如茅盾、蕭軍等到河都積極開展抗日救亡愛國宣傳活動。同時河都又是國際交通要道,蘇聯援華物資就是通過河都然后源源不斷運往抗戰(zhàn)前線。

  黃昏時分,葉爾康站在鐵橋上凝望,腳下亙古的黃河流淌在斜陽夕照的霞光里,波光瀲滟。河灘上有閑人放風箏,幾個半大的孩子在水邊嬉戲玩耍。河邊忙碌的“水客”們趕著驢車拉水,吆喝牲口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抬眼望去,身后層巒簇擁著的白塔聳插云霄,塔影倒印在黃河中,閃閃爍爍。和眾多的內陸偏遠城市一樣,河都大多是些高低錯落的平房,頂上冒著數不清的縷縷炊煙,慢慢在空中交匯,又在晚風里飄忽散去。為數不多的幾棟二、三層的樓房可謂鶴立雞群,站在高處望去很是醒目。在沒到過河都以前,葉爾康以為堂堂一個省城會是高樓林立,沒想到竟會是這般破落。

  這里遠離了戰(zhàn)火,相對而言生活在這里的人們顯得悠閑,神經也沒有淪陷區(qū)的百姓那么緊張。盡管日子過得并不富裕,但大多的人沒有為吃不飽肚子焦慮,更沒有因偶爾響起的槍聲驚慌失措。一日三餐,還有老婆娃娃熱炕頭,倒也過得滋潤。

  此時西天的霞光一片瑰麗,火紅的云朵似在燃燒。一隊遠途跋涉的駝群響著脆耳的鈴鐺,艱難地從夕陽中走來。雙手伏在欄桿上的葉爾康神色凝重,腳下的波光瀲滟讓他覺得有種傷感的意味。也許是旅途疲憊,他的臉上掛著倦意。望著漸漸昏黃下來的天空,他抬步走向街的深處。

  雖說已是初秋時節(jié),但天氣依舊燥熱。日落后隨著夜色的降臨,氣溫漸漸涼爽了下來。吃過晚飯的市民要么坐在自家的院落里看星星、聊天,要么三五成群的男人們提著馬扎聚集在街口談天說地。男人不像女人,很少議論家長里短,大多關心的是“大事”,很多和抗日的話題有關。但他們的消息往往都是遲緩的,還在津津有味地談論幾個月前進行的臺兒莊會戰(zhàn),說交戰(zhàn)雙方是尸首遍野,血流成河。也有人悄悄報猛料說,在河南花園口政府軍炸開了黃河大堤,以阻擋日軍南下,造成黃河改道,淹死幾十萬人。這消息挺唬人,說政府軍咋能這么干,遭殃的總是老百姓;還有人認為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讓東洋鬼子變成魚鱉。

  葉爾康從街口路過,聽到這些議論很是震驚,泱泱華夏難道真到了“以水代兵”的地步?如果確是如此,怕是離“亡國”不遠了。此之前,在秦城讀書時他也聽聞過徐州會戰(zhàn),第五戰(zhàn)區(qū)官兵以赴死的決心與日軍展開巷戰(zhàn),擊潰日軍兩個精銳師團的主力,殲滅數萬敵人,極大地振奮了全民族的抗戰(zhàn)精神,堅定了國人抗戰(zhàn)勝利的信念,由此“亡國論”一下子又變成了“速勝倫”??蛇@才多長時間,戰(zhàn)局竟逆轉到需要堤防驟潰、洪流踵至的境地?難以想象在那澎湃動地的悲駭慘痛之狀下,老百姓是怎樣魂蕩魄驚,呼號震天,簡直未忍溯想。

  竊竊議論的人們發(fā)現有陌生人傾聽,趕忙住嘴收聲,唯恐惹來橫禍。

  為了不使他們擔心,葉爾康沖他們微微笑了笑,友好地揮揮手,走開了。

  處在大后方的百姓感受不到淪陷區(qū)被奴役的人們那種切膚之痛,照舊心安理得地過著滋潤的小日子。他們可以談論聽來的前方戰(zhàn)事,也有興致到茶園里聽幾段秦腔。那個年代河都的夜晚是安寧的,百姓夜生活是單調的,街頭又是暗淡的。這時的河都尚無發(fā)電設施,入夜居民以清油燈、蠟燭或少量的煤油燈照明。在主街道,有限地豎著一根根木柱,煤氣燈懸掛在上面,發(fā)出微弱的光束。

  一些賣完水的“水客”們無精打采地趕著驢車在昏暗里默默走過。

  街面上行人了了,一些還未打烊的飯館亮著昏暗的燈光。這個時候,整個城池最熱鬧的恐怕要數南關和順城壕一帶,既是商賈集散之地,又是煙花柳巷集中區(qū)域,酒家林立,曼舞笙歌,夜幕下上演幾多才子佳人風流韻事,嗅一嗅連空氣都彌漫著脂粉的味道。

  躺在旅館的房間里,一路車馬勞頓,一時難以睡著,葉爾康不免會想起遠在家鄉(xiāng)的親人,當然惦念中少不了有俞英蓮的音容笑貌。一想到奶奶指定的娃娃親,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不是覺得此事荒唐,而是認為原本從小親密無間,一旦長大了,在摻雜男女情感的因素后,反倒生疏了起來。這種情感很奇妙,一旦心里有了,就牽掛上了。這般看來,所有的感情都是一種緣份,是一種陪你走過風雨的人間緣情。一個人心跳開始便注定寄托了與這個世界絲絲縷縷的瓜葛,纏纏綿綿的情緣。就像有些人直到進入洞房才看清了對方的長相,卻能相濡以沫走過一生。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媒妁之言不過只見了幾面,卻把婚姻經營得那樣和諧,父親從沒有過要納妾的念頭,自然家庭也是非常和睦。不像有些男人有權有錢了,就妻妾成群,往往弄得雞飛狗跳。

  在過去那個年代,女人可以把一輩子交給男人,男人對女人的愛卻往往很難達到天長地久。男人也許會因為一個偶遇而放開生活多年的妻子,女人就算男人有個偶爾的出軌也會因為家庭而選擇隱忍,男人在外面風流看似是很常規(guī)的事情,但女人的找個心靈寄托可能會遭到譴責。從古到今,這個世界由男人主宰,似乎男人尋花問柳習以為常,女人紅杏出墻那可就大逆不道,重則沉塘處死,輕者被關進牢籠般的某個角落,直到很快枯萎漸漸消亡。

  數十年以后,殊不知,當房子、車子、票子強烈地占領人們的傳統(tǒng)理念時,婚姻的涵義也悄然發(fā)生了改變,女人因為房子可能會去選擇放棄愛自己的人,而去接受有房子而不確定自己在對方什么位置的人,一切變得那么現實。不知是現實玩弄了男女,還是男女在現實中迷失了自己,是人們的貪婪所致演繹了男女的悲哀,還是現實讓真正的情感慢慢的走遠?,F實生活的富足本來可以讓生活更加的美好,而富足的背后更多的精神的空虛,人性的蛻變。其實大多數的人害怕了情感的貶值,二奶的膨脹,小三的頻現,閃婚提前,不得不承認婚姻有多大的不可預知的危險。離散只在一念之間,彼此的情感已經很淡然。

  這個時候,葉爾康心里還想著從小青梅竹馬的俞英蓮,心靜如水。當未來的一天,有個如花似玉的窈窕女子猛然闖進他的心扉,他還會記起這個夜晚飄飛的思緒與牽掛嗎?

  不知過了多會,迷迷糊糊漸漸睡著了。

  這夜他沒有做夢,自然也就不會有俞英蓮的身影出現。

  翌日一早起來,洗漱完畢,葉爾康出了旅館。在街上飄著幌子的清真飯館子吃了一碗清湯牛肉面,而后他按照地址前往城市中心地帶的貢院巷,去拜訪袁征先生。之前在臨離開秦城時,他的國文老師黃先生修書一封,要他帶上,說到了河都你不妨去見見袁先生,他是我在省文高學堂讀書時的同學,對你報考什么專業(yè)袁先生會給予相應的指導。

  從黃先生的口中,葉爾康大概得知了一些袁先生的履歷。袁先生名曰袁征,七歲入私塾讀書,十七歲中秀才,二十五歲考入省文高學堂讀書。一九〇八年以第一名的成績被校方選送BJ,入京師大學堂(BJ大學前身)讀書。他除苦修地質專業(yè)外,努力鉆研英文,經常去譯學館向蔡元培等著名學者請教,倍受器重。期間,還參加了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一九一三年夏天,袁征畢業(yè)后因學業(yè)優(yōu)秀而被選派美國公費留學。先入加利福尼亞大學學習一學期,后轉柯州高爾登大學(現稱科羅拉多大學)采礦系修業(yè)六年,獲采礦工程師學位。繼入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冶金系進修一年,獲冶金工程師學位。一九二〇年,又入匹茲堡大學礦冶系金圖門研究班深造,畢業(yè)時撰《鋼鐵冶煉中非金屬物的觀察與測定》論文,獲冶金學博士學位。畢業(yè)后,和他同去美國的同學們以中國窮苦、無用武之地為由,欲留之于美,而袁征卻堅定地選擇了回歸。用他的話說,“中國是我的祖國,是我的故土,正因為窮,才需要我們這些學了知識的人去振興,我必須回去!”回國后,袁先生受邀任省教育廳長。當時各??棺h正殷,普遍停課,他認真辦理教育行政事務,狠抓新學制的建立,催令各校即速照常上課。然督軍以此為借口,對教育橫加干涉、干擾,袁先生憤而辭職,回返家鄉(xiāng)。在老家賦閑的那些日子里,他時不時提著一把地質錘,把家鄉(xiāng)的黃土高坡幾乎走了個遍,山峁、溝壑到處留下了他的足跡。經實地考察,他斷定家鄉(xiāng)地下有煤炭、石油,至于到底有多大儲量,只能等鉆探勘察后才能進一步確定。不久袁先生從家鄉(xiāng)回到省城,他自備工具、儀器、化學藥品,攜帶帳篷和灶具,與幾位從事地質工作的同仁乘騎出發(fā),長途跋涉,對西北地區(qū)廣袤的山川、戈壁進行了地質調查,行程數千里。沿途多為高山峽谷,荒無人煙,他們翻山越嶺,櫛風沐雨,野宿自炊,備嘗艱辛,終于繪制成了一份比較詳實的、也是本省最早的《礦藏分布圖》。

  多年后,袁先生提起當年的艱辛,無不感慨地說,那個年代各方面條件實在有限,沒有物探、化探等先進地質設備和儀器,基本上就是靠一雙眼睛、一柄地質錘,徒步丈量大地,再加上到處戰(zhàn)亂,沒有經費,可謂舉步維艱、困難重重,要想獲取一些更為詳盡的數據、資料,僅靠滿腔熱情是遠遠不夠的。

  黃先生曾說,正是有像袁先生這樣的許多愛國者構筑起了中華民族不倒的長城,他們對事業(yè)的追求令人敬佩不已。如果這個多災多難的國家沒有這些有良知的“脊梁們”苦苦支撐,真不敢想象會糟糕到何種地步。

  貢院巷離葉爾康下榻的旅館不遠,步行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這條幽深的小巷因清朝前期在這里設置貢院,舉行歲考、科考,故由此得名。

  袁先生的居所是一處典型的西北民居,堂屋坐北朝南,清一色的磚木結構,左右?guī)块g距較窄,屋頂為“一坡水”,窗戶為正方形棋盤格式。

  叩響門環(huán),開門的是袁先生的太太。說明來意后,袁太太把葉爾康領進了客廳。

  “你很幸運,幾天前袁先生才從玉門考察回來?!痹贿吔o葉爾康泡茶一邊說道。

  稍許后,袁先生從書房出來,葉爾康起身鞠躬,雙手恭恭敬敬遞上老師寫給袁先生的信。

  “哦,你是黃國章的學生?!痹壬蛄恐?。

  “貿然拜訪,實在不好意思。”葉爾康很是忐忑。

  “別那么客氣,坐吧。”

  從神情上看,袁先生倒也和藹,但葉爾康還是頗為緊張,鼻尖已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他在凳子的邊緣落座。

  袁先生看信。

  過了會,看完信的袁先生望著葉爾康點頭贊許道:“不錯,是個好后生,黃先生這般器重你,說明你是有一定學識的。作為鄉(xiāng)野之地走出的學子,你有上進心,這很好。依你的成績應當去報考京城的名牌大學才是,可是……”袁先生頓了頓,不禁黯然嘆氣,“唉,偌大的國家如今居然擺不下一張課桌,實在令人痛心??!”

  葉爾康頷首聆聽。

  袁先生又繼續(xù)說道:“正因為國家貧弱,才需要培養(yǎng)更多的有學志士。我這次到玉門去,收獲頗豐,由于那里發(fā)現了石油,幾個地質學者正組織人馬進行地質鉆探。這是一個了不起的發(fā)現,相信隨著老君廟油井的開發(fā),將會從根本上改變中國貧油的面貌。但是我們這么大的國家僅靠一個玉門是遠遠不夠的,要想徹底摘掉世界上給咱們扣上的‘貧油國’帽子,我輩必須以時不我待的緊迫感發(fā)奮努力,才能打破西方人的論調。”袁先生沉吟了下又說道,“我們國家僅僅一個石油領域就如此落后,那么還有金、銀、銅、鐵等方面呢?正因為落后,東洋人才敢大舉侵略我中華。東北淪陷,華北落入倭寇鐵蹄之下,南京慘遭屠城,血淋淋的現實告訴我們,落后就要挨打,我們該當覺醒了!”當幾十年后,在石油領域,中國發(fā)展成為全球第一大原油進口國、第八大原油生產國和第二大原油消費國,那是怎樣的規(guī)模,前人簡直是難以想象的。

  多的時候都是袁先生在說,葉爾康在聽。說到后來袁先生告訴葉爾康:“眼下地質專業(yè)人士稀缺,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不如到西安報考這個專業(yè)?!比~爾康問:“河都大學沒有地質專業(yè)了?”袁先生說:“原來有,從去年起由于種種原因,這個專業(yè)已經停止了招生?!痹壬€說:“盧溝橋事變后,北平、天津相繼失陷,一些著名的大學遭到了空前的浩劫。以蔡元培為首的一些教育家們發(fā)表聯合聲明,揭露日本侵略軍破壞我國教育機關的罪行,提出了‘教育為民族復興之本’的口號。在此國破家亡的民族生死關頭,為了存留住中國教育的精髓,讓中國教育文脈得以延續(xù),并使無??蓺w的師生不致失學當亡國奴,受奴化教育,教育部下令,‘以BJ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和中央研究院的師資設備為基干,成立長沙臨時大學。以北平大學、北平師范大學、北洋大學和北平研究院等院校為基干,設立西安臨時大學?!链?,大批學校遷往內地,播撒科學文化的種子。眼下秋季招生很快就要開始,現在還趕得上。你若愿意,我給薛曄先生寫封信,到時候你帶上。”葉爾康不知道薛曄是干什么的,疑惑中聽袁先生進一步解釋道:“薛先生是我在美國留學時結識的,比我年輕幾歲,在我國礦床學方面是個權威專家。這次去玉門考察,我們一起去的。他剛剛受邀到西北聯大任教,前天才從河都離開,去了西安。你來得略遲了點,不然你還能見到他?!?p>  聽了葉先生這一席說教,對葉爾康觸動很大。之所以他后來選擇報考地質專業(yè),無疑說,完全是受了袁先生的影響,從而也改變了他今后的人生軌跡??v然人生之路到底是平坦還是坎坷,誰也無法預料,只有走過了才知道是對還是錯。正如一位詩人說得那樣:人生關鍵處常常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

  葉爾康再次出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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