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搞事情
“還不容易死呢！”周圍一片喊聲。
“這就要倒下去了，準(zhǔn)沒錯兒，伙計們，牠這就要完蛋了！”人群中一個愛看熱鬧的人高聲說。
“干嘛不給他一斧頭呢？一斧頭下去就能結(jié)果牠的性命?！钡谌齻€人高聲大喊。
“哼，別指手畫腳了！閃開！”車夫發(fā)瘋似的大喊一聲，丟掉大木棍，又從車中抽出一根鐵棍來。
“著！”馬車夫大喊一聲，使出全身力氣，掄起鐵棒，朝那匹可憐的馬兒猛打過去。這一棒子下去，只聽得卡嚓一聲響；小母馬搖搖晃晃，倒下去了。
本來牠還想站起來，再用力地拉車，但鐵棒又猛打到牠的背上，于是牠倒在地上，仿佛一下子把牠的四條腿全砍斷了。
“看我打死牠！”車夫大聲喊，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從大車上跳了下來。幾個也是雙眼發(fā)紅，喝的醉醺醺的小伙子隨手抓起鞭子、棍棒，朝那匹奄奄一息的母馬跑去。車夫站在一邊，掄起鐵棒狠狠地打牠的脊椎。小母馬伸著腦袋，痛苦地長長吁一口氣，慢慢地斷了氣。
“打死了！”人群中有人喊叫。
“誰叫他不跑呢？”第二個人說。
“這是我的馬！”車夫手持鐵棒，高聲叫喊。他站在那兒，仿佛是因?yàn)闆]有什么活物可以打而感到遺憾。
“唉，這么說，你當(dāng)真是喪盡天良了！”人群中有許多聲音在大聲叫喊。
但是可憐的蘇米拉提已經(jīng)無法控制住自己了。小蘇姆拉提高聲的叫喊著，從人群中擠進(jìn)去，沖到那匹小母馬前，抱住鮮血淋漓、已經(jīng)死了的馬臉、、、隨后他跳了起來，發(fā)瘋似的揮舞著兩只小拳頭向車夫沖去。
就在這一刻，已經(jīng)追了他好久的父親一把抓住他，終于把他拉出了人群?！拔覀冏甙?！”父親對他說：“這些酒鬼，他們在胡鬧，不關(guān)我們的事，我們走吧！”
“爸爸！他們?yōu)槭裁窗芽蓱z的馬兒打死了？”蘇米拉提抽抽搭搭，但是他喘不過氣來，他的話變成叫喊。他氣喘吁吁，想喘一口氣，大喊一聲，于是醒了。
蘇米拉提騎士醒來時氣喘吁吁，頭發(fā)也給汗水打濕了，他恐懼地欠起身來。
直到第三天的上午，他坐在母馬橫幅的酒館里，聽著拉蒙多和塞因的滔滔不絕的談話，仍然在想著——這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夢。蘇米拉提騎士整天都心煩意亂，郁郁不樂。他把胳膊放在桌子上，用手托住自己的頭。
騎士蘇米拉提的確有些預(yù)感，偶爾是準(zhǔn)確的.
艾米利亞劇團(tuán)的當(dāng)家花旦僅僅在布雷斯特城公開演出兩天，這是第二天，也是最后一天。
布雷斯特城的中央主干道上停著一輛十分考究有著貴族紋章的馬車，車前有兩匹灰色的駿馬，車上沒有乘客，車夫也不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站在馬車的一旁。
四周擠了一群人，站在最前面的是拉菲·德·庫爾——整個布雷斯特城警衛(wèi)員的頭兒——他的手上提著一盞魔法燈，彎著腰，用魔法燈照著馬路上車輪旁邊的什么東西。
人們都在談?wù)摚泻?，嘆息；車夫似乎感到困惑不解，不停重復(fù)的說道：“真倒霉！光明之神在上，這真是太倒霉了！”
獨(dú)自一人閑逛的蘇米拉提騎士盡可能擠進(jìn)人群，終于看到了那個引起叫喊和嘆息的對象。
地上躺著一個剛剛被馬踩傷的人，看來已經(jīng)不能動了，那個人穿的很差，渾身是血。臉上、頭上鮮血直淌，看得出來，踩得不輕。
車夫在一旁焦急的說道：“這可叫我怎么辦??！要是是我把車開的太快，或者還沒喊他，那還可以怪我?？墒俏彝耆窃诼v騰的趕馬車、、、我看見他過馬路的時候搖搖晃晃，差點(diǎn)沒跌倒——我對他喊了好幾聲，還勒住了馬，他卻直接的倒到馬腳下！這是故意的嘛？神圣至高神啊！”
“事情就是這樣?！比巳褐杏腥烁呗暫敖凶髯C。
“他的確喊過，喊了好幾聲呢！”另一個人說。
“是的啊，大家都聽到了。”第三個人喊道。
雖然車夫并不是十分驚恐，顯然，馬車屬于一個有來頭的人——而且他正在什么地方等著馬車呢，警衛(wèi)們必須考慮到這一點(diǎn)。目前要做的事，是把受傷的人送進(jìn)醫(yī)館。
蘇米拉提騎士這時候擠了進(jìn)來，彎下腰，湊的更近一些，拉菲·德·庫爾的魔法燈光照亮了這個不幸的人的臉。蘇米拉提騎士看清楚了——這是九品官布魯姆菲爾德。
“我認(rèn)識他，我認(rèn)識他！”蘇米拉提騎士說道：“這是布魯姆菲爾德先生，他住在，嗯，包租婆洛克桑娜那里、、、得趕快去請醫(yī)生，快！”
有人認(rèn)出了受傷的人，有人知道包租婆洛克桑娜的地方，這讓拉菲·德·庫爾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很滿意。
實(shí)際上，包租婆洛克桑娜的地盤離這里只有幾十步遠(yuǎn)，因此，人們慌慌忙忙的先把布魯姆菲爾德抬往自己的家里進(jìn)行急救，然后再送進(jìn)醫(yī)館，否則布魯姆菲爾德還沒到達(dá)醫(yī)館他就會死的。
俄勒克特拉像往常一樣，坐在爐子前，不斷的咳嗽著。最近她經(jīng)常和自己的大女兒、十歲的薩菲爾說話，說的越來越多，盡管很多事情薩菲爾聽不懂，可是她明白母親需要什么，因此總是用她那雙明亮的眼睛注視著自己的母親，竭力裝作什么都懂的樣子。
這天旁晚，薩菲爾正在給一整天都覺得不舒服的小弟弟艾瑪瑞德脫衣服，讓他睡覺。
換下來的衣服要在夜里洗掉，他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神情嚴(yán)肅，一動不動地伸直兩條小腿。
通往樓梯的房門開著，這樣可以多少吹散從別人的房里傳來的煙草霧氣，這煙味嗆得那個可憐的、害肺病的女人不停地咳嗽著，咳得很久很久，痛苦不堪。這一個星期以來，俄勒克特拉更消瘦了，雙頰上的紅暈也更加鮮艷了。
“你不會相信，你甚至無法想象，薩菲爾。”俄勒克特拉說著：“在我爸爸家里的時候，我們過的是多么快樂、多么闊綽的生活，這個酒鬼害得我好苦，也害了你們大家！我爸爸是一位保民官，已經(jīng)差不多是一位將軍了；他就只差一步就可以當(dāng)將軍了，所以大家都來拜訪他，說：‘提圖斯，我們已經(jīng)把您看作是我們的長官了?！?dāng)我、、、咳咳、、、”
俄勒克特拉雙手捂住胸口似乎是想把痰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