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舍我其誰
“天明有一事不明！”
“講！”
季行自信的一笑，絲毫不建議天明的不同意見。
“計謀雖然好，可若沒有足夠的騎兵恐怕完成不了奇兵的任務(wù)，而且必須要有熟悉地方環(huán)境的向?qū)凡拍芡瓿深A(yù)定的任務(wù)，若不然恐怕會重蹈李廣將軍的后路。”
天明沉聲道，奇兵雖好可若沒有合適的人去執(zhí)行也是徒然。
“哈哈哈，云兄弟的擔(dān)憂當(dāng)真切中要害?！?p> 季行哈哈一笑，隨后收容笑容淡定道“朔方郡自古以來就是四戰(zhàn)之地，不管是春秋戰(zhàn)國時期還是吾朝建立時期一直是匈奴和羌人活動范圍?！?p> “故而朔方一向是軍事重地施行征兵制度，不管是步卒還是騎兵都有常備和預(yù)備力量?！?p> “別看臨戎縣明面上只有一千老弱騎兵實則大多數(shù)邊卒都精通騎術(shù)，只要給他們一匹戰(zhàn)馬頃刻間就能組織成一支精騎！”
季行眼中精光一閃，顯然早有備案！
“正如耿兄所言，可就算有足夠的騎兵，也要有足夠的戰(zhàn)馬才行？而且郡城武庫需要太守大印首肯才能打開，若無大印即便空有騎卒和戰(zhàn)馬也不成?！?p> 天明毫不猶豫的指出戰(zhàn)術(shù)上的缺陷，絲毫沒有保留。
“哈哈哈，云兄弟考慮的果然全面?！?p> “若是一個時辰之前吾也不敢肯定，可如今府君遇刺的消息傳來，吾身為朔方郡太守主薄卻剛好可以插手?！?p> “在說向?qū)栴}，在下不才剛好對朔方地形略有研究可為隨軍向?qū)??！?p> 季行神情淡然的說道，絲毫沒有考慮到這樣做的后果。
天明沉默了他明白季行這樣做的代價，也知道對方這樣做必然不容于朔方官場。
“季行大義，葉某在這里為大漢將士代為感謝！”
話落葉火噗通一聲，單膝跪下抱拳行以軍禮！
“不可！萬萬不可！”
季行急忙上前扶住葉火欲要將其拉起！
“噗通。”
天明也單膝跪下，行以軍禮！
倘若你遇到似司馬仲這樣自私自利的中郎將，倘若你遇到似連均這般狠毒無情的一方太守，倘若你遇到寧愿將仆從活埋也不寧愿便宜大漢軍方的地主土豪。
在這非黑即白即將崩潰的大漢亂世！像季行這樣愿意為大家放棄自己仕途，甘愿充當(dāng)向?qū)_鋒陷陣的士人是多么的難得可貴！
“耿兄大義，吾等不及也！”
葉火站起身感嘆的說道，是真的被對方的義舉所感動。
“為大漢社稷，季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季行鏗鏘有力的說道，眉宇間有一道大漢士人特有的慷慨豪邁氣質(zhì)！
“事不宜遲吾這便去打開武庫，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請葉校尉派遣云兄弟助我一臂之力！”
望著季行神情堅毅決然的表情，很顯然他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這?！?p> 葉火猶豫了一下，果斷如他卻沒有第一時間下定決心。
“吾在營外等候葉校尉的決斷！”
季行躬身拱手行了士人特有的禮儀，隨后深深的看了天明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半響
“葉頭讓我去吧！大丈夫行事但求問心無愧，何求身前身后功于名！”
天明毅然道，顯然明白明悟了這其間的干系。
“唉。”
葉火一嘆抬起頭看向屋頂，良久方才說道。
“在你沒有來之前我一直將順當(dāng)做銳士營的校尉培養(yǎng)，可順太像我了。有道是至剛易折，上善若水。”
“像我這樣的人只能成為陛下手中的刀刃卻無法為陛下分憂，為大漢造福?！?p> “天明，你不同！”
“從你第一天進(jìn)入銳士大營起，我就從你眼中看到一道火！那種野性明亮的火！”
“你為人正派，有朝氣，懂分寸，知變通，后兩者是我跟順都沒有的東西?！?p> “我跟順都太直了，就像這幾天發(fā)生在臨戎縣的事情。”
“若不是你我根本無法想象大漢天子左近，這朗朗乾坤居然有如此慘烈悲壯的事情發(fā)生在這座軍事重鎮(zhèn)里?！?p> “若換做我葉火去處理這件事情，可能最終的結(jié)果便是眼睜睜的看著昔日同袍被活埋而束手無策，因為他們沒有說錯！根據(jù)大漢律令，他無罪！”
葉火眼眸中閃過一絲悲戚，拳頭握緊心情久久不能平復(fù)。
作為大漢將士不能為同袍討回公道，反而要坐視他們被坑死！這是何等的殘酷！
“葉頭，我這里有一份密函尚未打開過?！?p> “不！”
“我不知道什么密函，我也沒有見過密函，此事不能在繼續(xù)下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葉火的語氣中有些疲憊，一旦他接過這封密函只有天知道會卷起多大的風(fēng)浪！
或許會對陛下有利，或許會對閹黨有利，或許這僅僅只是一封普通的密函，可他不敢賭。
一旦銳士營成為士族眼中釘，那下場幾乎不言而喻。
“我懂了?！?p> 天明默然，事實上對這封密函里的內(nèi)容他也猜測過?？伤靼拙退惆研爬锏膬?nèi)容揭穿又如何？難道真以為士族會因此被扳倒嗎？根本不可能！
最大的可能是死一批替死鬼，然后過幾年等事情平復(fù)之后各大士族定會卷土重來，到時必然會清算今日之事。
這是一場注定會輸?shù)臓幎罚驗橐坏┙议_他們所面對的將是整個大漢官吏體系和士族階層！
至于短命的東漢劉家就別提了。
半響
“武庫一事，決定權(quán)在你！”
“一旦去了武庫若是發(fā)生了最糟糕的事情，意味著你將進(jìn)入很多人的視野，你將來的路將變得更加難走，你懂我的意思嗎？”
葉火目光沉重，因為下這樣的決定并不容易。
“我不能改變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但是我要改變那些還沒有發(fā)生的事情！”
“舍我其誰？！”
“我云天明責(zé)無旁貸！”
天明鏗鏘有力的決然道，沒有一絲猶豫。
葉火神色一震目光動容，他上前拍了拍天明的肩膀，什么話都沒有說隨后轉(zhuǎn)身背對。
“葉頭，天明告退了！”
踏踏
天明抱拳行了軍令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帳外
季行神情淡然的看著逐步走來的天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眼睛明亮有神。
“久違了！”
“哈哈哈，不知為何一見云兄弟便讓吾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能于耿兄相識亦是天明的一大幸事！”
“哈哈哈，痛快！今日方知志同道合是多么讓人心神愉悅的事情，哪怕下一刻死去吾耿季行也不枉此生了?！?p> “哈哈哈。”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笑聲中有一種舍生忘死、志同道合的暢快和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