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皇城,壽王府。
壽王李瑁,原名李清,武惠妃所生,排行十八,是唐玄宗最小的兒子。
都說皇帝愛長子,百姓寵小兒,而唐玄宗對李瑁恩瑁的寵愛,超越了其他皇子,或許這其中有他母親的關(guān)系,因為武惠妃是唐玄宗最愛的妃子,愛屋及烏。
開元十三年,唐玄宗封李瑁為壽王,建壽王府。兩年后獲封益州大都督,劍南節(jié)度使,遙領(lǐng)益州,那年,李瑁才十五歲。
壽王府,華陽閣。
華陽閣,建于壽王府內(nèi)的一棟亭臺,有數(shù)丈之高,可俯瞰洛陽全景。
這里是李??磿鴵崆僦?,有時也會邀請三五個好友吟詩作對,附庸風(fēng)雅。
此時的華陽閣中,檀香裊裊,兩個男子正在對弈。
“楊駙馬,你的棋藝不但沒有絲毫長進,怎么反而越下越臭了?”一個男子發(fā)髻高挽,上插碧綠青簪,面如冠玉,五官棱角分明,頗有英俊之氣,一身亮黃綢袍,腰纏嵌玉絲帶,給人一種貴氣逼人的感覺。
此人正是壽王李瑁。
“哈哈,打馬球我倒是熟練一些,只是這下棋,我確實是找不到什么要領(lǐng),當(dāng)然不敢和壽王你相比了。”回答的人絲毫不敢反駁,甚至語氣有些卑謙。
這人皮膚白凈,兩道眉毛微揚,一雙丹鳳眼眼神游離不定,鷹鉤鼻,薄嘴唇,雖然有幾分帥氣,可給人一種尖利刻薄的感覺。
他就是駙馬楊洄。
“嘿嘿,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勸父王把咸宜嫁給你嗎?因為你這人最大的好處就是有自知之明。”壽王李瑁嘿嘿一笑,手中白子‘啪’地在棋盤之上:“你輸了!”
“那是那是,壽王果然棋藝超絕,就是以往的顏子卿馬綏明之流,恐怕也不是壽王的對手?!睏钿Х畔率种械暮谧?,繳械投降,口中不吝夸贊奉承之詞。
“哈哈,你說得太過了,那兩位可是三國時期的棋圣,遠非我能比的?!崩铊km然這么說,可是臉上的笑意卻是很濃,看得出來,他對楊洄的夸贊很是受用。
“在下可都說的是實話……”
“好了,奉承話就別再說了,雖然很中聽,但聽的多了,也就膩了?!崩铊U酒鹕韥恚叩綑跅U旁,享受著清爽的夜風(fēng)吹拂:“楊洄,你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嗎?”
“壽王的吩咐,小人一直牢記在心,自然不敢忘記?!睏钿нB忙站起身,唯唯諾諾地弓著腰站在李瑁的背后。
“益州第一美人,我這個益州都督可是仰慕已久,希望不要只是空有其名才好?!崩铊^D(zhuǎn)過身子,臉上恢復(fù)了笑容。
“現(xiàn)在楊玉環(huán)就在鄙府別院這中,壽王你要不現(xiàn)在……”
楊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瑁揚手打斷:“深夜造訪,豈不是唐突了佳人?不急,我等等也無妨?!?p> “王爺,屬下回來了?!币坏篮谟吧狭碎w樓,單膝跪地。
來人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兩腰各佩一把一尺來長的短小匕首,一直低著頭,也看不清面目。
“明天可是你的大婚之日,駙馬爺還是早點回去吧,明日我定當(dāng)前往祝賀。”李瑁對來人遞了個眼色,然后朝著楊洄擺了擺手說道。
“多謝王爺,那在下就告辭了。”楊洄也盯了來人一眼,沒有多說什么。
待楊洄離得遠了,壽王李瑁才回到座位上,大馬金刀地坐下。
“怎么樣,楊洄沒騙本王吧?!崩铊6似鹨槐悴瑁穱L著。
“王爺,屬下接到王公公的密報后親自前往查探了一番……”
“什么?誰讓你親自去楊府的?”李瑁臉色突變,一揚手,手中的茶杯被他狠狠地摔擲在地上:“你不可能不知道楊家在朝中的地位,我為什么要把小妹嫁給楊洄那個偽君子,不就是為了拉攏他楊家嗎?如果他知道我安插了人在他身邊,他楊家還會站在我們這邊嗎?”
楊洄的父親楊慎交是現(xiàn)在的左衛(wèi)將軍,唐玄宗的近衛(wèi),皇宮內(nèi)衛(wèi)幾乎有一半歸他楊慎交統(tǒng)領(lǐng)!
要不然他會把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咸宜公主嫁給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只會阿諛奉承的小人?
“屬下知罪,求王爺懲罰?!眮砣酥桓械讲弊由蟼鱽硪还蓻鲆?,后背生寒,冷汗直冒,幾乎是匍匐在地上聲音顫抖地說道。
“哼!起來吧,如果下次你再擅作主張,你知道后果!”李瑁冷哼一聲。
“謝王爺開恩!”來人如蒙大赦站起身來,擦了一把額頭前的冷汗。
“說說吧,那楊玉環(huán)你見到了嗎?”李瑁這才語氣放緩了些。
“王爺,屬下確實見到了那位姑娘。”
“依你看怎么樣?是否真的名副其實?”李瑁淡淡地問道。
“黑夜中屬下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發(fā)現(xiàn)……”黑衣人說道一半,卻猶猶豫豫地不敢說下去了。
“別吞吞吐吐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快說!”李瑁有點不耐煩了。
“屬下發(fā)現(xiàn)楊姑娘好像在和一個男人幽會……”
“啪”李瑁一巴掌拍在棋盤之上,棋盤上的棋子頓時散落,蹦跳著撒了一地。
“告訴我,那人是誰?”
“屬下不知曉,只是依稀好像聽楊姑娘稱呼他為千塵?!?p> “哼!本王想要的任何人都別想奪去!”李瑁的臉色狠厲,雙眼透出兇光。
“王爺,要不要我?guī)巳ァ焙谝氯俗隽藗€割喉的手勢。
“不慌,畢竟人在楊家,本王豈會因小失大,明天先看看楊洄的態(tài)度再說。”李瑁沉吟了片刻,穩(wěn)住了心思,否決了黑衣人的提議。
“是!”
“好了,這顆珍珠就算是對你的獎勵吧,但是你得記住,萬不可擅作主張,不然你的腦袋可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脖子了。”李瑁從一旁的金盞中隨意拿起一顆渾圓飽滿的珍珠,扔給黑衣人。
“謝謝王爺?!焙谝氯艘话呀幼?,躬身謝道。
“好了,本王要休息了,你退下吧?!崩铊]了揮手,那黑衣人躬身退走,隱沒入黑暗之中。
“呵呵,天下將來都是本王的,何況只是一個女人?千塵,呵呵,有些東西豈是你一介草民能染指的!”李??粗尻柕臐M城燈火,仿佛看到將來自己坐在皇位上享受百官朝拜的情景。