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飽肚子后,他們乘坐巴士來到拿破侖墓,找到了法國少年隊所在的體育館,卻發(fā)現(xiàn)門前豎了“禁止停車”的大牌子,圍著一群探頭探腦的記者,入口處則是鐵將軍把門。去問了保安才知道,法國少年隊正在進行全面封閉訓練,從今天起直到開賽前,謝絕任何參觀和采訪。
露華正想給皮埃爾打電話,岬卻攔住了她,低聲說:“這座體育場不大,應急通道和員工入口應該離得不遠,我們找其他入口——溜進去吧?!?p> 露華的第一個反應是“太郎學壞了”!隨后才感到驚訝和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的?”
“小伙伴們帶我來過。”岬擠擠眼睛,低聲說,“他們熟悉巴黎的所有體育場,這是個不花錢就能看到比賽的好辦法?!?p> “呃……其他的入口,需要翻越高墻、電網(wǎng)、紅外探測儀什么的嗎?”露華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一部著名的美女怪盜漫畫,不由得問,岬笑著搖搖頭:“那倒不用,不過可能要走一些……沒什么人經(jīng)過的捷徑。總之,跟我來吧?!?p> 七扭八拐,來到球場較為冷清的一側,岬熟稔地掀起一叢看起來完好無損的鐵絲網(wǎng),露出的不規(guī)則洞子夠鉆進去一個未成年人。他先把書包丟過去,一矮身子就靈巧地閃了進去,露華看著自己的背包,又看看穿著長裙的淳美,和足足高出她半顆頭的遠藤,說:“要不,還是跟皮埃爾聯(lián)系一下,讓他來接我們吧?”
“既然說了禁止參觀,就算他答應帶我們進來,也看不到訓練內容吧?!贬邓伎剂艘粫?,說,“先試試我的辦法吧,萬一被抓到了,你再打電話給皮埃爾,叫他來救駕?!?p> 他也看到了淳美的裙子,問:“如果不方便,你們就先回去吧?”
“我想去看看。”出乎意料的,淳美撩起裙子握在手里,比劃一下洞口大小,笑著說:“好像探險一樣,我還從來沒有這樣進過球場呢!”
遠藤則雙眼放光:“皮埃爾,是那個很有名的少年選手,艾爾?希德?皮埃爾嗎?”看到岬點頭,他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興奮地說:“了不起,竟然能認識未來法國足球的擎天柱啊!今天能看到他嗎?我能要到他的簽名嗎?”
岬笑著和遠藤一起扣著這半張鐵絲網(wǎng),直到兩個女生先后鉆過來。遠藤在爬的時候卡住了肘關節(jié),費了老半天勁才擠了進去,被淳美一頓嘲弄“減減你的五花肉吧”時也不惱怒,而是捏了捏自己腰上的游泳圈,若有所思地說:“或許我也可以練習某項運動,要服裝寬的,能遮住全身的……古典摔跤怎么樣?”
淳美噗哧一聲笑了,悄聲說:“還是相撲更適合你。”
“那就相撲……不對啊,相撲選手不是只穿丁字短褲嗎?”遠藤拿起書包才反應過來,怒視淳美:“我沒那么胖吧!你——”
“噓——”岬連忙豎起食指放在嘴邊,他們從備用草坪一側混進了球場建筑中,又繞過幾個工作人員進入觀眾通道,最后摸到看臺。怕被人發(fā)現(xiàn),他們沒有出去,而是站在出口處眺望下方:皮埃爾為首的法國少年隊員們正在零零散散地進行單項訓練,一旁站著好幾個工作人員。
“哇,看那是誰,戈麥斯!那個是喬治,世界足球先生……巴黎圣日耳曼,一線選手竟然來了兩個!”遠藤咋舌道,大著膽子伸長脖子,向對面觀眾席上瞄去,“我沒看錯吧,那是霍布奇!圣日耳曼的boss就坐在對面!”
露華和岬對視了一眼,露華聳聳肩,岬微微彎了彎嘴角。難怪封鎖了運動場,這是不想讓消息泄露啊……全法最好的甲級足球俱樂部,巴黎圣日耳曼的在職球員正在陪這支法國少年隊踢練習賽呢!
那位圣日耳曼的主教練(或教練之一),一位身著休閑運動裝的中年男人來到球門前,對少年隊的幾名前場球員說了幾句話,還比劃了幾個姿勢。他們回到中場線重新開始一次半場進攻,皮埃爾以流暢的身法先帶球、引開幾名后衛(wèi)包夾,另一名前鋒跟他以相同的步頻跑到前方,隨后,皮埃爾用一個非常巧妙的角度將球傳向前鋒的方向,不料,那名前鋒只是個幌子,他擠開了防守他的后衛(wèi),還擋住了其他敵方后衛(wèi)的視線,另一名中鋒加速從他身后跑過,球不偏不倚地來到中鋒的腳下,中鋒起腳斜斜地打門,時間把握得不錯,但是球射得太高了,足足高出橫梁半米。
岬不由得攥住了拳,這套斜交叉進攻堪稱行云流水,歐洲少年的體格還普遍偏高大,露華知道他在擔憂,相同的戰(zhàn)術一旦使用,日本隊能夠應付得來嗎?
他已經(jīng)把自己代入成了隊中的一員,這是件好事。露華正要開口,岬卻先說道:“昨天下午,那位片桐先生到我家拜訪了?!?p> 露華微微一愣,心說片桐這家伙,說好的先私人再官方呢?跑到岬家里玩,也不喊她一起去,太不夠義氣了!她剛要問,岬仿佛猜到了她還不知道這事,又搶先說:“說的是本次世少賽的邀請,給我們看了合同,還提出了關于我今后若是回國發(fā)展,他可以推薦我就讀任意一所足球強校,或是直接去上東邦之類的專業(yè)院校的事?!?p> 一直以來,岬到哪里去、在一個地方待多久,取決于岬一郎的行程安排。明年國三畢業(yè)后,他正好滿15歲,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年紀,假如岬一郎同意讓他獨立生活,露華相信,以岬的能力和心性,他完全能兼顧學業(yè)、打理日常。好吧,他面臨的還真是一個矛盾又靈活的現(xiàn)實。
“現(xiàn)在想想,沒加入巴黎FC,說不定是錯過了好機會呢。”岬低聲說,遠藤以為他在后悔,就低聲安慰他:“咳,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看,現(xiàn)在連國家足協(xié)都來找你了,說明你值得有更大的舞臺!”
“我不是嫌法乙的舞臺不夠大,”岬盯著球場上的皮埃爾說,“是擔心,自己的能力不夠?!?p> 遠藤徹底迷糊了,淳美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插話,岬正在反復煎熬、做出決定的關鍵期,他需要的是理智的分析,而不是盲目的信任。淳美又看著露華,這位年紀輕輕就成了國少隊特別助理教練的學生(還是個女生),一定有什么讓足協(xié)刮目相看的能力吧?
露華也看著場上,突然指著一個人問岬:“現(xiàn)在,如果你在這個位置,你要怎么做?”
法國少年隊的7號帶著球,前方正在有兩名敵人靠近,皮埃爾在右前側,他的前方也有敵人緊跟著。
岬喃喃地說:“我會——往左邊短傳給自己,吸引一個人過來攔或是鏟,在左腳接球的同時,把球向后傳,然后自己前插?!?p> 場上那位7號試圖傳球給皮埃爾,失敗了,球被圣日耳曼的正選中場輕松奪去。
“如果你在皮埃爾的位置呢?”
岬思考了一下,果斷地說:“如果翼君在我的前側,我就回撤去接應7號;如果我的位置也不能直傳給翼君或小次郎,那我去阻攔一個,讓這里有空隙,7號可以帶球向前,如果我那會兒還能推進,就去補位。”
露華笑了,她看到岬的眼里燃著一簇興奮的小火苗,他已經(jīng)有了參戰(zhàn)意識和斗志,還見識到了法國隊的實力,他們算是不虛此行了。
這時,法國少年隊又上來一個沒有穿訓練服的短發(fā)少年,跑動非常靈活,速度也很快,皮埃爾再次組織并嘗試剛才的戰(zhàn)術,由他去射門,成功了。一腳低射,球就像炮彈似的直接入網(wǎng),那短發(fā)少年的射球與外表一樣硬朗。
露華伸出手對外面虛指了一下:“不去試試?”
“今天不了。”岬又清點了一遍在場人數(shù),輕聲說:“現(xiàn)在我們知道,該重點防御的是誰,他們卻不知道?!?p> 他們不知道,我們有一隊可以挑戰(zhàn)世界舞臺的同伴。
岬有些躍躍欲試,突然希望,翼和日本少年隊再快一點兒到巴黎來吧,好叫他心中這叢有如革命火炬般的星星之火,點燃整片歐羅巴大陸。
(第七章完,第八章·黎明·繼續(xù))
王小決
原著中,翼在意大利隊拒絕練習賽后沖進球場也好,岬跳進法國隊的訓練場上直接PK也好,其實這是一種十分不禮貌的行為,非但無法突出男生們的血性,更加彰顯了角色根本不懂賽前規(guī)則,像十足的愣頭青。遂全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