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見的恐懼還不算真正的恐懼,人類恐懼的來源正是遠(yuǎn)古時期無邊的黑暗。而黑暗賦予人類想象力更多的則是關(guān)于絕望和恐懼的腦補(bǔ)。
在黑暗中,恐懼會被想象力無限放大,而黑暗則會成為這種想象力的催化劑,越是控制自己不要亂想,越是會近乎瘋狂地胡思亂想。
一陣耳語般的古怪聲音傳了進(jìn)來,夾雜在“刷拉!沙拉!”的聲音中。
三人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了。阿來使勁睜著眼睛想要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東西,可惜除了那個紅色的亮點,四周依舊是無盡的黑暗。
趙垕子使勁咽了一口唾沫,輕聲問道:“這外面到底有什么?它們會沖進(jìn)來嗎?”
“別說話!”雖然是在命令弟弟,但趙無極的聲音里明顯也帶著一絲顫抖。
此刻,阿來正在盤算,心下也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不管這些東西是什么,現(xiàn)在這種極端黑暗的環(huán)境里,它們一定是適應(yīng)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長久生活在黑暗里的動物如果尋找獵物,那么依靠最多的應(yīng)該就是聽力或者嗅覺。
趙無極一定也想到了這點,所以才讓趙垕子閉嘴。
趙垕子年齡最小,有些事情總是慢半拍,可他并不笨,聽到哥哥讓自己閉嘴,心下也已經(jīng)明白了大概,雙手用力地握了握阿來和哥哥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黑暗里,那種類似耳語的聲音密密匝匝地交織著,仿佛很多人在小聲念著什么,聲音聽起來并不響亮卻直鉆耳鼓。
就在這時,阿來發(fā)現(xiàn)虎尾香的那個小紅點突然黯淡了一下接著又恢復(fù)了明亮,接著又黯淡了一下而且有些抖動。心道:壞了,外面這些東西在想辦法把虎尾香弄滅!
阿來捏了捏趙無極的手,說道:“我數(shù)一二三,我們幾個一起往門外跑,注意腳下,高抬腿,沖著虎尾香的那個亮點跑?!?p> “一,二,三,跑!”
阿來一聲大喝,帶頭跑了出去,趙無極拽著阿來緊跟著跑了出來,趙垕子拉著哥哥的手跑在最后面。
還沒跑出去多遠(yuǎn),“咕咚!”一聲,阿來還是被地上的藤蔓絆倒了,三人跟著跌作一團(tuán)。
一只滑膩膩濕漉漉的東西突然貼著阿來的耳朵爬了過來,一股惡心的腐臭味鉆進(jìn)了阿來的鼻腔。正當(dāng)阿來準(zhǔn)備伸手去抓時,趙垕子突然發(fā)了瘋似的跳了起來,松開了趙無極的手,抓起虎尾香就跑。
阿來和趙無極也顧不得拽去身上的東西,爬起來跟著亮點就跑。還沒跑出幾步,那只滑膩膩的東西就開始往耳朵眼兒里爬了,阿來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心道:娘的,不管它有沒有毒了,讓它們鉆進(jìn)耳朵里可不好玩。
誰知那東西一碰即斷,更要命的是,前面那一截依舊附在臉上朝著耳朵眼兒里鉆。
那東西剛剛斷裂的時候,噴出一些腥臭無比的液體。
不過,此時阿來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先把這東西揪出來再說。
這時,前方的趙無極一聲怪叫,接著阿來又摔了個七葷八素,腦袋不知撞到了什么硬東西上面,“嗡!”的一聲,差點兒暈過去。
恍惚中,阿來感覺鼻腔里的腥臭味減輕了,倒是多了血腥味,沒錯,這是腦袋撞破流血了。
他順手抹了一下,又想回手去揪那個往耳朵眼里鉆的東西,可是分明什么也沒摸到。心下大驚:完了!這家伙難道已經(jīng)鉆進(jìn)我腦子里了?
忽然,一道亮光閃過,趙垕子和趙無極出現(xiàn)在了阿來身前,趙無極奮力把阿來拉了起來。順著光亮望去,阿來發(fā)現(xiàn)幾人又回到了剛才的石屋之內(nèi),而那道白色的亮光正是來自屋子中間的那根白色柱子,由于上面纏了藤蔓,只是若隱若現(xiàn)地射出白光。
在這極度黑暗的環(huán)境里,那道光顯得格外明亮。此時,三人終于看清了屋外那些東西的本來面目。它們是一條條無目黑蟲,有拇指粗細(xì),近處只有幾條扭動著身子,遠(yuǎn)處卻是黑壓壓的一大群像潮水一般,不過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一遇到白光就會主動避讓。
那些黑色的蟲子仿佛很懼怕屋內(nèi)的白光,雖然仍在發(fā)出怪聲,卻沒有一條敢爬進(jìn)屋內(nèi)。
說來也怪,這白色石柱一直是在屋內(nèi)的,也沒發(fā)過光,為什么現(xiàn)在突然間發(fā)光了呢?
顧不得細(xì)想這個問題,阿來問趙無極:“幫我看看我左耳里面有沒有什么東西,剛才感覺它鉆進(jìn)去了?!?p> 阿來剛歪著腦袋湊到趙無極跟前,突然在若隱若現(xiàn)的白光映襯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怪異的現(xiàn)象。那根白色的石柱貌似在動,原本纏繞在柱子上的藤蔓也開始紛紛剝落下來。
趙無極并未搭理阿來,反而愣愣地看向靠著石柱的趙垕子。他冷冷地道:“趙垕子,你為什么把娘的珠子帶來了?”
聽到哥哥罕見地直呼自己的名字,趙垕子此刻卻并不意外。他緩緩道:“是爹讓我?guī)淼?,爹說它有可能會救我們一命?!?p> 趙無極面帶慍色,咬著牙狠狠地用拳頭錘了一下身旁的石柱。
阿來擺正腦袋剛想問話,趙垕子又說:“這是我娘留給我們父子三人唯一的東西,我只知道它是天珠的一種,娘說它能在關(guān)鍵時刻救人一命?!?p> 阿來聽的一愣,很想看看這樣神奇的天珠到底是什么模樣,問道:“你們趙氏父子真不簡單,看起來像窮鬼,其實富的流油,啥寶貝都有,快讓我開開眼,看看這寶貝是什么樣的?”
趙無極和趙垕子相視一望,垂下了腦袋,卻并不搭理阿來。
阿來心道:難道這東西是消耗品,只能用一次?
他看趙氏兄弟都用手扶著那根石柱,又聯(lián)想到本來不會發(fā)光的石柱突然放出白光,多半是和那顆珠子有關(guān)系了。
眼看著這白色石柱似乎變得透明了一些,而原本纏在上面的藤蔓已經(jīng)剝落殆盡。石柱上面通體光滑,只有和趙垕子左手相接的地方泛起一絲紅暈。
外面的蟲叫聲不知道何時停止了,阿來咧了咧嘴,打了個冷顫,湊到趙垕子身邊說:“二猴子,你心好,幫我看看我耳朵眼里有沒有鉆進(jìn)蟲子?”
趙垕子的左手仍不離那根石柱,他對阿來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爹說那天珠是奇寶,本來是鑲嵌在菩薩蓮座上的,可以驅(qū)散一切邪祟,外面那些看著像蟲子的東西不是動物也不是植物,正是邪祟的一種,只要用童子血做引……”
到這時阿來才發(fā)現(xiàn)趙垕子的臉色發(fā)白不是白光照的,而是失血過多造成的。乖乖!難道這珠子在吸血?
趙無極這時來到弟弟身邊,想要阻止趙垕子,可是當(dāng)他的手觸碰到弟弟的手時才發(fā)現(xiàn),只要趙垕子一松手,這白色石柱的亮光就會突然黯淡下來。
趙無極惱怒道:“父親為什么要讓弟弟拿著那惡毒的嗜血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