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 吾乃牟平候之后 耿熙 耿季行
“報!門外有一名自稱耿熙的人求見,他說自己乃是朔方太守任命的主薄?!?p> 一名仆人上來稟告。
“耿熙?”
司馬仲聞言眉頭一皺,顯然想不到人有何干系?
“主公此人我有印象,他尚自打開武庫并跟隨葉火的人率領(lǐng)三千騎兵想要包抄匈奴人的后路,嚴(yán)格來說他并非朝廷任命的官吏,而是連均那老狐貍招募的幕府助手。”
常之的這一番解釋讓司馬仲釋懷,要知道但凡太守一級的人物可是封疆大吏有資格招募一些文武屬官入府從事被成為幕府,這種習(xí)俗在商、周時期就有出現(xiàn),至秦漢時期就已經(jīng)流行。
“咦,你這么一說我好想有些耳熟,這耿熙是不是被公開通緝的那名要犯?”
司馬仲回憶了一下好想記得在宴席上有人專門說過此事,當(dāng)時大家還引為笑談。
“不錯,此人確實(shí)已經(jīng)被太守府革除而且還被通緝?!?p> 常之肯定的回答道。
“且讓他見來,我到要看看他想說什么?!?p> 司馬仲嘴角一斜,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有些期待。
“諾!”
仆人下去后不見,耿熙耿季行就被帶進(jìn)偏殿。
“見過司馬將軍,軍師!”
季行客氣的拱手行禮,禮數(shù)周到。
司馬仲沒有答話,常之立刻會意。
“大膽耿熙!汝已是待罪之身,膽敢來見吾家主公還不速速跪下求饒!”
常之臉色一寒,當(dāng)場發(fā)作怒斥。
季行受到呵斥,神色淡定自如。
按照一般的流程,如果他是來投靠的此刻必定要跪下求饒,然后表面忠心證明自己的價值從而被接納到閹黨之中,可他是普通人嗎?
“哈哈哈!”
驀然間,季行大笑三聲不僅沒有求饒反而譏諷道“吾乃牟平候之后,家父耿沖現(xiàn)任為漢陽太守?!?p> 此話一出司馬仲神色一變,將冷漠的臉龐轉(zhuǎn)變?yōu)樾δ樌事暤馈鞍パ?,原來是牟平候的后人,來來來,坐!?p> 司馬仲當(dāng)下親自來到季行身前熱情的請下入座,隨后轉(zhuǎn)身嚴(yán)厲的對常之訓(xùn)斥道“常之你豈能如此無禮?還不道歉?!”
“十分抱歉,原來耿主薄乃是耿家之后,吾還以為汝是榜上被通緝的那位,一時失態(tài),一時失態(tài),還請原諒則個。”
常之看似滿臉真誠的抱拳道歉,還硬擠出一絲愧疚之色。
“你說的沒錯,通緝榜上的人正是吾?!?p> “有道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吾耿熙就是府君招募的主薄,也是被革除幕府私開武庫的通緝犯?!?p> 季行淡然說道,沒有一絲隱瞞的意思。
司馬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忌憚,他不是驚訝忌憚季行的坦然,而是忌憚季行身后的大漢軍方背景。
東漢耿家世代忠良專出名將悍將,在大漢軍方的名聲和地位是當(dāng)之無愧的霸主之一。
可惜歷代功高震主的將軍就沒有好下場的,耿家的威名和悲戚同樣出名!
不過耿家畢竟有著將門世家的名聲背景,哪怕如今聲勢大不如前仍然不可小視。
“說起來吾父于汝父同朝為官皆任一方太守多有往來,嚴(yán)格來說我還要喊汝一聲賢侄。”
司馬仲神色柔和語氣相當(dāng)?shù)挠H善,正如他所言耿熙的父親耿沖乃是涼州漢陽郡太守,同樣是一方大吏。
這連均看似張榜通緝,可事實(shí)上打的是分?jǐn)傋镓?zé)的名目,告訴某些人我是不支持閹黨的,是耿家子私自打開的武庫跟我沒關(guān)系。
“將軍厚愛了,季行如今不過是一介逃犯豈敢于將軍攀關(guān)系?”
季行故作嘆息,臉色擠出一絲為難之色。
“哈哈哈,此事易也!”
“常之你馬上去府衙通告一聲將榜單撤銷,季行乃是應(yīng)了我的命令才去開的武庫,此事有我來稟明陛下?!?p> 司馬仲哪里聽不出季行的意思!
尤其是耿熙將自己的“字”道出,就已經(jīng)暗示了他的態(tài)度。
要知道“字”是只有親切之人才能說,可不是熟人或者剛見幾面就可以亂叫的。
“諾!”
當(dāng)下常之識趣的大步離開,很顯然司馬仲是想私底下于季行向淡。
“季行能第一時間來找吾,讓吾十分欣慰理當(dāng)修書一封予汝父將這里的誤會解釋一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p> 司馬仲看似十分體貼的為他人著想,實(shí)際上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于漢陽太守和耿家建立正式聯(lián)系,只要有了這一層關(guān)系,那么司馬家和耿家每逢過節(jié)過年的就可以聯(lián)絡(luò)一下,慢慢的將關(guān)系搞上去。
很多時候我們都在忌諱交淺言深,就是因?yàn)殛P(guān)系不夠深厚。
而想要建立深厚的關(guān)系,就需要一個契機(jī),一個理由,一個借口。
只要有了這一層關(guān)系,兩者就能慢慢熱絡(luò)起來,不會出現(xiàn)不搭理和尷尬的局面。
“季行在這里再次感謝將軍?!?p> 季行深深的拱手一拜,給足了面子。
“哈哈哈,季行無需多禮,無需多禮?!?p> “來人上一座酒菜!”
司馬仲對著門外的仆人招呼了一聲,不多時就有美酒佳肴送上偏殿幾案。
季行沒有拒絕,他乃是士族出生知道士族交流的一套方式,很多時候看似很難的問題只是因?yàn)槟銢]有找到正確的相處方式來解決問題。
不多時,偏殿中就充滿了歡聲笑語。
兩人聊時政,談風(fēng)月,述說家鄉(xiāng)的趣事,看似無話不談卻處處留手根本就沒有將自己真正的想法透露出來。
這樣的相處方式,反而讓司馬仲十分滿意。
他最看不起就是那些自以為是的愣頭青,自以為是救世主遇到別人就談怎么治國,怎么治世,怎么人心不古,怎么建功立業(yè)。
尤其是那些太學(xué)生真是不知所謂,功業(yè)不是說出來,也不是吹出來,而是要去實(shí)干去打拼去謀劃才能真正的實(shí)行自己的理想抱負(fù)。
世上只有兩種說話有地位有權(quán)威。
一種是權(quán),一種是名。
前者可以將自己說出去的話變?yōu)楝F(xiàn)實(shí),后者因?yàn)槊麣獯笏詣e人愿意聽他說的話。
很顯然,季行就是知趣和懂禮的人。
“唉!”
酒過三旬之后,季行故作嘆息。
司馬仲淡然一笑,知道對方真正的目的來了。
“季行何故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