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她看向站在最外面的安煦時,只見他鼓勵地朝她點點頭,她突然就有了勇氣,迅速轉(zhuǎn)身,站在高臺邊緣,雙手環(huán)抱胸前,閉上眼睛就往后倒。
并沒有所謂的高空墜落感,似乎還比小時候在蹦床上跳著往后倒更穩(wěn)當(dāng)一些,十二只手臂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她。
夏紫蘇睜開眼睛,只見安煦一臉關(guān)切地望著她,深邃的眼里浮動著光影,她心里突然就有些慌亂,就著眾人把她放下來的力道迅速站起來。
安煦臉上微不可察地掠過一絲笑意。
接下來的幾個分組競賽環(huán)節(jié),夏紫蘇所在的小組因為有安煦杰出的組織和指揮,全部大獲全勝,別的小組拼命起哄,要求安煦只能當(dāng)群演,不能當(dāng)指揮。
讓夏紫蘇覺得比較尷尬的是一個叫做“翻葉子”的游戲,一組七個人站在一塊墊子上,要求在每個人都不觸碰到墊子以外的地面情況下,把墊子翻面,最先翻完的小組獲勝。
剛好站得下七個人的一小塊墊子,要翻個面,那就是逼著人在墊子上疊羅漢。
這一組就夏紫蘇一個女的,在背人、抱緊等需要有身體接觸的時候,所有男士都很有默契地把她往安煦那邊推。
那樣親密的肢體接觸,夏紫蘇甚至能聽到安煦的心跳,他身軀勁瘦,緊實,觸碰起來Q彈有力量,在他那獨特薄荷檸檬香味籠罩下,夏紫蘇如飲酒醉,全程恍恍惚惚如飄在云端一般。
安煦還好,看上去不動聲色,像是很冷靜地在完成任務(wù),然而,他們這一組最終還是不負眾地輸了。
當(dāng)天的最后一項室外拓展項目是“孤島求生”,所有人被分成盲人、啞人、健全人三組,分別被流放到三座孤島上,游戲規(guī)則要求三組人通過互相幫助把人從盲人島轉(zhuǎn)移到啞人島,再到健全人島,最后完全走出孤島,到達安全地帶。夏紫蘇分在啞人組,安煦分在健全人組,韓東和聞松泉分在盲人組。
夏紫蘇幾人到啞人島上,就發(fā)現(xiàn)上面有長木板,長度比幾個島之間的距離短了一截,根據(jù)游戲設(shè)置推斷,這應(yīng)該就是把盲人島上的人接到啞人島上的唯一工具。難點在于,啞人不能說話,而盲人也看不見這邊的動靜,雙方不能有效溝通。
夏紫蘇坐在木箱搭成的小島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盲人島上諸人,思考著要怎樣才能把消息傳遞過去。
突然間,她發(fā)現(xiàn)眼睛上蒙著黑布帶的韓東有些不對勁,他開始是身子晃了幾晃,似乎是要努力站穩(wěn)的樣子,然后就撲通摔到了地上,盲人島上的人都帶著黑眼罩,猶自沒發(fā)覺身邊有人倒下。
幾位拓展公司工作人員沖了過去,一個人叫了起來:“不好,暈倒了,不會是突然得什么急病吧?趕快打110叫救護車!”
“這里離城遠,叫救護車恐怕來不及,還是先把醫(yī)生叫過來看看吧”。
“基地醫(yī)生今天請假進城辦事去了,只能叫救護車?!?p> 夏紫蘇看著幾位工作人員還在爭執(zhí)不下,也顧不得正在進行中的任務(wù),沖到一旁拿起地上的包就跑到韓東身邊,解下他的眼罩仔細觀察面部氣色,拿起手腕把過脈,對眾人說:“沒事,不是急病,他應(yīng)該是中暑暈了過去”。
眾人面面相覷,大冬天的還會有人中暑嗎?
夏紫蘇不理會旁人,拉開包鏈從里邊拿出一個化妝包樣的小包出來,把里邊的東西全倒在地上。
眾人只見一堆五顏六色貼著標(biāo)簽的小瓶子和盒子,夏紫蘇從里面扒拉出一個寫著“五苓散”的瓶子打開瓶塞,抬頭問:“誰有礦泉水,給我一瓶,謝謝!”
她抬起韓東的頭,掰開嘴,把一小瓶五苓散都他給灌了進去,然后再把一個細長的盒子打開,取出銀針,分別刺向百會、人中等穴位,稍留針片刻便取出來。
沒過幾分鐘,韓東就在一陣嗆咳中自己坐起來,他定了一會神,拿起一瓶水喝了幾口,這才目光復(fù)雜地望著夏紫蘇說:“夏小姐,我們借一步說話”。
夏紫蘇蹲在地上整理著小瓶子,正考慮著要找一個分很多小格子且可以在上面貼標(biāo)簽的包當(dāng)“百寶箱”,聽到韓東的話愕然地抬起頭。
他如果是要特地向她道謝,未免就太小題大做了些,她皺了皺眉。
韓東已站起來朝著十多米外的一排樹蔭下蹣跚地走去,夏紫蘇無奈地從地上爬起來跟過去。
拒絕別人對她來說從來都是一件很艱難的事。
安煦不知何時走到近前,烏黑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她,清冽的眼神中帶著若有若無的一絲溫柔,他說:“我下午有事要回城,談完你過來找我一下?!表樖职阉陌昧诉^去。
夏紫蘇心忽地一動,那種感覺,竟然像是安煦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成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