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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明明不可掇

第九章 分離隔生死

時光明明不可掇 別哲 2721 2020-01-20 15:50:03

  打開辦公室燈,秦方悅靜靜心心地做在辦公桌前,仔仔細細地過案卷,用圓珠筆細心的標注自己認為重要的地方。都沒發(fā)覺李鎮(zhèn)推門進來,放了一杯熱牛奶在自己面前。

  “小秦,還不回家?今天辦案還順利嗎?”李鎮(zhèn)體貼的問。

  看到和藹可親的領(lǐng)導(dǎo),想到自己那個搭檔,委屈的鼻子都酸了,把周小非如何跟自己吵架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李鎮(zhèn)眉頭都擰成了一個川字,怒罵道:“這家伙也是沒點長進!小秦你不要往心里去。這家伙喝酒把腦子喝壞了,隊里也指望不上他了,0525案你多擔(dān)待了?!?p>  聽了領(lǐng)導(dǎo)的安慰,秦方悅心里暖洋洋的,之前受的委屈似乎都不是什么事了。之后又熬到大半夜看案卷,然后就在值班室睡了,早上還迷糊,就聽到一個人重重的腳步聲“噠噠”逼近,然后就被人暴力從被窩里拉了出來。這個人渾身酒氣,還能是誰,正是搭檔周小非。

  “你一個人去中海市公安局拿了物證回來的?”

  秦方悅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又發(fā)什么酒瘋,頂嘴道:“你撂挑子跑了,我可不得一個人去嗎?”

  “局里規(guī)定,物證交接必須兩個人去!”周小非生氣的喊道,“你是不是代我簽字了?你憑什么代我簽字?!你跟我去局領(lǐng)導(dǎo)那講清楚!”

  秦方悅臉都沒洗、頭都沒梳,身上還穿著襯衫睡褲就被周小非連拉帶拽到了隊領(lǐng)導(dǎo)那。原來早上周小非去局物證科串門,發(fā)現(xiàn)0525案件的物證已經(jīng)從中海市領(lǐng)回來了,當(dāng)時就臉上就有點不高興,然后他逐一核對證據(jù)清單,發(fā)現(xiàn)盒子里居然少了最重要的生物證據(jù)——被害人指甲縫中的提取物。當(dāng)場他就發(fā)作了,立馬打電話給中海市公安局質(zhì)問,結(jié)果人家冷冰冰的說:“如果說我們中海公安少了你們物證,昨天你們就該提出來,但是昨天你們兩位警官都明明白白在交接單上簽字畫押確認了,現(xiàn)在再來找我們不合適吧?”

  這才知道秦方悅竟然代替自己簽了字,這下可真是捅了馬蜂窩。在隊領(lǐng)導(dǎo)辦公室,周小非在大隊長陳衛(wèi)和副大隊長李鎮(zhèn)面前怒氣騰騰吵吵嚷嚷了好半天,情緒也激動不能平息,剛開始兩位隊領(lǐng)導(dǎo)還算心平氣和,但后來周小非不依不饒,陳衛(wèi)終于止不住脾氣指著周小非的鼻子恨鐵不成鋼的罵:“周小非!你嚷嚷什么嚷嚷!要不是你擅離職守,跑去喝酒,小秦至于一個人去中海市嗎?”

  李鎮(zhèn)也發(fā)怒了,“周小非,你是戒不了酒了嗎?你喝酒把腦子都喝壞了嗎?先擅離職守的人,還有臉指責(zé)年輕同志。小秦再怎么,也是為了把工作辦好!”

  正吵著的功夫,局物證科的小王急匆匆的跑進辦公室,說物證找到了,可能是拿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掉在了局四樓樓梯走廊,被局里其它同志看到了就拿過來了。

  “找到了就好?!标愋l(wèi)揮揮手,不耐煩地說,“一天天的不得消停,我開會去了。你們都反省反省,從我面前滾蛋?!?p>  周小非聽說找到了,倒是松了口氣,對翻了個白眼就走了。李鎮(zhèn)看秦方悅臉色不好,讓她再去值班室休息一會。只有小王扭扭捏捏的不肯走,李鎮(zhèn)看他咬唇扯袖的樣子,說:“你還有什么事?”

  “李隊,剛剛陳隊發(fā)那么大火,我沒……沒敢說……物證雖然找到了,但是密封卻被破壞了?!弊鳛樾叹牭囊话咽?,陳衛(wèi)很少與民同樂,跟干警們的關(guān)系生疏的很,倒是李鎮(zhèn)總是跟大家打成一片,面對陳正不敢說的話,面對李鎮(zhèn)匯報起來倒是很輕松。

  李鎮(zhèn)疲憊的嘆了口氣,“既然是掉在局里走廊的,破壞也不可能太嚴重,你重新封起來就好?!比缓笥侄谛⊥?,“這點程度的破壞說穿了只是小事,不影響什么,但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大做文章就不好了。你封起來,盡快送去鑒證,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p>  小王點點頭。

  ***

  王建新推開兒子的病房門,看到里面忙前忙后的小姑娘是周蕖,一時間雙方尷尬,腳步踟躕,不知要不要進門。他拎著牛奶、雞蛋,不像是病人的家屬,倒像是探病的親戚。王凱云骨折的腿被吊在半空,見是王建新,像是看到什么骯臟、惡心的東西一樣趕緊把頭扭過去。

  周蕖嘆了口氣,手指輕輕滑過他的臉頰說:“別任性,畢竟是你爸。”

  王凱云啐了一口,“他也配?”

  周渠搖搖頭:“我現(xiàn)在特別想跟我爸見面,想跟我爸說話,但完全沒有辦法,只能摸一摸公安局和看守所的圍墻,使勁的看他到底被關(guān)在那一扇窗、哪一棟樓里。不管你們父子有什么怨,什么仇,他既然來看你了,你就跟他談?wù)??!?p>  然后,周蕖拎起暖壺離開病房,給這對孽債父子相處的空間。但打完水從水房回頭的時候,隔著好幾個房間,聽見的不是爭吵或者打罵,而是王凱云絕望、壓抑的像受傷的野獸一樣的哭聲,周蕖心中一緊,立馬后悔了剛才的話,急步進屋,看到王凱云已經(jīng)哭到哮喘,眼睛赤紅——鼻涕眼淚全部糊在臉上,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上來的魚,要窒息了一樣發(fā)出干嘔一樣的呼吸聲。王建新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在用袖角拭淚。她心中隱約有了種不好的預(yù)感,連忙用手摟住王凱云,為他順氣拍背,這才聽清他嗚咽的聲音是——媽媽。

  王建新帶來了世界上最殘忍的消息——王凱云的媽媽所登上的偷渡船,沒有順利的駛向幸福的彼岸,而是在B國的海岸線沉沒了。B國警察搜救多日無果,宣告了這些偷渡者的失蹤——說是失蹤,但是茫茫大海,生還的概率微乎其微,其實就約等于死亡了。今天消息通知到了,王建新不得不來告訴兒子這件事。

  不管王建新對自己的兒子曾經(jīng)有多不滿意,對自己的妻子和她的家族相處有多不融洽,對自己的妻子不打一聲招呼就拋棄自己離開的行徑有多膈應(yīng),隔著死生之大也只能選擇全盤放下。王建新,這個一直強勢、獨斷、彪悍的男人,第一次選擇了服軟,結(jié)發(fā)妻子偷渡逃亡身亡、親子離心還與自己互毆成重傷,單位現(xiàn)在也停掉了自己手頭的工作,將近四十不惑的年紀,竟然徹徹底底成了孤家寡人。

  但不管來之前做了多少心理準備。他聽著兒子絕望的哭嚎,還是感到了手足無措。沒辦法,周蕖請醫(yī)生給王凱云推了鎮(zhèn)靜。

  王凱云睡去之后,王建新拭干眼淚,直面周渠有點嘲諷的眼神,開口道:“謝謝你照顧王凱云?!?p>  “不客氣。只是敢問您謝我的立場,難道不是你打的人嗎?”周蕖腦海中想起了當(dāng)時的情形,覺得心里仍然后怕。她雖然覺得王凱云是企圖與自己分享父愛的人,但是這段時間相處之后,人非草木。因此,當(dāng)她看到的是王凱云被頭部重擊瀕臨死亡的場景,當(dāng)即感覺渾身血液都要爆炸了!還好只是幻覺,仿佛看到時間起了輕微的漣漪,下一秒自己就擋住了那根暴擊的警棍了。

  王建新悻悻的說:“我不是故意的。他是我的兒子,我只是想讓他聽話一些。”

  “想讓他聽話一些,做一個沒有自己想法的、完全被父權(quán)操縱的傀儡嗎?在做父親這件事上,你連我爸爸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敝苻∧樕淅涞?,說到自己的父親,想到周建新現(xiàn)在還被關(guān)在看守所里,言談之間竟有了咬牙切齒的刻骨恨意。

  “你父親的事情,我也要向你解釋。凱云以為我是公報私仇,但確實跟私人恩怨沒有任何干系?!蓖踅ㄐ虏亮瞬令~頭上的汗,“是正常的案件流程,公安機關(guān)報上來批捕,我看了案卷,的確嫌疑比較大,就批捕了。”

  “何必跟我講這些!”

  “現(xiàn)有的證據(jù),的確是指向了你爸爸!我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我是一個好的檢察官!我對得起自己檢徽!這件事情,我問心無愧,也請你理解?!蓖踅ㄐ露⒅苻〉难劬?,眼神里坦坦蕩蕩。

  周渠轉(zhuǎn)過頭去不想理他,被他強行塞了一個沉甸甸的信封進了口袋。

  “呸!我不收你的錢?!敝苻“研欧馊釉诘厣稀?p>  王建新把信封撿了起來,眼里是無盡的悲憫,“收下吧,你會需要的。就當(dāng)是感謝你家這段時間對凱云的照顧……公安機關(guān)沒有跟你講嗎?新一輪的偵查后,他們建議的量刑,是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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