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秦二柱同志也踏著風塵回來了,帶回來秦墨和李老師過年的新衣服。說是開了店,掙了錢了,讓娘兩穿著新衣服喜慶喜慶。
母親有些恬怪的瞪了父親一眼,從包裹里拿出兩身衣服,卻是父親和秦墨的。
兩口子想一塊去了,卻同時默契的沒有為自己想過。父母之間的情感是內(nèi)斂的,從來不相互表達,卻又在每一件小事中真情流露。不可否認的是他們愛著對方,也同樣愛著秦墨。
秦在一旁表現(xiàn)出開心的樣子,帶給他喜悅的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一樣的兩件衣服。而是父母的愛情,和對他的愛。
看到這一幕,父母兩人相視一笑。一種無言的溫情在房間中迷漫。
一家人在這幾天開始為新年做著準備,打掃衛(wèi)生,拆洗床單被罩,蒸花饃。
所有的這些事,都和秦墨沒有任何關(guān)系。秦墨在干什么呢,作為九年義務(wù)教育下的在讀學生,快樂的日子已經(jīng)讓他忘記了自己還有假期作業(yè)。
在城里的時候,李老師顧及到他白天在店里幫忙,晚上還要練字,一直沒有提。這一回到家里,教師之魂附體,秦墨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看著眼前嶄新的寒假作業(yè),還有各科的抄寫多少遍之類的。秦墨內(nèi)心很絕望,也不是不會,也不是不懂,就是不想寫。
這種作業(yè)的一大特點,難度系數(shù)低,但是很耗時間。
所以秦墨的任務(wù)就變成了,在家寫作業(yè),喂牛,寫作業(yè),偶爾去幾個伯伯家玩玩,剩下的還是寫作業(yè)。
身為李老師的兒子,這點上還是要以身作則的。不然會被秦二柱同志教做人。
在秦墨寒假作業(yè)臨近尾聲的時候,大年三十也到來了。
一家人起了個大早,秦墨幫父親貼著對聯(lián),打掃了院子。然后就和二柱同志躺著等飯吃。
母親看著躺炕上的父子兩,笑笑,也不說什么,眼里滿是幸福。丈夫有了自己的事業(yè),兒子變得特別懂事,內(nèi)心已經(jīng)被幸福填滿。
早飯過后,就要準備去大伯家里了,這是這個大家庭的傳統(tǒng)。大年三十,在村子里的四伯和秦墨家都要去大伯家吃跨年飯的。
一家人穿上新衣服,帶著準備好的禮物,向大伯家走去。
到了大伯家里,已經(jīng)是很熱鬧了,四伯一家已經(jīng)到了。
大伯叫秦廣仁是個大夫,繼承的是爺爺?shù)尼t(yī)術(shù),大伯母是隔壁萬家村的。生了四個女兒一個兒子。四伯秦廣智普通農(nóng)民工,四伯母就也是別村的,生有二子一女。值得一提的是秦墨的父親大名叫秦廣信,至于秦二柱這個名字從哪里來,秦墨也不知道,父親也從來沒有說起過。
進了房子,房間里已經(jīng)是滿滿當當?shù)娜肆?。四伯和大伯在里間正說著什么,見到這情況父親也快步走了進去。剩下的人就在外面聊著家常里短的。小輩們則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學習的聊學習,不學習的打牌,也是熱鬧的不行。
只是苦了秦墨一個人,沒人搭理,年齡差距太大,他們都帶著大孩子的驕傲,只是興趣來了逗逗秦墨,剩下的就把他撂一邊,看人家們玩。
秦墨也在一旁樂的清閑。
看著里屋相談甚歡的父親和伯伯們。秦墨不由得思緒飛遠。
這個時候的大伯看著還很年輕,上一世最后一次見大伯是在大伯兒子結(jié)婚的時候。他已經(jīng)很老了,頭發(fā)花白,身體也有些佝僂,大伯母更是身體一向不好,走路都需要人扶著了。
父親可以說是由大伯一手養(yǎng)大的,在他的心里大伯恩深似海。每一年都要抽出時間來大伯家里幫忙,走的時候總要放下這錢來。大伯生病住院后,父親更是停下手中的工作,一直在醫(yī)院陪著,跑前跑后。那一次兄弟幾個都去了。
記得父親說過大伯母在他們小的時候因為家里還要養(yǎng)他們,曾經(jīng)和大伯父鬧過,甚至還跑回了娘家。但是這實在是怨不得她,那時候大伯家里還有孩子,還得養(yǎng)著他們,日子過得實在是有些清苦。大伯母有怨氣也是實數(shù)正常。后來還是心軟了,就這么過下來了?,F(xiàn)在當初最小的父親,兒子都十歲了。
母親和伯母們很快就聊完了,一起去準備今天晚上的大餐。農(nóng)村人,一年也就這么一頓,今天晚上會有好多的菜,上輩子小的時候,這是讓秦墨最期待的一天。
因為這一天沒有作業(yè),可以放鞭炮,可以吃好多好吃的,還有甜甜的飲料。
小時候的快樂總是很簡單。
秦墨起身來到母親的身邊,幫忙摘菜、洗菜。兩個伯母看到了直夸秦墨懂事。
李琳琳也乘機將秦墨幫父親做事的事情給說了出來,說秦墨現(xiàn)在怎么怎么懂事,這次考試考了多少分之類的。
說的眉飛色舞的,也許每個母親都有這樣的本能。孩子變得優(yōu)秀,總是讓她們開心的不能自己。
白天的時間就在這熱鬧的氣息下度過。
飯菜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三個大男人坐在了主位上,婦女們則在一旁上菜。桌子不大,像秦墨這個年紀的是沒有資格上桌的。
一幫都會在另外一邊吃飯。每樣菜都是準備的兩份,桌子一份,炕上一份。大人們在桌子哪里喝酒,小輩們就坐炕上,吃著菜,喝著飲料。飲料是平日里喝不到的可樂。會被伯母煮熱了,然后一人分一杯。年齡小的如果鬧得話,還可以再喝一杯。
父親們在酒桌上談著自己的事業(yè),明年的計劃。
父親說以后就要在城里做生意了,地方也買好了,家里的地就沒辦法種了。如果四伯家需要的話,就讓四伯家種去。大伯是個大夫,有自己的營生,應(yīng)該是不需要的。
人家肯把地方這么便宜的賣給你,你要記著人家的好,好好謝謝人家。等明年有機會了,我去城里一趟,去見見老人家,大伯說道。
父親在一旁應(yīng)著,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容。兩位伯伯也挺為父親開心。
之后父親說起了店里還需要個學徒。四伯家的兩個兒子都輟學了。父親的意思是如果他倆有興趣的話,可以來店里做個學徒。以后手里也有個本事,為自己謀個生計。
我完了回家了問問兩孩子的意見,只要他們愿意,這當然是好事。
時間就在大人們推杯換盞中悄悄的溜走。
飯后,秦墨就和父母相攜著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父母準備著第二天的餃子,秦墨則打開電視機看起了春晚。
正在上演的是郭老師的小品《好人不打折》。一家人聽著電視機里的歡聲笑語,等待著十二點鐘的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