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你以為是安娜·卡列尼娜？
“她在雅琪特帝國的親戚都不認(rèn)她了，而且她高傲的很，太高傲了、、、而那時候，閣下，我也成了個單身漢，前妻留下了一個14歲的女兒，于是我向她求婚了?！辈剪斈贩茽柕略伊嗽易欤f道：“像她這樣出身高貴，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竟然會同意嫁給我！就從這點來說，她是經(jīng)受過什么樣的苦難啊！這期間我們生活的很困難，我堅持著我自己的義務(wù)，好幾年，我連半品脫酒都沒碰。后來，由于人事變動，我被調(diào)到了布雷斯特城，這里，我的薪資翻了好幾番。我以為我走了運，這宏偉壯麗的布雷斯特城！我喝起酒來！您明白，這不是在鄉(xiāng)下磨洋工，由于我自己的原因我丟掉了差事，因為我的劣根性暴露了、、、目前我們租住在一間小房子里，洛克桑娜是我們的包租婆，我們拿什么生活，拿什么付房租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兒住著很多人，除了我們，天啊，簡直混亂極了。嗯、、、是的，就在這時候，我前妻生的女兒長大了，在那長大成人期間受過繼母多少虐待這我就不說了，因為俄勒克特拉雖然寬宏大量，卻是一位性情急躁、很容易生氣的女人，而且，唉，不讓別人說話、、、、、、是啊！唉，這些都沒有什么好回憶的。”
蘇米拉提騎士往布魯姆菲爾德的酒杯里倒了點茶，因為他注意到布魯姆菲爾德的酒瓶里沒酒了。
布魯姆菲爾德喝了口茶，皺了皺眉頭，繼續(xù)說道：“白特麗沒受過教育，幾年前，我曾教過她地理和世界通史，不過這些我自己也懂得不多，因為沒有適當(dāng)?shù)臅?。嗯、、、、、、這些書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所以全部的教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們只讀到了鷹格宏帝國的房破倫大帝。后來她已經(jīng)成年了，看過幾本愛情小說，還看過卡拉的《生理學(xué)》，——您知道這本書嗎——她懷著很大的興趣看完了，甚至給我們念過《生理學(xué)》中的幾個片段——這就是她受過的全部教育了?！?p> “現(xiàn)在我問問你，閣下?！辈剪斈贩茽柕碌奶K格拉底式的反問術(shù)又來了：“閣下，如果她清清白白又沒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即使雙手一刻不停地干活，一天也掙不到50個銅幣！而這里的瑪?shù)贍柕屡舻墓芗?，借口她做的衣服領(lǐng)口尺寸不對，破口大罵之后，跺跺腳就讓她走人了?？墒沁@個時候幾個孩子都在挨餓、、、、、、俄勒克特拉痛苦萬分，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她說：‘你這個好吃懶做的家伙，住在我們這人又吃、又喝、還有東西取暖?！蛇@里有什么吃、喝的東西呢？孩子們已經(jīng)三天沒見到一點能吃的了！”
“當(dāng)時我正躺著，沒有說話，唉，有什么好說的呢？我醉醺醺的躺著，聽到我的白特麗說——她性情溫和，說話的聲音也是那么柔和，一頭亞麻色的頭發(fā)，小臉蛋兒蒼白——她說：‘為什么？俄勒克特拉，難道我非要去干那種事情嗎？’‘這有什么？’俄勒克特拉嘲笑著回答：‘那么愛護(hù)貞節(jié)干什么？嘿，你可真是個活寶貝??！’不過，請別責(zé)怪她，閣下，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jīng)失去了理性，精神已經(jīng)不正常了，是在感情激動而且聽到孩子們挨餓的哭聲的情況下。而且，與其說她真有這個意思，不如說是為了侮辱她——因為俄勒克特拉就是這個性格，只要孩子們一哭，哪怕是因為餓得慌，她就要動手去打他們。”
“我看到，傍晚的時候，白特麗披上頭巾，帶上斗篷，從屋里走了出去，到晚上回來，她一聲不響地走近俄勒克特拉，把60個銅幣擺在她的面前。這么做的時候她一句話沒說，哪怕是看她一眼也好，可連看也沒看，只是拿了我們那塊公用的大頭巾，用它把頭和臉全都蒙起來，躺在床上，臉對著墻，只看見瘦小的肩膀和全身一個勁兒地抖個不停、、、而我，還是像不久前那樣躺著、、、當(dāng)時我看到，年輕人，我看到，在這以后，俄勒克特拉也是那樣一言不發(fā)，走到白特麗的床前，在她腳邊跪了整整一夜，吻她的腳，不想起來，后來，她倆抱在一起，就這樣睡著了、、、兩人一道、、、兩人一道、、、而我，卻醉醺醺的躺著?！?p> 布魯姆菲爾德沉默了，隨后，他一口喝干了酒杯里的茶，清了清嗓子。
在沉默了一會兒后，布魯姆菲爾德又說道：“從那時候起，發(fā)生了一些不幸的事件，也許是有些居心不良的人的告發(fā)——尤其是包租婆洛克桑娜——仿佛是因為沒有對她表示什么應(yīng)有的尊敬，從那時候起我的女兒白特麗登了記（法弘西帝國職業(yè)妓女登記，也就是說她們也是要受稅務(wù)局和物價局等等等等管理的），領(lǐng)了執(zhí)照，因此就不能和我們住在一起了?，F(xiàn)在，白特麗多半是黃昏的時候回來，給俄勒克特拉幫幫忙，力所能及的給她送點錢來——她現(xiàn)在住在外城，那里有她的好幾個、、、唉啊，不過那天清晨我向諸神祈禱，然后去見雪萊·德·庫爾大人?！?p> “請問，閣下認(rèn)識雪萊·德·庫爾先生嗎？那位先生的心腸像蠟?zāi)菢榆洠犕晡业脑?，他甚至掉下淚來。他說：‘布魯姆菲爾德，有一次你辜負(fù)了我的期望、、、我就在任用你一次吧，這完全由我個人負(fù)責(zé)?！@么說：‘你可要記住?！椅橇宋撬ぱド系幕覊m，不過那是在想象之中，因為他是貴族而且很有治國的能耐，是不允許當(dāng)真這么做的；我回到家里，剛一說出，我又被錄用，又會領(lǐng)到薪水了，天哪，那時候大家那個高興啊、、、、、、”
布魯姆菲爾德講到激動處不禁咳嗽了幾聲，住了聲，看起來他不僅虛弱的厲害而且醉的厲害。他回憶起不久前獲得差事的情況，好像興奮起來，連臉上都出現(xiàn)了光彩。騎士蘇米拉提注意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