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離別曲（3）

　　于是，志在必得的南葛SC就來到了球員休息區(qū)，可容萬余人的觀眾席上坐得滿滿，早苗逼著家離得最近的阿學利用吃午飯時間，搶占了一整排最靠近看臺的助威黃金位，比賽還沒開始，兩隊啦啦隊便先扯著嗓門較上了勁兒。

　　露華正在緊張地為隊員們準備拉伸帶、毛巾、護膝等用品，突然聽到手機嗡嗡作響，來不及回避，她迅速地接起電話：“你好，請問尊姓大名？”

　　“這里是三杉淳，秋庭同學，日安?！彪娫捘嵌藗鱽砣挤€(wěn)重輕快的輕笑，“很忙吧？我看到你了，手上拿著本子，胳膊中夾著幾瓶水，脖子上掛著小喇叭，還戴著頂白色棒球帽，看起來非常精神?！?p>　　“三杉君，你在這里？”露華一怔，把手里的東西擱在長凳上，走出休息區(qū)向觀眾席上望了一圈，“你到南葛市來看我們的比賽啦？”

　　“嗯，我們的經(jīng)理說起她的青梅竹馬是個足球癡，也是從東京轉(zhuǎn)學去了南葛市，與你說的那位‘能力與若林君不相上下的南葛小學成員’似乎是同一個人，有些在意，就來看看?！比妓斓卣f，“我可是來打探敵情的。比賽結束后，方不方便去跟你見面呢？”

　　“哦，一定要來！”露華立刻回答，又仔細地看了賽場的前幾排座位，觀眾太多了，一眼看不到，“你不是說，武藏聯(lián)隊已經(jīng)獲得東京出線權了嗎？有人陪你過來嗎？”

　　“不必找了，我看得到你，你不一定找得到我?！比加貌痪o不慢的聲音說著，聽得露華很想順著電波直接鉆到電話那端去，“我們——武藏聯(lián)隊的人都來了，包括經(jīng)理，她與那位大空翼是老朋友，如果你們說的真是同一個人的話。秋庭同學，你——你真的看到我了？”

　　露華沒回答，揚起手里的手機，對高坐在南葛SC休息區(qū)左側(cè)、第十排的一連串身穿同款運動制服的小學生們揮了揮手，看到一個發(fā)型、體型很像三杉的人也對著她揮揮手，手中的手機閃閃發(fā)光，知道自己蒙對了——他們果真是穿著聯(lián)隊訓練服來的，在近萬人中準確地找到一個美少年不容易，但找十來個清一色穿同套制服的人，目標就明確許多。露華帶著一絲小驕傲看著他們，對手機繼續(xù)說：“找到了。要替南葛加油哦！”

　　“那是自然。”三杉笑著說，“我很少篤定地談別人的比賽，但我可以確定，這場比賽，你們會贏的?！?p>　　“借你吉言?！甭度A順口回答，又好奇地問，“為什么這么篤定呢？”

　　“因為你們的氣場更強。”三杉幽了一默，順便自然地吹捧了一下露華，“也因為，對方隊上可沒有像秋庭同學這么能干的經(jīng)理?！?p>　　·

　　如岬所說，與志水FC的上半場比賽陷入膠著，此前每場比賽都能得分的翼被對方三名球員死死盯著，唯一一次攻門，球踢到了球門橫梁上。志水FC也沒能從若林手里討到便宜，幾次射門都被他輕松地化解了。

　　中場休息時，他們沒有回到更衣室，而是直接在休息區(qū)作緊張的部署。露華邊幫若林檢查左腳踝，邊聽城山領隊為隊員們分派任務，如何從那位姓川上的守門員手中拿到一分，成了他們面對的難題。在上半場比賽，因翼被對方盯死，來生和瀧一相對擁有更多進攻機會，卻都沒能攻破對方的球門。南葛的若林和志水的川上一時瑜亮，難分高下。

　　“隊長有好主意嗎？”順著若林的腳踝來回摸了幾次，覺得沒有她能發(fā)現(xiàn)的問題，最后還是讓岬幫忙檢查了一遍，露華看著岬細心地為若林依次弄平整襪子、綁帶、護腿板，再一絲不茍地給他重新系了一遍兩腳的鞋帶，覺得自己有失去飯碗的危機——如果做經(jīng)理真有工資拿的話，連忙主動尋找話題。

　　若林沉思一會兒，說：“很難。不知道那位川上對局勢的應變能力如何，以己度人，想從我這里得分，除非對方不止一個人同時進入禁區(qū)，或者我有傷——”

　　露華抬手把若林沒說完的話按在了他嘴里，自己接著說：“也就是說，要改變進攻節(jié)奏?！?p>　　唔。若林無聲地用眼神說。

　　“下半場是對方開球吧？”露華問岬，他點點頭，也在尋思著什么。

　　那樣的話，只怕先改變進攻節(jié)奏的是對方呢！得先守住志水FC下半場的第一次進攻，才能尋找機會破門。露華能想到的，若林也想到了，他把露華的手拿開，輕松地說：“不管怎么改變節(jié)奏，最終的目標一定是球門，而我是不會讓他們有機可乘的。越到后面，比的其實是心態(tài)，莫非經(jīng)理覺得我會比對方、那個仿版若林先掉鏈子嗎？”

　　“下半場，我們一定會得分的！”看到熟人跑去說了幾句話，剛回來的翼大聲說，若林笑著回答：“那就拜托啦！”

　　然而，情況卻沒那么樂觀。下半場開始不到2分鐘，改變節(jié)奏、不斷慢吞吞倒腳的志水隊中鋒看到隊中三名隊員前插，突然一個大腳將球踢向南葛的球門，那三名球員立刻向球追去，而且看到出擊的若林竟毫不減速，與拿到球的若林狠狠地撞在一處，四個人一起摔倒在球門前。

　　“隊長！”高杉大喊著，第一個跑過去，裁判邊吹哨邊跑來查看究竟，城山領隊緊張地站了起來。直到裁判對志水隊兩人出示了兩張黃牌后，若林仍沒有動彈，但他很快對裁判和高杉擺擺手，慢慢站起身，對志水的一名前鋒說了一句話。

　　露華一手捂著心口，一手輕輕把臉上的驚訝表情抹平，她終于體會到早苗說的“心臟病快要犯了”是什么感覺。場上形勢瞬息萬變，全身心投入比賽的人，心臟跳動的節(jié)奏幾乎跟球隊的功防頻率一致，而且隨時會迸發(fā)至高峰或滑落至低谷，在一場比賽——40分鐘的時間里，這樣的狀況可能會發(fā)生不止一次。長此以往，心臟怎么可能不出問題？

　　讓他們更加意想不到的情況幾乎是立刻就發(fā)生了，若林在踢球門球時，一個踉蹌，球只擦出去三米遠，而他立刻扶住了門柱，露華心里一驚，聽到石崎和森崎一前一后驚呼：“三少爺（隊長）！他的腳傷！”

　　“快，快把球踢出界！”石崎跺著腳沖到球場邊線，對岸田等人喊著，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不知心慌還是慣性，岸田給浦邊的一記短傳竟然被志水隊中場截住，又傳出一個飛向球門的高飛球，志水隊中鋒高田頭球攻門，球越過若林，被從中線圈快速回到球門旁的岬擋出。

　　可是岬的救球恰好又被隨后插上的志水隊前鋒加藤得到，他離球門只有不到六米的距離，順勢一腳將球再次踢向南葛的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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